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闲遇寻思着自己还是当没看见比较好,这样可以少惹事上身,随即蹑手蹑脚地离开躺在地上的俩道人,溜回自己的房内,闭门不出。
脑海里却始终萦绕着一个问题:张清烛小兄弟怎么会抱着醉道人的酒葫芦?
……
张清烛睁开惺忪的睡眼,发觉天色已经暗下来,只余大枣树的树尖还有一抹微亮的黄光。
诶,天黑了?我睡了多久?
张清烛赶紧爬起,耳边鼾声传来,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醉道人依然还在酣然大睡,身体自然伸张,两只胳膊横向摊开,霸占老大一块地方。
虽然睡了一整天,错过中午饭,但朱果枣蕴含有十分可观的能量,能顶好几天的身体机能消耗,此时也不感觉到饥饿。
张清烛走过去摇醒醉道人,“前辈,醒一醒。要吃晚饭了,要不要搞点人参酒喝?三首人参泡九条各类各魔法属性结成圆阵的衔尾大蟒蛇。大补。”
“不喜欢药酒?那搞点果酒,就是味有点冲,名字很文雅,呵呵,二桃杀三士。”
“两颗灵果小蟠桃,三十年份的,泡三棵何首乌,人形何首乌,头部很大,像戴了顶帽子,这何首乌有讲究,是棵虫草,被百年冰蚕寄生,而且最妙的是,都还是活的,活的。”
“百年冰蚕在酒中被泡得奄奄一息,生死之隔仅有一线,小蟠桃的果核蕴含极为充沛的灵力,只要冰蚕能够吃上一整个果核,就能获得极为庞大的生命能量,恢复如初,不仅如此,还能更上一层楼,师父说过,冰蚕吃了小蟠桃的果核十有八九会化茧成蝶,破开酒水,飞向高天。”
“所以为了争抢到小蟠桃,三棵人形的何首乌不断地酒水中游走,时刻在战斗着。”
醉道人猛然睁开眼睛,身体快速反应,一个鲤鱼打挺向上跃起,吓张清烛一大跳,醉道人表情很奇怪,口中喃喃自语,语气中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贫道就知道张宏远那老东西藏着好东西,悔不当初啊,当初就不应该跟他闹僵,应该忍气吞声嘛,不要脸就吃得开,争什么一时之气?短见,鼠目寸光!”
“前辈,您不是要渡雷劫吗?不是要戒酒吗?”
“骗老天的,二桃杀三士,死了都愿意,劈就劈吧,就让它天打五雷轰,死了也是个饱死鬼。”
“小子,贫道看你是越来越顺眼了,你摊上了个好师父啊。”
张清烛实在没好气,“哼……修道中人也讲嫌贫爱富。”
醉道人脸皮厚,完全不再乎张清烛的讽刺,只是急忙地问:“小娃娃,那个什么人参大蟒蛇酒,那大蟒蛇有多大?有多长?年份几何?而且应该还是活的吧?”
张清烛点头,说:“老大了,老长了,老久了。”见醉道人急得快要抓耳挠腮,张清烛不再逗他,认真解释:“的确是活的,前辈目光如炬,明察秋毫。有多大?比碗口要粗一些,多长吗?比您早上变出来的水龙要短小一些吧,估计就二十来米左右,都是四十九年的西方魔兽,师父为了集齐九条四十九年份各种魔法属性的大蟒蛇可谓是煞费苦心了,他自己说跑了不少地方,往西边跑出很远很远。”
“说是活的,但不像何首乌那样明显,不像何首乌在酒水中游来游去,九条大蛇纠缠在一起,连成一个大圆,平时一动不动,看着死气沉沉的,其实也是半死不活,被三首人参吸尽生机,只能结成圆阵自保。”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醉道人听张清烛这么说,完全喜形于色,咧开嘴嘿嘿直笑。
张清烛说:“前辈,你不是要那两桃杀三士吗?您还要这个?”
“都要都要,不要是傻子。机会难得,错过了,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有这种奇遇。”醉道人说得非常猴急。
“小娃娃,贫道我要五成,你看怎么样?”
“五成?我师父要是回来,见少了五成陈酿,岂不是要把我打得半死不活?不行不行。”张清烛连连摇头。
“打得半死?那就是说还活得了,死不了。贫道的雷法你不能白要吧?要五成,那就两清了,两清了。”醉道人一点都不体谅。
张清烛沉吟了半会,小声吼道:“两清了哈……”
醉道人忙不迭点头,摇头晃脑傻乐,像捡了大便宜。
“前辈,我们小破观就三样酿酒,你一下就端了俩……”张清烛突然意识自己说漏嘴了,赶忙刹住。
“三样?小家伙,你不老实,竟然还藏着掩着,还留一手?”醉道人猛然扭头盯住他,一脸不可思议。
“小家伙,你还藏着好东西?让贫道开开眼呗。”
“前辈,两清了。”张清烛提醒。
这下醉道人急了,确实,他才刚刚说出口,转眼耍赖实在丢人现眼,可是,可是这第三样陈酿极有可能是他闻所未闻的好酒,要不然怎么放在最后,还故意不说。好东西啊。
可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可以交换的了,他除了一个宝葫芦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醉道人在团团转了几圈之后,猛拍脑袋,一脸焦急地对张清烛说:“你看贫道早上变出的水龙怎么样?威风不威风?贫道教给你,贫道也不要五成了,第三样酒,贫道只要一个小葫芦那么多,不是法器,就一个普通的木葫芦。”说完还用手比划一下,好让张清烛知道木葫芦有多大。
张清烛嗤之以鼻,说:“不就是类似于以气化形吗?有什么稀奇?”
醉道人连连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错错错,那可不是大路货,也不是什么以气化形,那可是雷法。”
张清烛诧异,“雷法,以水施展的雷法?”
醉道人很得意,脸上神采飞扬,说:“水中雷。用水凝成的雷。贫道的得意之作,龙虎山天师都不会。”
“就一个好看?图一个稀奇?”
龙虎山天师都不会?张清烛动心了。
醉道人盯着张清烛,谆谆善诱道:
“当然不是,水中雷,顾名思义,用水施展雷法,只要有水的地方,尽皆可以降雷。”
“你想,这世上水有多少?随处可见,无穷无尽,再配上宝葫芦,宝葫芦能装下一条山溪,你想这得有多少的水?在不久的天师继承人争战中,这会是多大的臂助?”
“除了一两个家伙,其他人都不用怎么动手,只需要打开宝葫芦的木塞就行了,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四个字彻底打动了张清烛,他试探着问:“前辈,你只要一个木葫芦?水中雷威力大不大?以小道我的真气法力能施展个几回?”
醉道人认真地说:
“贫道也不诓你,以你目前的真气,三回已经是极限。而且,最好慎用。”
“威力嘛,足够你横扫这次的对手。”
“贫道只要一个木葫芦。”
双方说定之后,张清烛抱起宝葫芦,领着醉道人穿过大殿进入后院。让张清烛感到意外的是,醉道人在经过大殿时,十分恭敬地对着上首的玉皇大帝神像打着道揖。
张清烛见状,也随同跟着醉道人向神像行礼,心中暗暗埋汰自己觉悟低,怎么自己好像还不如醉道人把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当作一回事呢?
进入后院,张清烛向醉道人埋怨:“前辈,宝葫芦太大了,我又太小了,总不能一直抱着吧?两只手都抱不过来,遇到敌手还怎么还手?”
“你不要对贫道说,你说给宝葫芦听?”
“哈……”
醉道人解释说:“宝葫芦是有生命的,它有灵性,看到这两片绿叶没有?它还会长呢?它长出了第三片叶子,那时候你就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真正的主人?前辈,宝葫芦在您之前还有主人?”张清烛把早上就有的疑问给问出口。
“不知道,宝葫芦得自登天梯,那里很神秘,龙虎山的道人只有在自己成为正式道士的天师授箓的时候能够正儿八经地上去走一回,”
“登天梯?就在龙虎山上?”张清烛好奇问。
“没错,还有个别的名吧?龙岛好像就称呼为青云梯。”
张清烛心头微震,青云梯?!龙女蒂安娜提起过的。
张清烛怕醉道人看出端倪,赶紧掩饰住,对着宝葫芦说:“宝葫芦,你太重了,小道抱不动了。”然后傻眼地看着醉道人。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傻?
醉道人并不搭腔,只是微笑看着。
张清烛虽然眼睛看向醉道人,但也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宝葫芦。突然,宝葫芦一阵晃动,它自行颤动,葫芦盖上两片青翠欲滴的叶子无风自动,绿叶上开始抽芽,可奇怪的,抽出的嫩芽却是金黄色的,金黄色的嫩芽快速拉长,转眼间长成了不大不小的叶片,嫩芽不断前伸,一片片金黄色的叶片不断随之成形。
众多金黄色的叶片不断互相缠绕,两两左右交错,不断蔓延,编织成一条金光灿灿的黄铜色长带子。
长带子不断被向前游曳,不断拉伸,先是绕着宝葫芦中部的凹陷处缠绕好几圈,打成繁复的绳结,然后再不断前伸,缠绕上张清烛的颈脖和后背。
金黄色的带子由脖子伸向后背,同样在腰部位置往复缠绕好几圈,这回打了一个活结,长带子不断拉伸,调整张清烛与宝葫芦的相对位置,片刻之后,宝葫芦缓缓移动,由正面转向张清烛的背后,最后挂在张清烛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