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组织人里里外外地搜索了三遍,就连房顶上的瓦片,安月如都让人搜索过,可是什么都没有!凤玖笙就这样消失了!
“主子,咱们还找吗?”已经被安月如折腾得快要累趴下了的心儿有气无力地问道。
安月如摆了摆手。
凤玖笙体内的蛇毒太深,想要彻底养好伤,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几天她的身子一直都很弱,虽然意识清醒,但是高烧不退,面色苍白。
凤玖笙也知道,自己如果一直留在安府,若是一旦被人发现,将会对安府造成灭顶之灾,而安月如不一定会放她走。所以,凤玖笙才会趁着安月如不在而不告而别!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雀大街上,热闹的街市才刚刚开始。一个小摊子前,青衣男子锦衣华服,正低着头喝着白瓷大碗里的豆腐脑,一手拿着个小勺子,吃相颇为文雅。
眼角余光到一个纤弱的身影,那青衣男子在桌子上甩下几枚铜钱,疾步朝着那个身影追了过去。
在巷子口,青衣男子终于追上了瘦弱的身影,冲着那人狠狠地拍了一掌!
本以为其人会躲开去,谁知这一掌下去,前面的人不仅没有来得及躲开,竟然还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青衣男子一声惊呼,连忙上前将人搂在怀中,轻轻地扣住那个人的肩膀,低声道:“小九儿!”
凤岐一七三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虽说才刚刚进了四月份,可这天却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了。
好在晚春的一场雨打破了这炎热的天气,可淅淅沥沥的小雨却莫名地让人惆怅。
安月如只披了个长褂子,里面是家常的小袄儿,倚着桌子,看窗外的景色。
细雨朦朦胧胧,似梦似幻,打在池塘里,不过只是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有调皮的鲤鱼跃上水面,嘴里吐出一个个的小泡泡,但欢快却被细雨给击破了。
安月如看得颇为有趣,一阵寒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窗边低头做针线的喜儿不由得就打了个喷嚏。
安月如回头笑着看向喜儿,说道:“偏你身子最是金贵,穿得这么厚实,一点子小风,又有什么值当的?”
喜儿就抿起嘴来笑:“主子说话越来越像个大家闺秀了。”
安月如一愣,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果然,自从穿越到凤岐国,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她已经越来越像这里的人了,就连说话也是十足的韵味。
“咱们主子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喜儿你啊,就是会拍马屁!”
说话间,心儿披着一件蓑衣,手里提着食盒出现在门口。
喜儿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笸箩,上前接过了食盒,和心儿一道将吃食摆放好。
安月如随便瞟了一眼,便问道:“老爷那边可曾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心儿手下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似的,半晌才说道:“哎呀,看我这个记性,光记得去给主子取吃食了。倒是忘记了这一茬子。晌午,老爷和三爷就派人递了消息出来了。说是平阳公主自己回了宫中。听说好像是公主贪玩,想要自己一个人去衡阳找远嫁的平壤公主,哪里想得到,半路遇上了山匪,滚落山崖,又被蛇咬了。幸亏遇上了墨家三少爷,不然的话,这条小命说不得就要丢了呢。”
墨家三少爷?
安月如皱了皱眉,见心儿不再说话,便咳嗽了一声。
心儿不明就里,一脸疑惑地看着安月如,似乎是在等着安月如的什么吩咐一样。
安月如暗地里翻了个大白眼,只好自己开口询问道:“这墨家三少爷又是何许人物啊?”
心儿吐了吐舌头,她忘记了大病之后的安月如已经不记得从前的往事了:“墨家是咱们凤岐国的首富。听说天下十停的财富,倒是被他们家给占去了五、六停。那可当真是富可敌国啊。这墨家三少爷啊,是墨家孙少爷辈的佼佼者,人家都说,将来这墨家的家主之位,十之八九就要传给墨家三少爷了。只是可惜,听说墨家三少爷旨在游山玩水,并不想要继承家业,因此,这墨家孙子辈的家主继承人才定了墨家大少爷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安月如眸光一沉,倒真是不能够小看了凤玖笙,小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大的隐忍和抱负。将来长大了那还了得!如今安府暂时是与皇上是一边的,也就说明了安府暂时是与凤玖笙是一边的,况且还救了凤玖笙的性命,最起码暂时不用因为要对付凤玖笙这样可怕的人物而头疼了。
凤玖笙此番可算是赚着了,竟然认识了墨家三少爷,看来太子那边的筹码又多了一层了。
安月如按下心中的思绪,一边吃饭,一边问着心儿外边的情况。
“……主子,今天晌午间,贤王府派人来了。”
安月如停下手中的银筷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心儿便很有些小心翼翼起来:“是王爷派人来跟主子知会一声的,如今平阳公主已经安全回宫,主子也无需在右相府住下去,王爷说,给主子三天时间,如果主子不回去的话……”
安月如眯了眯眼睛,努力咽下刚刚进入口中的嫩滑豆腐:“如果我不回去那又怎么样?”
心儿咽了口唾沫,看着安月如的脸色还好,这才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王爷说,如果主子三天之内不自己回去的话,那他就去御前告主子去。”
御前告状?受了媳妇的委屈就要跑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告状去,凤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安月如突然就没有了胃口,搁下筷子,懒懒地靠在了大迎枕上,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问道:“最近怎么没有听说陈姨娘的消息?她还日日夜夜都去太太那里闹腾么?”
喜儿笑道:“自从上次主子在望远亭敲打了陈姨娘一番后,陈姨娘已经老实了许多,如今可没有听说陈姨娘再踏进正房一步,就连每天的晨昏定省都没去呢。”
安月如微微哂笑,不指望陈姨娘能够天天来给刘氏请安,只望着陈姨娘安分守己一些,便是对安府最大的贡献了。
“不过,奴婢听府里的下人说,陈姨娘最近经常一个人提着灯笼在梅林里头站着,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呐。”
安月如眸光渐渐地冷了起来,陈姨娘果真不知道安分,必定是在等着雍王的人了!
一旦凤玖笙曾经在安府养伤的消息被雍王知道了,安府必然又会陷入被动中!
这个该死的害人精!
心儿和喜儿看着安月如的脸色变化,彼此面面相觑,都知道安月如的心情不好,便默默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来。
安月如慢慢地捏紧了拳头。陈姨娘不除去,安府就一日不得安宁!
可是除去陈姨娘,必然会引起雍王的怀疑,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地处理掉陈姨娘,又能够让雍王无从怀疑呢?
窗外骤然划过一道闪电,映得屋内惨白,喜儿和心儿连忙手慌脚乱地去管窗户。安月如凝神看着窗外的暴雨,眉心渐渐地拧成了个川字。
宏伟的宝殿一层一层地看过去,最后头是个很不起眼的小书房。皇上日常起居很是喜欢到这个小书房里来。
只是小书房里别无他物,墙上挂着的全部都是刘皇后的画像。皇上也不过是到这间屋子里来追忆先人罢了,并没有打算用这个小书房的意思。
然而宫中人都知道,这间小书房可是皇上和刘皇后的心爱之地,如今刘皇后已经去了,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任何人可是不能够擅自闯入这方小小的天地的。
之所以说它小,是因为这间书房当真是拥挤得紧,可笑它小小巧巧的一间屋子,雪白的墙上竟然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像,全部都是刘皇后一个人的!
这使得这里的空间越发地逼仄起来。
此时此刻,凤玖笙就跪在条案前方,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膝盖,并不敢抬头看条案后头那一张威严的脸。
“玖笙啊,你让朕太失望了。”
果不其然,一声叹息重重地击打在了凤玖笙的心上。
凤玖笙突然就觉得惶恐起来,为自己的辩解的话冲口而出:“父皇,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朕最近的身子总是感觉到疲乏,你大哥的事情可要加紧处理了,朕怕若是再不快一点,朕恐怕就会……”
“父皇不要乱说!”凤玖笙连忙膝行上前,大着胆子将手搭在了皇上的膝盖上,“父皇乃真龙天子,体态康健,太子哥哥还等着父皇坐镇江山呢!父皇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皇上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抬起头,环视了屋子一圈。墙上的画像里,刘皇后安安静静地笑着,恍如隔世。
“你大哥同你母后长得一点都不像。”
凤玖笙一顿,知道这里的“母后“是指先皇后刘洛诗。
皇上又低头打量起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儿,微微笑道:“你大姐姐与你母后长得如出一辙,如今她远嫁,朕也不得见上一面,倒是你,长相与你母后很是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