某天夜里,林语汐恍恍惚惚做了一个离奇的、模糊的梦。
梦醒后,她又忘记了内容,感觉自己身在一个潮湿闷热且十分狭小的空间里。
接着,听到一个温润的青年男子的声音,“梨娘,为夫这个月令的薪资到手了,有一两三钱!”
听完这句话后,林语汐突然感到周围的空间晃动了一下,紧接着,男声又响了起来,“梨娘,小心些,可是要起身?”
“恩,记得前回,夫君曾言,座师出了许多有关兴学和治理的经义题,恐怕此一年,会有大变动。不如,夫君从薪资里匀出五钱交给我,存作不时之需?”
林语汐感到周围一直在晃动,她觉得这是因为梨娘依靠着男子艰难起身想要坐在某个地方。
现在,她已经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而且是带着记忆魂穿梨娘腹中的胎儿。
“可,这便是五钱。”林语汐听到两声很轻的声音,银子被男子轻轻地放在梨娘的手心。她不知道的是,男子还轻轻挠了一下梨娘的手心。
“暮郎…快些去温书,九月秋闱,如今可已经七月…”梨娘的声音突然羞涩轻柔了许多。
“好,哈哈哈。”林江暮看出妻子的窘迫,大笑着离开了卧房。
然后,好长一段时间,外面再没有传来动静。林语汐开始地专注地回忆那个模糊的梦,记得那是一个很灰暗的环境…
“欢迎来到地府,鬼差十二为您诚心服务。”
“鬼差?我死了?”林语汐看着梦里的自己懵逼的发问,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宿主,您本身就患有重度贫血症。于是,经过一天的高温下忙碌和加班,以及通宵达旦的熬夜后,您成功地因心率不齐猝死了,有何问题?”
通宵达旦的熬夜…
林语汐瞬间想起来自己是为了追一本小说,才熬了通宵。至此,她才感到后悔……
“没有问题,那我下面要去奈何桥转世,还是去炼狱?”
“……,直接拿着这俩去转世即可。”
鬼差愣了愣,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两本册子给她,并带着她往奈何桥走。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奈何桥边,鬼差把册子交给孟婆后,转身立开。
林语汐则在默默祈祷闺蜜们和父亲今生平安后,从容地走到孟婆面前。
“功德可观……你直接转世吧。”
然后,影像就结束了,林语汐在末尾的黑幕里,看见了几行字
“公元1024年7月,永宁郡,乐山县。林江暮,乐山县秀才。”
“公元1024…有点陌生的年份…”林语汐成了一个胎儿,作息也跟胎儿接近,此刻直接撑不住睡了过去。
不过,她的亲娘梨娘透过小窗看了天色后,不但不敢睡,还立刻清醒了许多。
“申时四刻?哎呀,还未掺黍米到粳米里,趁着败家的暮郎还未结束午课,可得抓紧去弄…”
梨娘扶着大大的肚子,艰难地从藤椅上起身,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往东厢的庖厨走去。
过了许久,她来到米缸旁,从旁边的木碗柜里,拿出一个陶瓮和一个瓷瓮,用木瓢从陶瓮里舀了两瓢黍米到瓷瓮,又从米缸舀了三瓢粳米,加了水,搁在灶台上。
然后,她又出庖厨门,使唤准备去沐浴的林江暮来烧火。
林江暮只得临时改变方向,来庖厨烧火。
半刻之内,他们相顾无言,两只却手悄咪咪地牵在了一起。
梨娘耐不住沉默,看着林江暮,说:“暮郎……你认为妾身此胎是儿郎还是女娘?”
林江暮回顾近些年的经历,想到日益冗杂的税务和官场,再无半分旖旎的思想,松开梨娘的手,长叹一声,“我愿是女娘,天真无邪,平安顺遂。”
梨娘也想到那些一边忧愁感慨一边逛自家杂货铺的书生们,“现在的学子可利用的好处变少了,越来越容易被世家掌控……”
“夫君,何时得以恢复武皇在世时的男女平等呢?”
梨娘感慨了一句学子不易后,几经斟酌,还是问了幼年时问过奶嬷嬷的话。
“梨娘,不得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快收声……”
林江暮顿时脸色有些发白,赶紧放下手中的柴火,并伸手捂住了梨娘的嘴,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四周。
过了一两分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才重新烧火。
梨娘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赶忙装鹌鹑似的坐在一边。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一声娇俏又低沉的女声,“夫人,奴婢带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啦!”
梨娘听闻,顾不得别的,立刻站起身,打算往院中去。
林江暮见她起身,便转头呼唤保护儿郎们的长工兼护院林白,喊他来烧火。
等林白坐下后,林江暮就搀扶着梨娘走到了院中。
来到了院中,他们才发现,还有另一人,他们的邻居,在集市卖豆腐的花婶。
“花婶这是?”林江暮看见孩子们无事,对于花婶的到来有点疑惑。
“林秀才安好,我是来通知顾娘子,鱼市的大集改到三日后了,要快些准备赶集的物什。”
花婶有点尴尬地说道,眼睛飘过顾梨的大肚子后,还多了一抹愧疚。
“不若到时让茴香陪着您去赶集好了,既能给我们才够一些东西,也算不失约。”
“好好好!那我这就离开了。”花婶瞬间松了口气,一边意有所指地朝顾梨点头一边离开了院中。
顾梨此时没空回应花婶,她正在询问大郎林语墨,“今日如何,开心吗?”
“娘亲,墨儿今日下学后,就去启蒙班找二弟了,然后,然后……我们在过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糖人摊……”
林语墨有些犹豫地说着,害怕回来迟了会挨说。
“娘亲,那里有个糖人看着太好吃了,我就求着兄长买给我了……”
林语然则是愧疚自己拖累了哥哥,替哥哥开脱,说着说着就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样……”顾梨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摸了摸两个人的圆圆的脑袋。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