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沫也没有躲,硬生生吃了这一记,因为洛梓瑜在她身后轻轻拉了一下,掌握了力道,不疼,但是在外人看来,是硬生生挨了一下。
杜长江夫妻脸色双双变了变。
余氏依然不解气,“你这是来看人的架势吗,就拿两棵白菜?昨天拿白菜今天还拿白菜,你磕碜谁呢!”
不等杜沫反击,门口突然传来“嘭”的一声,一众人皆看了过去。
是邻家的张婶儿。张婶儿瞪直了眼睛,淬了一口,“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们,大老远就听到这骂人,你们家人可真贵气,人家小丫头好心好意来看你们还看出错了?”
张婶儿把自己手里拿的核桃扔在地上,走过来拉住杜沫的手腕,护在了身后。
余氏万万没想到这一向抠门碎嘴的余氏竟帮着杜沫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掐着腰道:“不是嫌她拿的东西不好,我看我跟娘受这委屈,铁定了是她在捣鬼!”
余氏说着,伸手去掐杜沫。杜沫往旁边躲,她抓了个空。
“你有证据没有?没有证据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小丫头多好的姑娘,你们混成这样,小丫头都看在她爹爹面子上受着,你们还不要脸地污蔑人家!”张婶儿听了这话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霎时和余氏骂成一片。
自从杜沫帮着他们夫妻拿下了酒楼的活,虽然没干多久,但是拿的钱却不少,在丈夫的耳提面命下,张婶对杜沫十分佩服欢喜。
自然看不惯有人欺负她。
余氏到底说不过张婶儿,干巴巴望着老太太。
只可惜老太太也帮不了她,她快要疼死了,脸肿的和猪头似的,叽里哇啦冲着杜沫一家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吃了杜沫似的。
张婶儿自己说不过瘾,拉着杜沫出了老太太家,扯着大嗓门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余氏是怎么蛮不讲理,欺负她侄女的。
一时间,人人路过老太太这里,都要狠狠“呸”一口,还有不少人好事者劝说杜长江长点心,别把女儿挣回来的“家产”都葬送给了白眼狼。
余氏很长时间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指责。即便是老太太,也对田地产生了莫大的阴影。
蜜蜂蚊子的攻击力非同一般,杜沫很长时间没被孟氏一家骚扰,一家人顿感轻松不少。孟氏和余氏在田地里被蜜蜂和蚊子围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那片田地周围几乎都没有人再干涉足,更别说谁敢给他们帮忙割麦子了。
经过这段时间精心照料,菜园里的菜成熟不少。
估摸着可以拿出去卖了,一大早杜沫拔了许多菜装在袋子里,又整理了一些太阳伞,和洛梓瑜带着杜月一起去了镇上。
在路边摆了摊,现在已经有许多人上街持着太阳伞,而那些觉得太阳伞不合礼俗的老年人也逐渐接受了这种新奇的东西,杜沫看在眼里,多少有些欣慰。
但毕竟不是一次品,这种东西卖出去的多了,也逐渐开始滞销。杜月在算账,杜沫便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给我来二十把!”
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传入耳中,杜沫诧异抬头,一张惹人厌烦的脸瞬间闯入了视野。
“小沫沫,我来捧场了,见到我开不开心?”
李清文剑眉微扬,弯起薄唇笑意盈盈看着杜沫。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人打发走。但转念一想,有钱不赚白不赚,利索地把二十把伞递给了李清文。
他身后跟了一批家丁,就把伞分给家丁,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清文,这向来厚脸皮的人竟然变得纠结起来,欲言又止好几次。
杜沫出于礼貌,扬唇一笑,用标准的销售员口吻问道:“您还有什么问题?”
“这快中午了,你们还没吃饭吧?”他问了一句,却转而蹲在杜月面前,“小妹妹,你饿不饿,要不要大哥哥带你们吃饭?”
杜月朝旁边躲了躲,并不理会她。
李清文便自顾自一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小沫沫光顾着劳作不吃饭也不行。你们帮忙把摊收了,到南街祥安客栈去。”
他话音刚落,家丁就麻利动手了,有眼尖的特意把杜沫和洛梓瑜隔开,把地上的东西都打了包,不由分说簇拥着三个人朝南街走。
洛梓瑜看向杜沫,在她耳旁道:“若娘子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他乐意当财神就由他吧。买二十把伞捧场,也确实算个人情。”杜沫淡淡说着,环视四周。来镇上这么久,多是卖东西,极少仔细观光这车水马龙的街道。
顾盼流转间,已到了祥安客栈门前。
与平日所见的客栈不同,杜沫莫名觉得这里充斥着奢靡之气。小镇虽不富裕,但贵公子也不少。她单朝里面望了一眼,见客栈中人衣着谈吐都和平民莽夫不同,便明白了几分。
她却仍然不动声色跟随李清文走了进去,在二楼坐了下来。
隔了几桌,却见桌旁坐着的人有些眼熟。
那人身上没有富家小姐娇柔做作的感觉,发髻高束,反而有种不可言说的飒爽。
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李清欢!
杜沫朝她招了招手,“清欢!”
那边的女子回过头来,脸上露出无比欣喜的表情来,起身就朝这边走。不待李清文反应过来,已经挨着杜沫坐下了。
李清欢抬手摸了摸杜月的脑袋,笑着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月儿又长高了。”
分明是兄妹,李清欢身上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与她那哥哥大相径庭。
她瞥了李清文一眼,李清文像做错了事一般不敢看她眼睛。向来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人,李清华也不放松警惕,警觉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被她盯得如坐针毡,李清文嘴角一僵,颇不自在地说道:“我去点菜,你们……你们先聊。”
话音刚落下,撒脚就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