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药？”洛梓瑜看了一眼那些奇奇怪怪得瓶子，沉默片刻，等着杜沫给他脱了衣服，面对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女子脸色毫无异样，倒是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西药就是见效比较快的药，反正我不会害你就是了。”杜沫转到他后背，看着他身上各种荆棘拉伤，甚至还有木刺碎石扎进了皮肉里，顿时心疼骂道：“你是猪吗？伤的这样严重还要到处乱跑？”
洛梓瑜沉默：刚刚脑海里想到那些熟悉的片段之后，他清楚得感受到身体里一股蠢蠢欲动的嗜血杀意，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这一段日子，他时不时的会有这种冲动，每当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这种冲动更加强烈。他不想留下来，万一发疯伤害到杜沫，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她还是看到了。
“我没事。”洛梓瑜察觉到她的颤抖，冷声安抚，“不疼。”
每当回忆起零碎过往的时候，身体和脑子里像是被千万把刀同时砍一眼，那种入骨的疼他都能忍，这点儿伤确实不算什么。
可杜沫却觉得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顿时又气又心疼，干脆将一把棉签蘸了酒精，狠狠按在他伤口上，血水混合着酒精顺着伤口落下。
一股火辣辣的疼从伤口处燃烧起来，洛梓瑜身体狠狠僵住，忍不住转过身子抓住杜沫的手腕，“你故意的？”
他还没有怎么质问，杜沫却吸了吸鼻子，将棉签丢在地上，“我不管你了，你以后爱怎么糟蹋自己，就怎么糟蹋，反正身体也不是我的，疼死了也不算我的，关我屁事。”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走。
洛梓瑜眼尖得发现她红了的眼眶，愣了一下：她为什么哭？
他想去追，发现浑身无力，干脆倒在地上不动弹，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杜沫听到“扑通”一声，脚边停了一下，忍住没回头：“你少来这一套，不是不疼吗？不是没事儿吗？不是故意躲着我吗？那你玩这一套干什么？我才不会心疼你。”
她走了几步，身后依旧没有动静，只好转过身，见洛梓瑜倒在地上，脸色发白，连忙小跑回去，“你不是说没事吗？让你嘴硬！你怎么样？”
杜沫焦急得检查着他的身体，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对不起。”
洛梓瑜把她拉进怀里抱着，大手拍了一下，有些笨拙，“我不想……伤害你。”
杜沫闷声咬了他一口，“那我脖子上的伤哪儿来的？”
洛梓瑜僵了一下，松开她，低着头，“抱歉。”
杜沫气笑了，“你是猪脑子吗？我是医生，我是大夫，你身体不对劲，就应该及时跟我说，这样我才能及时帮你抑制病情，你什么都不说就一个悄悄躲起来承受，出了事情还不是我要去找你，照顾你，制止你，那个时候你已经发狂得丧失了理智，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洛梓瑜的隐瞒和自以为是，“你装什么大圣人，咱们两个生生死死多少回了？就算不是恋人，我们也是救过彼此命的恩人，我们的命不单单属于自己，还属于对方，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我对你会负责到底的。你这样每次都闷不吭声的，会让我更担心的你知不知道？”
洛梓瑜深深看着她，那一句“就算不是恋人，我们也是救过彼此命的恩人，我们的命不单单属于自己，还属于对方”，深深触动了他的心脏，有种熟悉的感觉蔓延过心头，他忍不住笑了。
杜沫震惊得看着他，控诉道：“你还有脸笑？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才甘心？”
洛梓瑜笑着笑着就疼得白了脸，“能不能帮我先上药？”他指了指地上的瓶瓶罐罐，“很疼。”
杜沫到底心软，“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要被你奴役，快要被你气死了。”她数落着对方，可又连忙拿起酒精继续给他消毒，“洛梓瑜！”
“嗯？”
“以后……”杜沫低头，“别这样了。”
洛梓瑜沉默。
杜沫叹气，“你这样，我会担心，怕你哪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莫名其妙得死了。”
洛梓瑜身体僵了僵，忍住想要紧紧抱住她的冲动，应了一声，“好。”
他的记忆太过血腥，他的病也太过疯狂，他现在给不了杜沫任何承诺，前两天分明想要和杜沫说——要不就这样成为夫妻过一生吧。
可是现在，他忽然不敢说出口了。
就这样守着她吧，等到杜家的生活好一些，他就离开这里，不给自己伤害她的机会。
洛梓瑜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发作，还不会不会被杜沫唤醒？
杜沫不知道洛梓瑜心里的想法，见他答应，这才松了一口气，给他消了毒，又擦了药，这才用纱布缠起来，洛梓瑜的整个胸口都成了白色“木乃伊”的形状，杜沫把他破破烂烂的外衣给他裹上，“现在这么凑活一下吧，明天咱们去镇上买衣服。”
洛梓瑜今天没有穿杜沫上次给他买的衣裳，否则杜沫会心疼死。但是洛梓瑜身材修长，杜长江的衣服他穿不了，只有一身衣服也不行，所以得有一套换洗衣服。
而且，杜沫觉得自己应该快点儿去找金逸尘，打听九瓣雪莲的事情，不能再任由洛梓瑜的毒这么下去，简单的控制已经没有用了，他必须尽快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治疗。
“你放心，你的毒现在解了第一个阶段，所以会激发你现在各种不正常的情绪状况，等到第二个疗程之后，这种情况会缓解，我已经跟梁记的大夫说过，帮咱们买那两位药，你很快就会好的。”杜沫安慰洛梓瑜，一边把西药收进淘宝仓库里，这会儿一点儿没有避开洛梓瑜。
所以，洛梓瑜眼睁睁看着杜沫一闭眼，一睁眼的的功夫，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就从手中消失了。
“……”他忽然牵着杜沫的手左右看了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沫吐吐舌头，仰着脑袋，“你就当我是你的小仙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