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家有一处地窖,村民们推着里正,迫不及待地跟着家仆先行下去查看。
洛梓瑜率先跳了下去,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微微蹙眉,却还是忍着痛伸出手,将杜沫接了下来。
两人一起进了地下密室,便见几个大汉押着里正跪在了一堆粮食中间,刘老伯气愤道:“你口口声声骗我们说粮食未到,还撺掇我们火烧证人,险些害了两条人命!今天要不是神灵有眼,咱们真是枉杀人命,造了孽了!”
杜沫看着一堆粮食,不禁抹了抹眼角:“里正,村里饿死了那么些老人小孩……你为了一己之私,可知害了多少无辜人命?”
里正狠狠斜她一眼:“你这个贱人!你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会儿人赃并获,众人早就给他判了罪,他就算是狡辩,也没有用。
只恨杜沫这个贱人,根本是故意将人引到这里来,害得他身败名裂!
他想要动手,被人死死压住,洛梓瑜不动声色地拦在了杜沫面前,这番做派更是让迷信的村民觉得’神灵赐婚’的说法有些可信了。
孟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孙女,可这会儿被人这么打脸,泼辣劲儿一上来,合着儿媳妇儿余氏对里正又扯又骂:“你把我们老杜家骗得好惨!还想害死我孙女儿!我告诉你,这事儿没有十两银子,你就别想过去!”
众人:“……”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银子?
大家看着杜沫的眼神,不由得更怜惜了几分。
刘老伯摆摆手:“罢了,报官处理吧!”
杜沫将哭晕过去的母亲带回家安顿好,回屋便见洛梓瑜面无表情地靠在单薄的床板上,脸色苍白。
“你……”
她刚一开口,便见男子若有所思地解开自己的衣裳,纤细修长的五指在墨衣之间翻飞,看得杜沫目瞪口呆,下意识捂住胸口,“你……你干嘛?”
男子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拉开衣服,露出小腹处半指长的刀伤,本来结了痂的旧伤,此时又裂开,血流不止……
杜沫无语:“……”
这人……
“过来!”男子命令道:“上药。”
杜沫挑眉,“我不会。”
洛梓瑜眼神一冷,“那你是如何解开断肠草之毒的?”
断肠草之毒?
杜沫慢步过来,俯身,“那你又是如何解的?”
男子言简意赅,“内力。”
“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杜沫绕着他看了一圈,忽然转身跑出去,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盆清水进门,“洗把脸,我去给你找止血的草药。”
说罢,不等男子反应,她又匆匆出门。
杜沫在现代是生物药学的研究生,她的导师对古医草药颇有研究,因此她也有所涉猎,只不过她的研究方向是药理花草学,利用新型制药培育新花草种类,开发多重花草功效。
所以辨别花草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待她捧着捣碎的草药进门,看到床边闭目养神的男子,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洗白了脸的男子生的极好: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入剑锋出窍,薄唇轻抿时的小性感,惹人垂涎。
杜沫眼神一亮,忙问:“还疼吗?我给你上药。”
男子唇色苍白,对上她’垂涎美色’的眼神,眸底掠过一丝厌恶之色,不欲作答。
“你不是神灵赐给我的夫君吗?如何我这个做娘子的,不能给你上药?”杜沫一边说,一边将药汁抹在他伤口上,却听男子闷哼一声,脸色陡然苍白。
杜沫看着伤口的血流地更快,吓了一跳:“怎么起反作用了?”
男子眼疾手快地扼住她脖颈,眼底泛着寒光,冷意一闪即逝,“你做了什么?”
“就是止血的……”杜沫目及男子的伤口,仔细打量一番,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看到过的医术,不禁正色几分:“你的伤口有慢性毒,毒性已经蔓延至五脏六腑,跟这止血的徐活草相生相克……”
喉咙处的窒息感愈发严重,杜沫想不得太多,抓着洛梓瑜的胳膊,仰着头艰难道:“你身体里有慢性毒?”
男子双手紧扼,目露凶光,似乎铁了心要杀了她!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杜沫心里骂娘,口中殷勤道:“我可以给你解毒!”
话音刚落,男子便松了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衫,不冷不热道:“我叫洛梓瑜。”
“啊?”杜沫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看他一眼,后知后觉道:“你叫洛梓瑜我知道啊,你哪里人士?你之前怎么会被人追杀?你真的会内力吗?唉我说你真不够意思,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动不动就动手杀我呢?”
她这话里的信息量颇大,洛梓瑜脑海里一片空白,虽然对杜沫这张脸十分熟悉,可他依旧想不起任何关于她所说的一切的记忆,出于警惕心理,他闭上眼睛,“解毒。”
杜沫狠狠瞪他一眼,男子猛地睁开眼睛,凶光毕露。
“……”杜沫默默转过头,“我解……这毒性需要一点点解,非一日之功,我先去采药。”
说罢,人便一溜烟小跑出去,生怕身后之人追上来似的。
却不见,身后男子忽然捂着脑袋,额头青筋暴起,疼得满头大汗,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