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张清烛来说,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对于这只鸟来说,是也并无大的关碍。
但是,沉默不可避免,一下子就冷场,没能一下子就接入下一个话题。
而气氛冷下来,再开口就不容易了,于是,沉默的时间就稍长了点。
十分有默契的,小道士和肩膀上的小鸟,一同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黑幕上,在那里,除了翘起的断崖之外,唯有其上高耸的尖顶群,可以在这个黑幕里勾勒出大的粗线条,可以被远在这头的他们清晰感知。
“我到时候在那边,怎么跟你沟通?”
一阵子之后,气氛稍稍缓和,张清烛开口打个哈哈。
“还行吧……”
“主要就是到了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个地方出现了古怪,十有八九是那个地方引起的……”
“那个地方有古怪,这也是花仙子要找你来的原因。”
“而你,最后不要跟花仙子起冲突,她有点不一般。”
“除了实力强劲之外,还有一点,她跟那位贵人有比较密切的联系。”
“反正,这里的人都这么看。”
小鸟也是立马回应,后边提醒了句。
老实说,在这种时候,他总是很庆幸,身边有这样的百事通,就跟一个导游一样,省去了他许许多多的麻烦。
“贵人?”
有好奇,但一般,也就一个八卦而已,还有一个积极的作用,就是提高眼力,他也不想跟人起冲突了。
贵人?
还是一个挺麻烦的东西。
坦白说,他对这个词语的观感不好,就他的教育背景,两辈子的,都不可能好。
而现在,他很可能就会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了。
张清烛对此,当然有些陌生,也有些惶恐,当然更不乏厌恶。
但是,他似乎是没得选的,如果避不开的话,他就得去面对。
“在这个地方,能称得上是贵人的,也就那个了。”
“是仅存的两位皇族之一……”
“而花仙子遇到的,对花仙子有救命之恩的,是小公主殿下。”
张清烛点头,除了这个反应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反应是比这个更恰当的,他心里只有暗叹:皇帝是谁,现在没搞清楚,但现在知道是有一个公主的。
有公主啊,那现在的国体,最起码也是个君主立宪制了?
可能还有着实权君主呢?
张清烛也不知道自己是欢迎还是不欢迎这个君主立宪制,但理性而言,他是乐见的,毕竟,按他教育背景,一般的逻辑,这是一个进步。
尽管对他来说,没有一个切身的直接获利,但他应该还是乐见的。
“小公主?“
张清烛也说不出其他有营养的话,只能是感叹一下,想想能不能从中引申出点什么,让小鸟继续说下去。
“这是初代公主,仅存的公主,大公主,我感觉到,她的气息已经衰亡了,但在走向灭亡的那一瞬间,有一道新生的气息诞生,更为有活力。”
“感觉,像是一团火,充满了向上的激昂,还有睥睨天下的威严。”
张清烛不免心里惊骇,这个情况,好像很熟悉,不由得脱口而出:
“这是又活过来了?”
这不就是道教里的一些长生传说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有人活过来了,但不是她。”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她是初代的公主……”
“她已经死了,但是她的爵位,她的皇族身份,已经有人继承了。”
“也被镜花园承认了,被帝陵观和皇家庙承认了,那个皇族的后裔,就拥有了这个爵位,有了这个身份,成为了新的皇族。”
“当然,名额是固定的,只能是两个。”
“死了一个,补上一个,应该是永远都只能是两个。”
“嗯,感觉,好像还有一个郡主吧?”
小鸟顿了顿,似乎有点不确定,但也无所谓了,它摇摇头,补充道:
“但只有一个名头,不具备皇族的象征意义。”
张清烛还是点头,除了这个反应之外,他也没有其他的了,也没想到其他的,只有这个反应。
永远只有两个?
皇族永远两个?
张清烛对这一点很感兴趣,这一点是超出了他所有的预估,别说是封建帝制的实权君主,就是立宪的君主,也不可能只有两个皇族?
永远只能有两个皇族?
里面有故事啊!
张清烛很想探究一下,但不敢再施加引导了,这种小动作,一次可以,两次就有点显眼了,第三次就是个规律,肯定会被这只鸟发现出端倪的。
这只鸟是很精明能干的。
“这个新的皇族,这位小一辈的大公主,似乎比上一代的长公主,要更强大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看的有趣,看来是很苦恼,小鸟下意识地扑棱了下翅膀,他好奇之余,也有点好笑,于是就开口捧了哏:
“新的比老的更加强?”
这也确实是个怪事,除非是个真正的天才。
不过,皇族,居然都不是普通人?
这是不是也是一个怪异的点?
“小道士,你对皇族,心中没有敬意啊?”
“你还是嘴上都没有敬意啊?”
小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反问了一下。
“你有?”
张清烛反问。
“也是……”
小鸟错愕了一下,就很快点头,不再深究。
“按理说,并不困难,绝不可能。”
“第一代的皇族,那是完全的皇帝的血脉在躯体里流淌,那种强大,说句不恭敬的,跟一个庞大的凶兽,有什么区别?”
“只会比凶兽更强大!”
“那是真正的至尊血脉啊!”
“张天谬虽天赋异稟,世间少有,但真的论起来的话,也就那么一说而已,媲美至尊血脉。”
“什么媲美?”
“就是个假货!”
“遇到真货,就打回原形了,假的就是假的。”
“哼!”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怎么跟人家结的怨,怒气不小,义愤填膺,张清烛一时不好判断是私仇还是单纯看不惯,但肯定不会是彼此为公敌,这家伙连自己是谁都没能弄明白,也就谈不上什么公不公的。
“张天谬?”
张清烛也没啥好接话的,只能说这个,他是对于所谓皇族成员的名额如此的少有很大的兴趣,可他哪敢提这个,那样会引起这只破鸟的审视的可能性不小,他当然是能免则免。
事关皇帝和皇族,他认为,当然是很敏感的了,他自觉做到不挑起这一类敏感话题。
而这个所谓的天才,这个张天谬,似乎不那么敏感,而且这家伙情绪这么大,估计是怨气不少,谈一谈的话,估计这只鸟的兴致不少,可以供它泄愤。
“哼!”
“这家伙,竟敢窥探我!”
“好在,我提前规避了!”
“哼哼……”
“即便他有额头中央的那第三只眼,那又怎么样?”
“依旧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只要我出得了太和殿和太玄门,那就是被他知道了我的存在,那也无妨了!”
“天下间大可去得!”
张清烛无语,翻了个白眼,他也无意避开这只鸟,就在当面,想避也避不了,索性他一点都不掩饰,不作遮掩。
这只鸟其实还是挺好相处,只是估摸着这家伙来头大的惊人,故而总是有些拘谨,不敢放得太开。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货是第一流的人物,心胸和气度,都不会太差,
事实上,也确实不差。
所以,他也不忌讳这点小动作。
闹半天,还是得逃啊!
张清烛这一下子对张天谬的好奇就又提高了些许,追问道:
“这个张天谬这么厉害?”
“还有第三只眼睛?”
张清烛心底同时也是暗暗吃惊,有三只眼睛,这是天生异相,想不是天才都不行啊。
这一刻,他对张天谬这个人的天赋与强大,是再也没有一丝怀疑了。
当然,也没有嫉妒,他要是有嫉妒之心,早就用在了张纯杰和张道愚身上。
张纯杰,和张道愚,堪称是挡在他前路的两座大山。
嗯,扯到了张道愚,自然是不能忽视了张余闲,我靠,三座大山。
成名句了!
“这是当然,谁也没有他的天赋好。”
“第三只眼,光是这个天赋,他日大成之后,可能就能跟赵公明对战了吧?”
“当然了,如果真靠那只眼睛,是没有机会的。”
小鸟在感慨着,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感叹,让张清烛颇感不解:
“为什么?”
小鸟睥睨着看向他,随后视线移开,继续睥睨地看着这一方天地,好半晌才说道:
“很简单,等不到……”
“张天谬太年轻,赵公明即便活到了第二世,他也有些老了……”
“等不到的!”
“这个时代,是张天谬的时代了,等他真正的成长起来,老东西都死得差不多了,没有可以压制得住他的人了。”
“以后,还是看见他就躲吧。”
“真的得罪不起。”
叹气,沮丧溢于言表,刚才的那种睥睨,刹那间垮了下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这样!
张清烛刹那间明了这只鸟的怨气来源,倒不是张天谬窥探它的这种冒犯,而是这种只能躲不能还手的憋屈,这种人,惹不起,可偏偏这只鸟还自视甚高,你说气不气?
当然气,且还气得要命,但气归气,理智上还得躲,所以,造就了这家伙现在对这位天才的这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