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如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才道:“我最近都住在右相府,你拖人送去右相府就是。我身边有个丫头叫做喜儿的,你才刚必定也见过,那是我信得过的。你找个人,只说是喜儿的娘家人,捎了东西给喜儿,喜儿自然会把解药给我。若是我回了府,你也如此做就是了。”
凤奕言笑晏晏:“小王明白了。”
安月如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本来是要到这里兴师问罪,将凤玖笙的下落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却三言两语被凤奕给岔开了,如今不但没有将凤玖笙的事情查个清楚明白,反而还欠了凤奕一个大大的人情,真是不妙。
“三嫂嫂何以频频皱眉?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偏偏凤奕还要跑过来献殷勤。
安月如对凤奕那个“三嫂嫂“的称呼好生烦恼,只好不耐烦地说道:“楚王殿下以后大可不必叫我三嫂嫂。”
凤奕双眸一亮:“为何?”
安月如眼前划过凤阳那高傲的面庞,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起来:“我不愿做你们皇家的人,当初嫁给你三哥是我鬼迷了心窍,如今已经看透了你三哥这个人,自然不想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总有一天,我会以全新的身份离开你三哥,离开皇家。所以,你不必口口声声称呼我为三嫂嫂。”
凤奕起初还以为安月如是不想要和凤阳继续待在一起,或者说,不想要因为一个称谓而和他生疏起来,因此心里很是欢呼雀跃,哪里想得到,安月如竟然是要存着离开皇家的心思。
凤奕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安月如并没有注意到凤奕的小心思,仍旧将话题扯回到了凤玖笙身上:“王爷可知道平阳公主失踪一事?”说完仔仔细细地盯着凤奕,不放过凤奕脸上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凤奕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说道:“玖笙那个臭丫头,总是喜欢到处出去玩,也不带个人,有的时候找不到她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次玖笙去得太久了一些,父皇和母后总是有些不放心罢了。”顿了顿,凤奕又扬起声音,笑道:“怎么,三嫂嫂……啊,不,安小姐竟然对玖笙这般好了么?”
虽然明知道那个府中受伤的姑娘肯定有什么蹊跷,但是安月如却从凤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然而前世特工的训练让安月如并不急于求成,而是十分有耐心地循序渐进:“倒不是我对平阳公主好,而是府中的贤王如今为了平阳公主一事吃不下睡不好,平白消瘦了许多。我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奈何他求到我这里。我本着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想着既然是为了平阳公主,那就帮一把,是一把,这才要想着回到娘家问一问家父。”
凤奕顿时警惕起来:“回去问右相?右相知道些什么?”
在凤奕的印象中,右相安烨磊虽然才能出众,但是为人十分地谨慎低调,近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暗中和雍王凤轩走得极其相近。然而,据探子回报,右相好像是不怎么情愿与雍王为伍。因此,凤奕从安月如这里,也推断出右相安烨磊很有可能也遭受了雍王凤轩的威胁。不然的话,以右相这样谨慎,恨不得能够明哲保身的人,怎么可能一连两次都将自己的女儿送给贤王凤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安月如静悄悄地打量着凤奕的神色变化,见凤奕双眸中分明燃起了狼一样的警惕目光,心中便笑了开来,终于有所松动了么?
“我也不知道家父知道些什么。只是贤王日日夜夜坐在家中为平阳公主的事情发愁。楚王殿下也是知道的,贤王可是一介文弱书生,会的那几下三脚猫功夫也是用来自保的,怎么会有能力去搜查平阳公主的下落?派出去的人也不过是府上的家将罢了,哪里像太子殿下和雍王殿下那般有能力?所以,贤王就拜托我回去问一下家父,看家父是否知道平阳公主最有可能落到谁的手中。”
安月如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安月如还真的不知道凤阳的身手如何,最起码,之前她打凤阳那一掌,凤阳可是没有躲过去。
凤奕嗤笑一声:“我那三哥的武艺的确没有二哥好。只是三哥一向与右相不合,如今竟然肯为了玖笙那个丫头低下头去,看来,三哥对玖笙倒也不错。”
安月如不屑地看了一眼凤奕,人人都对玖笙不错,就只面前这个人,不仅不着急,而且很有可能玖笙就是因为他受了重伤,所以他才知情不报的。
“安小姐以为平阳公主落在谁的手中?”
冷不丁的,凤奕却将话题引到了安月如的身上。
安月如凝眉细思,心中却不禁腹诽,难道凤玖笙不是藏在你的手里吗?如今却跑来假惺惺地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可这层窗户纸,如果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安月如是不可能捅破的。
“楚王殿下的话,我实在是不懂,平阳公主平时爱去哪里玩,爱和哪个人玩,殿下应该去问他们去,为何要问到我的身上来?”
凤奕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月如,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良久,才挥了挥手,笑道:“安小姐不是还要急着回到府中么,本王就不留客了。”
这就是要下逐客令么?
安月如心中恼火,脚下却没有一点犹豫,叫了喜儿和心儿就坐上了回右相府的马车。
看来再怎么问凤奕,凤奕也是不会说出实话的,那么只能够等到晚上自已一个人去夜探楚王府了。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右相府门前。安守义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了安月如,安守义这么高大的汉子竟然眼圈儿有些微微地红了起来。
“好妹妹,总算是等到你了,快点进去吧,娘已经病了好几天了。”
一听这个消息,安月如焦急如焚,也不由得埋怨起安守义来:“我身在王府,不得经常出府来探望娘亲,大哥也是的,怎么就不能够派人去告诉我呢?”
安守义握紧了拳头,有些愤愤然地说道:“怎么没有去告诉你?是贤王府的那些个小人根本就不让我进去!说是贤王吩咐的,以后若是有安家的人上门,一律不许通报!从前你生病的时候,娘亲不知道有多着急,领着你大嫂嫂亲自登门去看你,可是也照样被打了回来!”
安月如低下头沉思起来,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子啊。她大病的时候,正是于沁音最得意的时候,安府的人不得上门,也是于沁音捣的鬼,她并不吃惊。只是这次安守义上门,贤王竟然不允许,可见这里面有蹊跷了,难道说,凤阳已经察觉了,她和安月莲实则是去到王府里埋伏的眼线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从今往后,她的处境可就要大大地不妙起来。
此次回去之后,她必得想方设法地找出一个可以尽早脱身的办法。至于安月莲么,如果安月莲能够迷途知返的话,看在是姐妹的份上,安月如还是很愿意去帮助她一把的。
“不过才一月未见,娘亲是如何生病的?”
安月如十分地奇怪,她上次宫宴之后才回到家小住了几日,那会儿看着刘氏还是好好的,虽然人有些憔悴,但是不至于卧床不起。何以这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病到这副田地了?
安守义的脸上一脸悲愤:“还不是因为陈姨娘!”
又是那个狐媚子捣的鬼!
安月如就知道,家中有陈姨娘一日,这日子就无法太平起来。
“大哥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那陈姨娘如此嚣张,为何还要容忍纵容她?既然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那就应该好吃好喝地将她软禁起来,谅她只有一个人,插翅也飞不到哪里去!又怎么能够将娘亲气成这个样子!”
安守义看着安月如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妹妹当真是将从前旧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安月如心中一动,难道说,这里面别有隐情?
可环顾四周,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安月如只好压住性子,与安守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安守义也是个机灵的人,见安月如不问,也就不主动说起,陪着安月如沿着家中鲤鱼池往正房走去。
“怎么不见父亲和三哥哥四哥哥?”
安守义苦笑道:“如今平阳公主失踪,皇上大怒,下令要将平阳公主找回来,父亲身为右相,自然忙得不可开交。你二哥哥和三哥哥都是朝廷里的人,二弟带兵去寻找平阳公主了,三弟在朝堂中忙着处理事务。我本来也应该去,只是娘卧病在床,你大嫂嫂又即将生产,家中又有陈姨娘那样一个祸害,如今白日无人,实在是不让人放心,因此我就向朝廷递了个折子,请了病假,专门在家中打理事务。”
安月如点点头,怪不得见家中冷清许多。但是看着亭台楼阁,丫头小厮,一切都井井有条,安月如也不由得不佩服起安守义来,虽然说是个军营里的人,但是心思却极为细腻,这样的事情也能够处理得滴水不露。右相府有这么几个好儿郎,虽然暂时处于低谷之中,但是总有一天,会重新过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