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与杜雨余氏想法一样,余秋兰和余母也是在那一日杜沫家的乔迁之喜上,见到了林旭居然可以操纵机子榨出油来的事。
若仅仅只是如此,她也不过觉得这是神奇之事罢了,一心也只扒在李清文身上,却不曾想,那个一看就极其富贵的金公子,居然说可以举荐林旭前往工部任职。
这可一下子让余秋兰看到了另一个希望。要知道她自负容貌,向来看不上和自己一般家世的商铺之子,一心想要嫁给县官儿子的李清文,可是却屡屡碰壁。如果说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她大约还是会继续追着李清文不肯轻易放弃。
可是,其貌不扬,相貌不过周正而已的林旭却在这种时候变成了另一个选择。他若也能做官,还是能去京城里做大官,可不是比李清文一个小小的里正,前程要大得多?
而且据说京城里头可是富得流油的,人人皆是皇亲国戚。若是自己能够嫁给他,跟着他一起去京城,那定然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于是再瞧这相貌平凡的林旭居然也能够看出三五分秀气,余秋兰便仗着自己住的不远,近水楼台先得月,三番两次的来找林旭。
其他女子倒也不是没有瞧上林旭的,只是她们大多内敛,倒真没有几个像余秋兰这般性子泼辣的。如此一来,余秋兰还真真就把林旭当作自己未来夫婿一般看待,好像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了一般,却不想想林旭其实压根就没怎么搭理过她。
而这日里,余秋兰居然瞧见有其他女子敢过来“勾搭”林旭,一下子怒火中烧,直接一爪子过去,就把杜雨精心梳妆的发髻给抓散了。
“好啊,原来是你这小贱人!胆子大了呀,居然敢跟我抢人,想找死是不是!”余秋兰性子狠辣,尤其是发现这个敢跟她抢人的,居然是之前唯唯诺诺给自己当丫鬟使的表妹,便越发的气性大了。
就好似自己受了侮辱一般,就连这种相貌家世皆不如自己的女人,居然也敢跟自己抢夫君?
杜雨当日里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心里头对盛气凌人骄纵难惯的余秋兰也是十分看不惯的,而如今自己家依靠着杜沫,无论如何也不比她那小商户之女要差,于是也不愿忍让,新仇旧恨,这两个人就那么扑打到了一块儿。
林旭站在一旁倒是有心,想要将人拉开,毕竟这么疯狂吵闹的女人在自己院子里影响也不好。
他不向前还好,他刚想将人拉开,却被这两个女人当作胜利品一般,一人拉住一边袖子,死活对峙着。
“你说说看你是小贱人,长得丑便罢了,还丑人多作怪,也敢来见林公子!还是回去多照照镜子吧。”余秋兰骂起人来也是嘴皮子极溜的。
杜雨不甘示弱:“表姐倒是美貌,可是却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干啥啥不行。这么泼辣又懒惰,到时候你还指望这林公子伺候你不成?”
“你个丫头,果然是没见识,到时候我们去了京城,自然会买下伺候的人,用得着你多心?莫非你是想去我家当丫头不成?”余秋兰牙尖嘴利的反驳了回去。
林旭:“……”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杜沫一行人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两个一发散乱的年轻女子一人一边把无奈至极的青年往各自边上拉。
“杜姑娘,洛公子,快来救救我吧。”林旭一见到人便大声呼喊求救,两边都是女子,他无论怎么做都不好。
杜沫强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板正一张脸,对着杜雨道:“堂姐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点放手。”
杜雨虽然有所不情愿,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衣服散乱着,也不好看,而且杜沫又给了她这个台阶下,便顺势放手。
余秋兰却因为她突然放手,反冲了一下,差点没摔倒在地,还是杜沫手疾眼快,伸手扶住。
不过,余秋兰却半点不领情,狠狠的瞪了杜沫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一抬眼便瞧见一脸冰冷的洛梓瑜正站在杜沫的身后,就只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林旭见杜沫夫妻来了,连忙把这烂摊子交给他们二人,自己拉着杜殊走远了。
杜雨本想跟上去,被余秋兰拦住:“林旭是我看上的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杜雨说:“你这么厚脸皮地死缠着人家,是怕林旭不知道你以前的风流韵事吗?”
余秋兰跺跺脚,伸手想打人,杜沫蹙眉,招呼伙计过来,把余秋兰赶出去:“这里是两位公子工作的地方,以后,这种无关人等就不要放进来打扰他们了。”
小厮连忙称是,把余秋兰赶了出去,外头的路人见状,纷纷指指点点,大多数说得不太好听,尤其是认得余秋兰的。
“杜沫,你给我等着!”余秋兰恨不得撕烂了杜沫的嘴,可洛梓瑜宛如一座冰山一般在这里戳着,她只好作罢。
回去路上,杜沫询问道:“堂姐,你莫不是对林旭……”
杜雨坦然的点头,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不错,我觉得林公子还挺好,我挺想嫁给他来着。”
听到杜雨如此坦诚的话,杜沫只觉得自己见了鬼吧,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杜雨吗?
杜沫只好安慰自己,女大十八变,人长大了些总是会变的。然后一回去便把这件事情说给二叔听,二叔当时听了便继续生气:“女孩家居然如此不矜持?成何体统?小沫,你放心,二叔定会好生收拾她,不会再让她给你添麻烦。”
杜沫笑笑:“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是这种事终究关系到女儿家的名声,还是注意点的好。”
二叔点点头,脸色沉重。
不过等到第二日,大约是余氏杜雨这母女俩说服了二叔,二叔居然支支吾吾的表示,若是林旭也愿意,自己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
杜沫心知此事可能性不大,可架不住杜父杜母听闻后,也觉得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非得让杜沫去问问林旭是如何意见……
最近余氏母女老实了不少,父母耳根子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总想着一家人都能互相帮衬这一点也好。
无奈之下,杜沫只好强忍着尴尬去问了。
林旭性子木讷些不太爱说话,但绝对并非是愚笨之人,听了杜沫委婉的问法,便失笑道:“杜姑娘,你家向来有恩于我,若非得让我去做些什么,我自然也是不愿拒绝的。只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立业,何以成家?”
“不不不,我自然没有挟恩图报之意,只是我二叔实在看好你,故而想来问问你的意见,你不愿意便也罢了。”杜沫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她只是来走个过场,哪里还有强逼人家娶妻的道理?
“我若是不走这一趟,家里头不好交代,只怕堂姐还会过来麻烦你,所以……”
“我明白。林某虽然心无大志,但到底也跟着您和洛公子学了不少,觉得当世为人便当如您与洛公子一般,当为民所用,方是正道。至于这些婚姻情事,我暂时是并没有考虑的,所以望得以转告杜姑娘。”林旭没有半分保留的拒绝了,意思十分鲜明,就是无意。
杜沫也不知道他是没有瞧上杜雨余秋兰这两人,还是真正的无心此事,不过自己任务已经完成,倒也不曾纠结于此,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