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杜母抱着的那一通哭诉,此时杜年也没再死犟着,倒是也没服软就是了。
生生的挨了杜父好几棍子,却是个硬骨头,一声不吭。
杜父看到他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心中更是恼火,提起棍子便又要动手,好在杜沫母女俩上前帮着劝,这才算安宁了下来。
不料这只是短暂的平静,杜父和杜年这对父子俩好像天生的对头。
吃饭的时候本来好好的,杜父却始终咽不下那口气,在饭桌上叨叨咕咕的数落杜年,但是说的也都在理。
“既然你胆子这样大,何不在外面过一辈子?到了家才知道家里的好处罢!”
这话说的没错,字字渗透着杜父的对儿子的担忧,可是传进人耳朵里却是让人有些不是滋味儿。
杜年更是个犟脾气,是以立刻摔了筷子,横眉冷对道:“您要是嫌我在家里碍事,我走就是了!”
说完这话,丢了筷子就要跑。
好在洛梓瑜在一旁早有准备,没等杜年起身便将他按了回去,不过脸上却也没了笑容。
杜母气得在一旁抹眼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还是心疼儿子,一拳一拳的锤在杜父身上,抱怨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说他干什么,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
见杜母落了泪,大家总算是闭嘴了,可是杜年却始终犟着不肯拿筷子,众人吃的不是滋味,他亦是一口没动。
看着箭弩拔张的哥哥和父亲,杜沫颇有些头疼,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是个好调节的事情,父亲要保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哥哥脾气又执拗,还需慢慢调节。
吃完之后杜年便好像得了自由似的忙不迭的跑了,杜母看见了一通抹泪,便又拿了些许饭菜悄悄的背着杜父找到了杜沫。
“沫儿,你把这些饭菜拿给哥哥,他晚上都没怎么吃。”
杜沫正有此意,便借着送饭的名义去了杜年的房间,刚一进门便听见里头杜年语气不好道:“我不饿,出去!”
杜沫先是一愣,而后置若罔闻一般的往里走了两步,笑眉笑眼道:“哥哥别恼,是我。”
此时杜沫已经走到了内里,杜年转头看见是她,楞了一下,而后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准备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咽了回去,目光落在空出,一言不发。
杜沫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托盘放了下来,敛了笑意低声道:“哥哥可知道你出走的那段时间家里都发生了什么?我们又是怎么分家的?”
这话说完,杜年虽然还是没有说话,可是神情明显有些动容。
杜沫便趁热浇油道:“你若是想听的话,一边吃我边讲给你听。”
听见这话,杜年总算是放下了防备,拿起了碗筷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这边杜沫便清了清嗓子,从自己穿越过来说起。
“哥哥走了之后,爹娘发现家里的钱少了,内心郁结不已,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那时候奶奶屡屡欺辱我们,还将爹娘赶了出来,爹爹气得大病了一场,差点没能挺过去,之前我们都住在茅草屋。”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沫也被原身的情绪所感染,冒出了两滴眼泪,声音哽咽道:“后来梓瑜流落到了这里,我被人诬陷跟梓瑜误打误撞走到了一起,渐渐的家里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再然后梓瑜便发现了红薯,通过种植红薯赚到了第一桶金。”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沫露出了回忆的神情,絮絮道:“再后来,奶奶怂恿杜雨过来偷咱们家里的桃木,被我揭穿,打了几大板,罚了钱,本以为他们就此罢手的,没想到还是没有死心,前段时候咱家里建房子,奶奶带着二房的人过来把所有的饭菜的吃了,工人也没得吃,估计前几天晚上来家里就是在记恨上次的事情呢。”
说完之后,杜沫转头想要看看杜年的表情,便看见他双眼通红,紧咬着牙关,似乎是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最后更是呜咽着道:“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杜沫却是一下子笑了,顶着杜年愧疚难当的表情摆了摆手。
“不辛苦,只要从今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我就知足了,所以哥你有的时候体谅一下爹娘,他们并不是存心想要挑你的刺,只是人老了难免有些唠叨……”
话还没说完,杜年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愧疚之情,眼眶滚烫的凑了上来想要安慰一下妹妹。
没想到手刚碰到了杜沫的肩膀,便听见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洛梓瑜黑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声不吭的走到了二人面前,也不出声,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杜年放在杜沫肩膀上的那双手,眼神似乎要将他灼伤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杜年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妹夫总有一种深刻在骨子里头的恐惧,在洛梓瑜这样的目光下,他只好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且无端的生出了一种心虚,便尴尬又不是尊敬的打了个招呼道:“妹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梓瑜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又拉起了杜沫的手,低声道:“夜深了。”
听到这话杜沫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还没来得及说话,杜年便也跟着起了身,十分上道的附和道:“对对对,不早了,沫儿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咱们有事儿明天再说。”
杜沫被杜年簇拥着出了门,只好红着脸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杜父杜母天不亮便从床上起身,准备去山上收集露水。
在这干旱年代,露水也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很多人家都用到了这个办法,所以山上的露水不多,要早早的起来才能抢到。
出乎预料的是,杜年居然也跟着起了身,不动声色的抢过了父母手上的收集露水的工具,跟着上了山。
一路上杜父对他都有些不冷不热的,杜母碍于丈夫在身边,不好打他的脸,便也只好忍着四年一句话没跟儿子说。
杜年心中有些失落,可是想起昨天晚上杜沫对自己说的话,却又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