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山伯如厕,出来时偶遇店小二。其拿着一贯钱,正往客栈外走去。
山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听得店家与会计对话,二人在核算账目。
“上个月收入为一百八十贯钱。本月到月底满打满算,也才一百六十五钱。帐单上增添了很多不明支出类目:买菜,药材,餐盘,杯栈……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就占了小半……”
“你看看最近小庞在干嘛?”
“你说今朝惹事的小二?!他最近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挪用了公款。”
山伯瞧了一眼小二离开的方向。追过去,躲藏在隐蔽处,紧盯着五米距离外的两位男子。
“你把这些钱带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放过我!”
“小样儿,这点钱,还不够我的酒钱!”男子提高了声线。
小二连忙捂住男子嘴巴,“嘘,小点声,被掌柜听到了,我就惨了!”
两人去树荫遮蔽处,“你今天拿不出五十贯钱,明天我就让人把你们店给砸了!”
“欠钱不还,啊呸!”男子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店小二,庞治。早年因盗窃服过刑,有犯罪前科。店掌柜的看其衣不蔽体,饭不裹腹,没有收入,蛮可怜的,便收留了他。他在客栈做事期间,多次遭到客人的投诉,理由是服务态度差。
庞治有赌博之恶习。每次赌输了欠人家钱,泼皮无赖!走投无路下,庞治竟惦记起了店里的公账。把钱作私,买菜以次充好,经常寻衅滋事,惹是生非!掌柜头疼,但每次庞治美言几句,谄媚讨好,掌柜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开除他,充耳不闻他人劝谏!
那男子拽起庞治衣领,“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今天晚上十二点前,一定将剩余十五贯钱给你!”庞治连连求饶!
男子放下双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人头落地”的动作。
“如果今晚钱没有带到,你懂的!”男子说完。
山伯在树丛里侧耳偷听,听到这一句话时,山伯挪了挪脚,潜意识里害怕想离开此地。也差点儿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小二偷摸着回到客栈,那男子也没入夜色里。待到二人离树丛较远时,山伯也悄悄从树丛中直起身,准备离开,欲回客栈。
撞见小二如此品行,这般劣迹,山伯又联系日里其对英台进行骚扰之事,怒气冲天,想上前找小二理论,讨回公道,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便出手。一来太危险,二来恶人自有天收。
山伯蹑手蹑脚地跟着小二,十米开外。一步一行,轻手轻脚!
小二进了客栈,确保无人便打开了木匣子,里面装满了钱币,五元、贰元、十元面额……琳琅满目,匣子用以盛装钱币,在明处安放,很容易被店内不良人发现。
架子上还陈列了一个珠宝首饰盒,那是掌柜给夫人的礼物。每年过节,夫人便会收到一件珠宝首饰。
掌柜的和夫人恩爱,羡煞旁人!小二庞治也暗自爱慕夫人,对夫人有过非分之想!
看到如此多的财物,小二眼花缭乱,起了歹意。数了数钱币总共十贯。珠宝加起来刚好凑五。
小二心想,这么多宝贝,去当铺当了换钱,痕迹太明显。不如,把此事嫁祸于人。
山伯在厕旁偷偷张望,目睹了这一切。小二拿着珠宝盒,向门口走去。
夜里八点,整条街上除了小吃店,夜宵摊生意红火外,其余店铺都已打烊。
“沈记典当”,门匾上楷体四字,醒目飘逸。老板正在关门,打烊了!门栅扣上之际,庞治拦住了老板的手,老板的动作停下!
“诶,公子,我们打烊了。明天上午十点来吧!”
“掌柜的,行行好!再耽误你几分钟!”庞治央求老板,一脸小人奸相。见老板皱起了眉,庞治以为行不通。便肢体威胁老板。
庞治开门见山,“我这边一盒珠宝给我换成钱,麻利点!”
老板只好把门栅放下,接过那盒子。戴起手套,有模有样的摆弄盒内物品,拿起一串手串,又放下。看到珊瑚手链,两眼放光。有一串珍珠项链,一枚红宝石戒指,还有一对耳环,坠着玛瑙,奇珍异宝!
老板垂涎首饰之华丽贵气,拿在手心摩挲,爱不释手。庞治提醒老板,“掌柜的别磨蹭,赶紧的!值多少钱?给个数!”
老板反应过来,还是问了一句,“你准备死当?想清楚了?”
“啰嗦,这些珠宝我全部换成钱。多少钱,给个数?”
“如数?”老板质疑后,让庞治画了个手印,用作票据。
“共值七贯钱。拿好!不送!”
庞治见还多出来两贯钱,心想离十二点还差多时。便想去酒肆,买酒吃肉,全然不顾自己犯下错误,依旧心无挂碍!
来到酒家吃饱喝足,醉醺醺的回客栈已是十时。
山伯八时半便回到了自己房中。小武和张谋一间,两人已熟睡。英台一间房,不便打扰,沈浪独在房内,不知是否就寝。
山伯不好把事情告诉他人,以免他人卷入其中,知道太多被灭口。
于是憋在心里,难受极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时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山伯掌烛向窗外定睛一看,小二正东拐西扭的走进来。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把小二拽到树丛里。山伯没跟过去,但下面一幕大概也能猜到!
小二身上财物如数上交,已是身无分文。
男子便是刚才那男子。他拿了钱,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