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朝他一瞪眼,本小姐嫁给你就是让你等我受了气的时候来嘲笑的?又望向桌上的鸟笼,笼中的金丝雀甚是好看,但清月没有欣赏的心情。
这金丝雀还是墨云特意买来要送她的,没想到还遭了嫌弃,墨云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见清月心情不佳,墨云立马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月儿,清逸可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不若你详细说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你占理,相公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今日的事?还详细说,这要她怎么说?就说她今日一人在屋中闲的无聊,就跑去偷看人家,结果被人家发现后拎在手里调侃了一顿?
想到此处,清月的气焰顿时熄灭了几分。她虽不像三哥和绿漪姐姐脸皮那样薄,这事说出去还是有损英明的。更何况,若是说了便暴露了她不占理这个事实,墨云是不会跟她去的。
清月本想随意编造一个由头,先把墨云骗过去再说。但墨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稍有不慎谎言就会被识破。
“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在三哥那里受了委屈,需要你帮我讨个公道。你若是不去我便自己去,回来后我就休夫,再嫁个不像你这般唯唯诺诺的。”
真话没有说服力,谎话又圆不过去,清月索性来个威胁。
墨云无奈道:“今日我刚回来,若是陪你去了,母亲传饭时找不到人,又要说你不懂事。明日,相公明日陪你走一遭可好?”
清月这才悻悻道:“希望某人说话算话,从小到大就只有二哥敢骗我,他的下场你是见识过的。”
墨云不说话,只是讨好地笑着。心道:明明这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最后他倒成了受气包。
清月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哼道:“别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若说了,那以后我的事情就都和你在没有半点关系了。”
墨云连道“不敢”,心想着找个人传信,让清礼先帮他探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翌日清晨,清月亲自帮墨云更衣,一路送墨云到丞相府门口。
而后的一整日,清月都在屋中,斗志昂扬地等待墨云回来。虽是腊月,春桃隔着屋门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屋内的炙热。
“春桃,来替我梳妆。”墨云一回来,清月就唤道。
哎,春桃应了一声,兴奋地跑进来。她可是等这一句等了好久,可惜最近都没什么日子需要她大展身手的,只是不知道这时辰少奶奶要出去做什么。
“少奶奶可是要出门?不若把春桃也带上?”
“好啊。”清月欣然答应,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吵架多说那么一句都能提升士气。
墨云扶额,不过是和兄长嫂子置气,有必要这么正式么?
清月故意让春桃给她花了一个倒竖的眉毛,看上去不怒自威。这还不算完,化完妆还逼迫墨云在腰间挂了一把剑,才带着墨云和春桃出门。
墨云本想走路过去,但清月嫌慢,执意要坐马车。
“古公子和小姐过来了。”外面有人通报道。
清逸朝着绿漪一挑眉毛,似是在说:你相公可算得上料事如神?
绿漪柳叶眉微弯,眯着眼睛小,算是帮衬着清逸的自恋行为。
两人被清逸夫妇迎进屋内,墨云为难地朝清月看了一眼,清月一把将墨云推到清逸面前。
墨云只好向清逸拱手行礼,清逸以长辈的身份点头回礼。
“三哥,我听说你和月儿有些小误会。既然是误会,总是要解开的,今日我是来……”清月在背后咳了一声,墨云慌忙改口:“今日我是来为夫人讨要说法的。”
“对,讨要说法的!”清月拍案而起,躲在墨云身后道。
“哦?妹夫想怎么讨要这个说法?”清逸看着清月的眉毛,强忍着笑意淡淡的开口,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清月,清月立马缩了回去。
墨云今日在朝中就听清礼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被清逸这么一问,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墨云硬着头皮道:“此事的经过我还不太了解,月儿也不肯说,不若请三哥将此事说清楚,才好定夺。”墨云心里祈祷着清逸赶紧说了,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做不来。这里又没有外人,月儿为自己维护面子的说法也生的没来由。
清月拦着墨云的话:“有什么可说的,你若是不信我,就去跟我三哥过好了。”
墨云好言相劝道:“不是不信你,这世上任谁不信你,我有怎会如此。但这事情毕竟是和三哥,又不是出在外人身上,总要问清楚的好。”
墨云心里暗暗叫苦,回去之后怕是要跪搓衣板了。清月让人做的这东西确实给府里的丫鬟造福,以后洗衣裳不用拿棒槌敲了,倒委屈了他的膝盖。
清月见墨云指望不上,对春桃道:“把院里的所有水果都传唤过来,今日本小姐带她们造反。”
清逸沉声道:“早就觉得让春桃陪嫁过去不合适,月儿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春桃也不知道劝着些。不若我亲自去一趟丞相府,把春桃领回来,另换个懂事的丫鬟过去。夫人觉得如何?”
清逸这话虽是在和绿漪商量,但收效甚佳,春桃闻言刚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在清月身后站好。
清月现在的样子,用黔驴技穷来形容也不为过,清逸唯恐她憋出个好歹,哂笑道:“看来这说法,小妹今日是讨不着了。要不今日先回去琢磨琢磨,改日再来?出来这么久,怕是婆母要担心你。”
墨云暗暗赞叹,不得不说绿漪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两人才成亲多久,清逸都会揶揄人了。不过他的月儿也不差,看春桃就知道了。如今这长安城中哪个公子小姐看见春桃不是绕道走,唯恐被抓了八卦,邸报一发,人尽皆知。
又看看清月,平日清月虽喜欢私下里跟他耍些小脾气,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刁蛮任性的。许是在屋里待得久了,压制不住本性,突然爆发活力过盛所致。
想来也是,自从清月嫁给他之后,便一直遵从着丞相府的礼数,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就像是鸟儿被关进了笼子里,突然笼门打开了,还不许人家使劲扑腾两下么?想到此处,墨云越发觉得对清月有些亏欠。特别是这两日,他夜里都不回来,清月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怕是更加烦闷。
清月愤然起身:“谁说这说法要不到,我找祖母去,让她老人家来评说一番。”
清逸心道:月儿这是玩不起了?
当即起身拦着清月,若是祖母知道了,他有理也要变没理。再说清月这眉毛惊为天人,清逸怕祖母见了被吓出什么毛病。
墨云也看出了清逸和绿漪也是闲日子无聊了,逗清月玩呢,心道:小爷的夫人也是任你们随便逗趣的?
墨云没了顾虑,把清月拉回来,拍着胸脯道:“找什么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不过是讨个说法,相公帮你讨回来就是。”
清月本来以为,绿漪姐姐和苏染吵架时已经足够惊人了,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清月才知道那些都是小场面。三哥这几个月也算是尽得了绿漪姐姐的真传,墨云一张嘴却调侃的这两夫妇哑口无言,三哥还差点没忍住要和墨云比划比划。
从荣王府出来,清月拍着墨云的肩膀赞叹。平生第一次让三哥吃瘪,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墨云被清月不小的手劲拍的肩头一矮,心道:这算哪门子的奖励,还不如他自己索取来的靠谱。
赶车的平安回头道:“没看出来,墨云还有这般本领,皇上不派你去和番邦谈判属实屈才了。”
墨云眼睛一瞪,这厮果然偷听去了,真是本性难移。
清月也应和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墨云的嘴巴竟然这么厉害。”
墨云挑了挑眉,高深莫测道:“你可不是今日才知道的,都已经受用好些时日了,可不能享受过就装傻。”
墨云说罢,想讨要一吻,以证此言非虚。又听见春桃在一旁捂嘴偷笑,才发觉马车上还有人在。
反复确认了几番,这次清月是真的清月,春桃也是真的春桃。墨云才抱怨起春桃碍事,还意有所指地朝车辕努了努嘴。
春桃被墨云这样说,撒着娇向清月求助。这次墨云着实够争气,清月也没帮着春桃。
等到春桃撅着嘴巴掀开帘幕出去,和平安一起坐在车辕上,清月才后悔了。想要叫春桃回来,嘴巴已经被墨云堵住,叫春桃也成了“呜呜”的哀呼。春桃和平安齐齐装作没听见,欣赏着马蹄声。
也不知道墨云是怎么向平安传达的信息,马车驶的特别慢。等到了丞相府门前,清月的脸已经憋成了红苹果,再加上春桃给她描的倒竖眉,有股子怒发冲冠的意味。
墨云看见清月这模样忍俊不禁,调笑道:“如今可想起了?你相公的嘴巴,你是早就见识过的。”
清月咬了咬嘴唇,自顾自跳下马车,看在刚才的分上,不和墨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