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才发觉里头坐着个熟人。

　　“司空然？”我讶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位乃是司空家的大当家，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四品大渝，我记得他是常年在外游走的，去年出了京，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司空然本在喝茶，方才那一口就是他喷出来的茶水，这人也是不见外，拿着布巾擦了擦唇角，起身同我行礼，“微臣见过娘娘。”

　　我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九殿下，才想到他或许是来给司空然接风的。

　　裴玉衡拿着酒盏放到了桌面上，一边整理着一边说道：“弟妹，你也不要怪老九，阿然在外游荡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归京了，是我决定出来给他接个风，老九也只是被我拉来的。”

　　我扫了一眼这满座的茶水，连个荤腥都没有，扭头看了眼裴烟，“接风？”

　　“娘娘莫怪。”司空然笑道，“是我喜欢清净才选在此处，本来让两位殿下替我接风，就已经够惶恐的了，没想到娘娘也一道来了，真是心怀感激。”

　　我受不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但碍于在外人面前，明知这几个人在糊弄我，也只能闷声咽下这口气。

　　我站在一旁也没有入座，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裴烟先行站了起来。

　　“九弟……”裴玉衡喊了他一声。

　　“夫人都来亲自找我了，我这就回去了。”

　　“九殿下，也没必要这么早走……”司空然劝着说，“还没用晚饭呢。”

　　裴烟同人笑笑，走过来到我身旁站定，“下次再聚。”

　　从清风阁出来，我那窒息的感觉才松了口气，生怕裴烟反悔再回去似的，我这脚下的步子也走得很快，马车停在不远处，三两步同人距离后，我第一个上了车内。

　　“你就……”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裴烟侧目看着我，笑道：“这么惧怕二哥吗？”

　　这话我瞒着他也没什么意思，便直接点头，“我先前同二殿下见过几面，他与我大哥关系较好，只不过……同他在一个空间里，我总是觉得很不自在。”

　　裴烟笑了笑，坐进了马车，放下车帘，“他可是对你有什么敌意？”

　　我摇了摇头，“那也没有。”

　　只不过这天生叫我惧怕的人，二殿下是头一个，我特别不喜欢他那双眼睛，即使脸上带着笑，那眼底里却总是透着寒冰，这世上真有冬日可爱之人，但绝不会是二殿下那样的。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就是怕他，“我大哥从前与他走得近，如今倒是不常联系了，反倒是殿下你……”

　　到了现在，那一股子气被压下去了，徒然生出来的反而是几分抱怨。

　　“就算是为了躲选妃宴的事，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裴烟看着我，忽地笑了，“今日是真的在为司空然接风，他去外已有两年，此次回京，带来了不少重要的消息，等过了晚饭，深夜还要入宫一趟。”

　　“啊……”我惊讶了一下，还满以为他是为了躲我才……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是我揣测过度，“那我……是不是耽搁殿下……”

　　我话还没问完，对方又说：“不过躲你的心思……也有那么一点点。”

　　“……”反转来的如此之快。

　　我不能理解，“这是为何啊？纳妃是好事啊，选妃宴如此热盛，陛下跟宝贵妃也期盼着，您的后院能早日热闹起来。”

　　裴烟定定地看着我，半晌却没了笑意，“我母妃才不会如此。”

　　“殿下……”

　　“我才是想问你，你到底是为何要这般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