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曲歆醒来时,鹤玄已经在一旁大快朵颐了。看着鹤玄不知饿了多久的吃相,曲歆感到有些好笑。不大会儿工夫,鹤玄已经把两人份的饭食吃进了肚子。
好在鹤玄面对食物还能留下几分理智,没把宝儿的那份也吃了。
鹤玄见曲歆醒了,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景致的匣子,递到曲歆面前。
“干嘛,贿赂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还是我不能知道的。”曲歆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下的鹤玄就是如此。
“怎么能叫贿赂呢,说的怪难听的,就是一份普通的礼物罢了,你不要我可拿走了啊。”鹤玄说着,作势就要收了匣子。
“谁说我不要。”曲歆一把将匣子抢过来,里面是个碧玉镯子。曲歆喜滋滋地把镯子戴在腕上,问鹤玄道:“不过生辰不过节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礼物了?”
“今日是三月三。”鹤玄提醒道。
三月三?不是儿童节吗……“都当母亲了,还过什么儿童节。你是不是想说,我在你心里永远是个宝宝啊。”曲歆对这个寓意很是满意,爱不释手地轻抚着腕上的镯子。
谁知鹤玄摇头道:“并非如此,我是想说,岁月从未在你身上留下任何印记。”鹤玄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曲歆稍显平坦的胸脯。
曲歆刚要发作,不想鹤玄早就找好了借口,正色道:“好了不闹了,方才曲颌来过,让我到混元君那里去议事。估计混元君是要有所动作了,这事可耽误不得。”
鹤玄在曲歆刀子般的目光注视下遁了,隔着门板放肆地笑了一通,才移步到议事厅去。
鹤玄到时,厅中已经商议出了一个结果,他来的如此晚,顿时惹来了不少不满的唏嘘声。
“肃静。”混元君威严道。“鹤玄,族内长老半数以上同意与天界决裂,你若是没有意见,近日就先回北境去整顿兵马。”
半数以上决议通过,那他便是持反对意见又能改变什么呢,这也是为什么鹤玄等到他们做出决议后才到的原因。
此事还得跟曲歆交代一声,这一去怕是几年都不能回来,等战事平息后,宝儿都可以满地跑了。
曲歆得知这消息时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鹤玄和曲颌偶尔商议时并不避讳曲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宝儿还小呢,这几年正是需要父母言传身教的时候,鹤玄不在怎么行。曲歆也知道混元君下了命令不可违逆,思索了片刻道:“不若我和你一起去,你放心,我只待在后方营中,不会有事的。”
“不行。”鹤玄直接拒绝:“战事打响后,军营中伤兵之类绝不会少,宝儿那么小怎么见得那般场景。我保证,最多一年,我一定赶在宝儿满岁之前带着捷报回来。”
半月之后,以鹤玄和曲颌为首的魔族军队来到了天界和魔族的交界之地。
天君震怒,魔族从前可以说是天界的分支,现在魔族的举动与叛军无异。天君当即让天界太子率领了天界将士赶往边境。
“父君放心,我定会让那些叛军知道,天界的威严不容置疑。”
天君对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很是放心,在他眼中,魔族不过是数万年前,由天界一族将领成立的小族罢了。给了太子兵符后,就不再过问此事。
魔族大营中,曲颌正在来回踱步,企图掩饰自己的不安。这些年来他也经历了不少的战事,但面对天界还是难免的有些紧张。
“妹夫,你说我们这次有几成胜算?”曲颌搓着手问鹤玄道,鹤玄明显能听出曲颌声音中有些颤抖。
“十成。”鹤玄简短回应道。他不仅有必胜的信心,还要速战速决,只为了兑现在曲歆面前的承诺。
“你也太乐观了,天界诞生于天地之始,其底蕴之深厚外人根本无从而知。这一次胜了还好,若是事败,咱们魔族能否承担战败的后果还是未知数。”
鹤玄没再答话,曲颌没信心,他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义务许诺曲颌什么。
“你若是害怕,在营中等着消息就是。”鹤玄冷冷地丢下这一句,披上戎装出了大营。
曲颌看着鹤玄的背影,恨恨地自语道:“狂什么,不过是我魔族的一颗棋子罢了。且等着看吧,战事结束后,便是胜了混元君也不会将你继续留着。”
“你是何人?怎么不见曲颌,有胆子带兵犯我天界领土,没胆子亲自到阵前来吗?天君仁德宽厚,若是你们现在投降,继续臣服于我天界,现在的一切天界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鹤玄冷视着天界太子应道:“若是此战之后你还有命留存于这天地之间,便会知道我是谁了。”
“狂妄,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且看本君……”
天界太子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鹤玄已经孤身一人冲到了阵前,目标便是天界太子。
天界太子清晰地感觉到鹤玄带来的压迫力,似乎这一方天地都压迫在自己身上,这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对手。性命攸关之下,天界太子也顾及不上面子,直接翻身摔到了天马身下。
天界太子再抬头时,只见血光闪动,天界精心培养出的天马已经被鹤玄展成两截。
天界众将士想要上前救援,奈何魔族将士也跟随着鹤玄冲到了阵前。孤立无援的天界太子连头盔都顾不上扶正,就没命地朝着天界军队后方跑去。
失了主将的天族军队,勉力抵挡了数个时辰,终究难以挽回潮水般的败势,被魔族众将士追赶着缩入营中。
经此一役,鹤玄名声大噪。接下来的数月时间,鹤玄带领的魔族军队势如破竹,步步紧逼的魔族军队已经驻扎在了天族境内。
天君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正坐在宫殿中的主位上愁眉不展。
“天界那么多骁勇善战的将士,难道就挡不住一个魔族后辈?这数万年来天界为你们提供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渥,你们就给本君这样的答复吗?”
一个将领横跨几步到了殿中,俯首道:“天君息怒,禀天君,那魔族将领的底细下臣已经探查清楚。那人名为鹤玄,是魔族的驸马,据说可能还是当年饕餮一族的余孽。”
饕餮一族……天君面色更加阴沉了些。饕餮的恐怖他不会不知道,当年只为了剿灭那一族人,几乎搭上了天界大半的将领,这还是偷袭的结果。
现在看来,那名为鹤玄的将领便是放在当年的饕餮族中,实力也算得上乘。
天君叹了口气,无力道:“诸位卿家有何良策,照此势头下去,恐怕我天界灭族,只是时间问题了。”
天界太子也是眉头紧锁,第一次与鹤玄对阵时丢人的样子传到了天君耳中,导致他彻底失了势。若是再不能表现自己一番,就算天界度过了此次劫难,他也会地位不保。
沉思了片刻,天界太子站出来说道:“禀父君,儿臣有一计,只是有损天界威严,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界摆手示意他说下去,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什么颜面。
天界太子顿了顿,沉声道:“魔族为了此战役筹谋万年,此次定是出动了合族的兵力。儿臣愿率领精锐,从天阴山绕道魔族腹地,将拿魔族公主劫持来,用以威胁鹤玄。”
天君面上这才有了些血色,思忖了片刻,对天界太子道:“你歇着吧,带兵去魔族的事情,交给你二弟来办。”
这事到底有些不体面,天君实在不想让太子亲自去办。没想到却让太子会错了意,回头看向二皇子的目光带着难掩的恨意。
魔族大营中,鹤玄正在整顿军士,离一年之期还有三月之久。看天界的样子,怕是气数已尽了。心中念着曲歆和宝儿,鹤玄准备这次一举攻下天界,好回去团聚。
“妹夫,先别急着出兵,有天界的来使求见。”曲颌急匆匆地赶来对鹤玄道。
“天界来使?这是要投降了?把他赶走吧,既然决定挑起战端,就不能给天界任何翻盘的机会。”鹤玄说罢,跨上龙驹便要下令。
曲颌快走了两步,拦在了鹤玄面前:“慢着慢着,歆儿似乎被他们抓了去,混元君想救,却寡不敌众。此时歆儿怕是已经被带到天界了。”
鹤玄眉头一凝,混元君如何他都无所谓,但曲歆不能不在乎。“将他带来吧,我倒要看看天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会使出什么阴险的手段。”
“拜见驸马爷,我天界这次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求和的。只要驸马爷肯高抬贵手,我天界定当会保证曲歆公主的安全。”
来使代表了天族的态度,一进帐中姿态就放得很低,行的也是魔族的礼仪。
鹤玄哂笑地看着那天界来使,拿起一旁的水囊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让天君把歆儿放回来,什么条件都好谈。若是天君不肯妥协,导致歆儿出了什么意外。我保证,此战之后,天界没有一个人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