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恰逢七夕节,这一日街上游人如织,学院迎合传统,便宣布放假一日。诸多学子像樊笼中鸟,放其归林般冲出学堂,走向闹市。
梁、祝二人今日得空,便在街上摆了个书画摊子,借以赚取些银两。二人也不吆喝,只顾写字作画,游人驻足观望,纷纷停留为其鼓掌叫好!
一妙龄女子在二人摊前驻足,望梁为其画一肖像。祝见状,马上迎合笑脸,一把把姑娘拉其身侧,拍着胸脯说,自己画技更甚一筹,可以为其作画。
纠其本意,莫非是防姑娘接近梁?!山伯堆笑,露出抱歉神色,说,“吾贤弟画技了得,让其为你作像”,言罢摆摆手,万分无奈!
画完事后,山伯疑惑问英台,“为何汝如此积极,愿意为那女子作画?”英台笑语,“吾若不愿,岂不拱手让贤,若汝与那女子甚亲密之,吾心中不悦!”英台解释完,山伯顿悟,当及搂着英台臂膀,信誓旦旦道,“贤弟,吾心中只汝一人,大可放心!”“呆子!”英台在心中忿忿。这么迟钝的榆木疙瘩,什么时候可以开窍?!
不过好在梁仍未发觉自己女儿身,英台抚了抚并未存在的汗,汗颜万分!
画舫游艇,胭脂水粉,药铺铁铺,典当珠宝,茶楼酒肆……
游街串巷,不亦乐乎!
稍后又来一男子,只见那男子眉目俊朗,一柄纸扇,掩其口鼻,半遮面下透出矜持与克制,彬彬有礼的扮相,不凡的谈吐姿态。
其踱步摊前,至梁山伯前,端详了梁的画后,轻言道,“公子,汝画中女子好生俊俏,婀娜身段,可问是哪家小姐?”梁看了一眼男子所指,心下一紧,自己竟在纸上画了个女子,那画中女子是祝的女装扮相,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气质不俗,清丽淡雅!
红了脸,山伯挠挠头,迟疑一会儿后,答道,“这画中女子并未存在,是吾心之所向!”男子看出梁的尴尬,又言,“既是心中所想,必然有其存在,愿公子得偿所愿,得其良人!”梁一听,惆怅丛生,唉,英台终归是男子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情愫?!
英台注意到二人对话,便趁没客之际,去往山伯那边,看到二人谈论之画,心中一惊,这画中女子,不正是自己?
赶紧让山伯把画收好。
正值夕阳落山,天边一坨红霞,好似点缀,悠悠然撒向英台,被光笼罩之侧,闪着一片金光,美好静谧!
收摊回院,二人相对无言。直至英台先开口询问,“为何画中女子仿如吾,汝爱慕之?”略带尴尬的问题抛给山伯,山伯望向英台的脸,对上双眸,深深凝望,目光下移,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唇,山伯面红耳赤,转身欲走,英台一个环抱,二人的躯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没有空隙。一阵燥热,心烦意乱,脸红难挡,山伯一把推开英台,英台也下意识挡住自己,两人在暮色中扭捏对望,一阵鸟啼声,拉回二人情绪,二人反应过来,刚才差点逾界,又羞又恼!还好理智仍在,庆幸清醒!
二
一连几日,英台一见山伯就思及那晚之举,想躲着他。山伯一见英台便绕路远走!二人都羞于面对彼此。感情像窗户纸,不能捅破,一旦捅破,便覆水难收!这如何是好?
山伯午休卧在塌上,嘴上叼着根草,呆呆望向窗外,屋外树上两只黄鹂啼鸣,一唱一和,琴瑟和谐?!山伯思绪又及英台,没由来一股烦躁!正视自己的感情吧,但是英台是男子,要说跨越世俗桎梏吧,英台又不喜欢自己,怎么办?!表明心迹?还是掐断情丝,长痛不如短痛,避而远之?
正当山伯纠结时,英台走来寝室,落座于桌案,提笔写下一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意中人是眼前人,然自己又不得以让这段感情公之于众,怎,奈何?
英台收笔罢,窗外竟下起淅淅沥沥小雨。山伯看着树上黄鹂仍立于枝头,一黄鹂挥舞翅膀,为另一黄鹂遮风挡雨,心下动容!
想起这几日来自己对英台的异样情愫,便决定要告诉英台。
英台也正准备告诉山伯,表明心迹,于是转过身。
“我……”
“你……”
二人像规划好了一般默契,“你先说!”,英台先道。
“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决定告诉你,我……我、爱慕你!”山伯话音刚落,那五米之外正酣睡的小武却恰好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梦话。
怕室友惊觉。英台走过去一把捂住山伯的嘴,示意小声,说,“梁兄,我也正有此意,我也……倾心于你!”
梁、祝二人坐在彼此身侧,一时间时间凝固,世界仿佛静止。
相对无言,只有眼神交汇。
二人表明心迹后,英台本欲与山伯道出自己并非男子,而是女扮男装的女儿身时,山伯率先打破平静,“我知道你身为男子,我虽然甚爱之,但二人不可发展下去,还是归于兄弟情义吧!”
英台原先在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说是不说,还是在等等罢!
英台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了晚上洗漱时分。二人恰巧在澡堂碰面,英台已在一格站定,准备脱衣。不巧小武把帘子一掀,英台脱衣的动作停滞,一时间山伯、小武、英台面面相觑。山伯眼尖,发现端倪,护住英台,一把把帘子拉下。红着脸,背对英台,发出低沉之音,“贤弟,你快快洗吧,时候不早了!”又示意小武做自己的事去。
小武还没反应过来,看看山伯,又看看帘子,一时语塞,半晌才一脸迷茫的走开。
等到澡堂无人,山伯轻轻悄悄地踮起脚尖,往英台那边挪去。
“英台,你可已洗完?”
“嗯!”英台低沉的声音响起。
山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心翼翼站在帘外。英台探出脑袋,战战兢兢地询问:“可有其他人在外?”
英台踮着脚尖,眼睛环顾四周,轻轻悄悄。环顾见四下无人。见山伯衣衫整齐,头发上滴着水珠。
见来人是梁兄,一颗心便放下来。
山伯的头发滴落水珠,堪堪弄湿衣裳。英台递给山伯一条干净的毛巾。转身回舍。
山伯望着凝望英台远去的背影,久久驻定。擦拭的手停下动作,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