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杜雨这一事,杜长江再一次刷新了愚孝的新高度,杜沫就更加不敢露财,减少了泉水灌溉药草的次数,家里的水也省着用,以免旁人看了眼红。
继上次杜沫和洛梓瑜求雨之后,天气依旧大旱,没有下雨的痕迹,即便是有了赈灾粮暂时渡过难关,可村民们陆续又上门来请求洛梓瑜再次求雨,希望能够拯救自家田里的庄稼。
“小沫啊,现在日子难过啊,朝廷那点儿赈灾粮食,撑得过一时,撑不过多少时候的,如果现在夏种不多种一些粮食,那么秋收就没有粮食,咱们拿什么过冬呢?”
“长江啊,你是个有福气的,女儿居然能嫁个这么牛的人,神灵保佑啊,也是咱们桃源村的福气。只不过求雨也不能只求一次,这庄稼活不下去啊。”
“是啊是啊,你有这么个宝贝女婿,可不能只顾着自己享受。”有人妒忌杜长江家里用水不发愁,自然想着是那个好女婿求来的水,心里不舒坦,“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有啥事儿咱们也得一起分享分享,这旱灾闹的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家里没地不着急,我们可着急得很。”
有人撞了他一下,怪他说话太过。
杜长江是老实人,被人这么冤枉,连忙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这女婿确实是求来了一场雨,可小沫说了,这雨也不是说求来就能求来的……”
具体什么情况,杜长江也说不清楚,只好给杜沫使眼色,“小沫,你跟大家说说,可别让大家伙误会咱们家里藏私。咱们用水也紧张啊,每一天一家子都起早去山上收集路上,回来紧着用水,生怕哪一天没水了。”
杜沫本来还在生爹娘的气,可看他着急的样子,还有一屋子上门求雨的人,也不忍心他被围攻,站出来解释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子伯母,听我说一句。”
大家安静下来,看着杜沫的眼神带着期待。
杜沫道:“我夫君是神灵赐给我的夫君没错,可他并不是神,只是之前我发现了前任里正私藏粮食,所以苏护想要我的命,三番五次派人追杀我。我夫君为了救我命悬一线还忘记了过去的记忆,是神灵不忍心看到我们遭到如此冤枉,所以给我夫君托梦,告诉他求雨之法,但是只能有一次机会。”
众人一阵叹息,有些人还不信,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杜沫眼珠子一转,叹息道:“再说,上次因为被苏护冤枉,我和夫君被灌入了断肠草,又上了火刑,几乎是九死一生,神灵也是不忍心冤死好人才降下神旨,这一场雨真正的意义不是为了解决旱灾,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前任里正的真面目,还给我们夫妻一个清白。”
说到这事儿,大家有些不自在了。
毕竟冤枉杜沫和洛梓瑜的事情,大家伙都有份儿,断肠草那种能死人的药都没能毒死两人,火刑架上那诡异的白烟,还有求来的雨,无一不是在警告大家:冤枉了这对夫妻。
所以神灵出手相助。
“那事儿,我们也是受了蛊惑,谁能想到苏家那一家子这么黑心,竟然吞了大家伙的赈灾粮食,这之前有多少因为这个饿死的老老小小,他们表面上装的仁义,实际上却……哎……孩子,这事儿也是我们对不住你。一直没跟你吗赔罪,实在是对不住。”一村中长辈道。
其余人也跟着道歉,“说的对啊,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平白无故的,谁还能想要你的命?你奶奶当时那个态度,咱们也误会了不是?好在现在都是好结果了,哎,沫儿啊,你夫君怎么样了?怎么不见他人呢?”
“夫君因为传达神灵旨意伤了元神,再加上断肠草和火刑的折腾,身体严重透支,上次苏护闹事,夫君拼命相护,又受了伤,所以最近都在房中修养。”杜沫故意说得很严重,不想这些人再来打扰洛梓瑜休息。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唯物主义者,杜沫一口一个“神灵”,心中说得都有些发虚了,可是这些村子里的老老小小却是深信不疑。
其实,杜沫虽然以前不信鬼神,可是现在连穿越这种鬼事情都能让她撞上,她也没有办法笃定地说什么。
不过,只要这些人相信,这些说辞就能说得通。
打发了村子里的人,杜沫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杜长江,淡淡喊了一声,“爹,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哎,小……”杜长江刚刚想说什么,杜沫却已经掀起帘子离开,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焦氏端着药进来,见杜长江这般神色,也明白了几分,“小沫还在生气呢?”
杜长江前几日上山采集露水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所以还在喝药,“这孩子,性格变了不少。以前闷不吭声,逆来顺受,从来不会和长辈顶嘴,咱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可现在……似乎变了不少,以前她如何会那般对她奶奶?”
焦氏动了动唇,“那天晚上……”
看着杜长江的脸色,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夫君明白这边和老宅的矛盾早就不可调和了。
杜长江闷闷地喝了药,“她奶奶有时候是过分了一些,可毕竟是长辈,咱们能让着就让着,小沫的性格,现在太嚣张了。”
焦氏接过药碗捏在手里,犹豫片刻才道:“若是没有小沫现在的性子,咱们家里早就撑不住了。”想到当初老宅的狠,她忍不住为女儿说清,“老杜,你孝顺,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说什么一起跟着你孝顺娘,咱们家的几乎没有存下什么银子,都拿去养活老二一家老小,家里农活也是帮着他们干,咱们自己逃不了好。你是个老实人,被人欺负了也从来不说话,就知道闷头干活,可最后人家也没有念着咱们的好。”
“都是自家人,一家兄弟,你念叨这个干什么?我给家里干活那是应该的,不图别人念我的好。”杜长江不悦道,“娘子,你可是有怨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