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编排八卦的能力清月是领教过的,只是春桃只对清月身上的八卦有兴趣。如此人才怎么说都不能在她一个人身上浪费了不是?
因此清月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劝说春桃将目光放宽些,这长安城中,若要空穴来风的话,还是有不少八卦可挖的。清月在天界时,曾拜访过灵族一段时间,动了培养春桃散播八卦的心思后,就将人家的看家本领编纂成册,传与春桃。
春桃不愧是尽得真传,办事效率果然不错。昨天下午才吩咐了去,今天便回来邀功请赏了。清月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手中拿着一份印有荣王府官印的邸报,看得津津有味。
不出三日,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中几乎人手接到一份同样的邸报。上面将宋青书和孙世澈那日在棋楼对弈,如何将对方引为知己,又如何生出了别样的情愫描绘的淋漓尽致,正是春桃的手笔。
上面说是宋青书和孙世澈二人早年便结识了对方,随交情不深,此番也算是故人相见。孙世澈一进门就看到宋青书早早地等在那里,就是为了早些见到自己,甚是感动。两人手谈前寒暄了半天,宋青书无论如何都要将孙世澈留在京都长久相伴。还极尽描摹了两人对弈之时,两人无所不谈的惬意画面。人道从来经纬十九路,迷误世间几多人,这两人竟是有些棋不迷人人自迷的意思。而最后和棋的结果,也成了宋青书和孙世澈龙阳之好的证据,说什么两个恩爱的人之间要彼此和和睦睦的才好。看到宋青书和孙世澈不经意的指尖触碰,孙世澈脸红的娇羞模样被春桃描绘的甚是传神,清月笑得在摇椅上打起了滚儿。
知道孙世澈脸皮薄,清月特意吩咐了春桃。两人的感情只说是宋青书主动追求,孙世澈只是默许便可。
开始还只是在棋楼外等棋谱的那些爱棋之人津津乐道,其他人就是知道宋青书也没听过孙世澈的名头。架不住民众们的八卦情结,这二人的故事以观月棋楼为源头,由当天在场的围观者向四周的酒楼茶馆传播了开去。总之,现在长安城中几乎无人不知这对断袖的名号,正好让剩下的那些滋事份子忘记了清月那日在街上被墨云故意营造的假象。
见宋青书和孙世澈两人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的样子,墨云不解。经过几日的接触,他认为能让宋青书屈服的只有武力,便也从春桃那里拿了一份来看。
吴刚也看了,除了尴尬倒没感觉出其他的什么来。他实在是不理解,违背了雌雄同巢,根本就是天理难容,为什么这几人会这般津津乐道。
清月也就是对身边的人身上的八卦有些兴趣,不曾想春桃却能将两个刚认识的人杜撰成如此感情。要不是当时墨云在现场看的清清楚楚,恐怕他都会以为这上面说的是事实。
放下手中的邸报,墨云心想着要不要让春桃再编排些宋青书和孙世澈在家中的绯闻。让他二人躲在家中一辈子好了,省的来烦他们。
春桃捧着一摞邸报从屋内走出来,担忧道:“小姐,照现在的势头看来,围观的人群短时间内似乎不会散去了。不若让春桃城北去看看,不要让宋公子太过为难才好。”虽是奉了小姐的命令,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八卦的力量,春桃还是有些担心的。
清月想了一下:“你若是担心,去看看倒也无妨。不过你去了,被人群围住怕是出都出不来,还是叫墨云去更为妥帖。”
墨云正沉浸在故事中,虽有些不情愿,还是去了。临走之前,还刻意装扮了一下,正合了清月的意思。
清月看着墨云离去的背影,吃吃地笑了起来。春桃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连墨云都没瞧出些端倪。
“春桃,可以进行第二步了。”清月脸上小恶魔般的笑容又浮现出来。
城北,宋青书的住宅内,孙世澈双手颤抖着打开门锁,生怕露出半分的声响。开了个门缝,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向外观察。外面依旧堆满了等着看热闹的人,见门开了,就要鱼贯而入。好在孙世澈身手不错,快步退回来将门锁死,不然怕是逃不了被人围观致死的下场。这群吃瓜群众,前几日刚听了清月的八卦。虽然好奇,却没有一个敢去荣王府门前就待的。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没什么背景却极富盛名的宋青书传出了花边新闻,还是同一个男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墨云站在宋青书的住宅外,看到如此景象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清月要他来探望,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他可没兴趣往自己身上揽绯闻。当下也不走被人群堵死的正门,翻身跳上了墙头。
谁知,还没等他落入院中,身后传来一个他还算熟悉的声音。
“古公子,你若是来和宋青书抢人的,光明正大走正门便是,实在不用做出这般飞贼的形容。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你说出去也占理。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宋青书也太不厚道了些。”
墨云回头一看,只看到春桃慌忙跑远的背影。心道不好,不等门口那群人看清他的脸,慌忙跳下墙头,追着春桃离开的方向跑去。
好在这长安城中不止他一个古公子,现在只能希望你去群人中没人看清了他的脸。的确,墨云的身手够快,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影子闪过。
可惜,正在众人疑惑这是哪位古公子时,清月从不远处的马车中探出头来。
“墨云,你不是去看宋青书了,这般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里?”
墨云心一横,跳入马车之中。就是他轻功再好,两条腿怕是在跑回王府之前逃不过众人的围堵。因此他冒着可能被清月记恨好久的风险,也不惜把清月拉下水。
清月见了墨云的举动,哼了一声,心道在这关头墨云的脑子倒还算灵光。
“平安,驾车。”
平安?墨云往车辕上一瞧,此刻坐在那里当车夫的不是平安是谁?
“好小子,看爷回去不扒你层皮!”墨云瞪着眼睛威胁道。
平安不以为然,他跟对了主子,站对了位置。暗自庆幸还好墨云让清月遭人误会时自己只是在旁边看着。
众人反应的时间,马车已经跑出去不远的距离。待得有人反应过来,已经只能看到扬起的尘烟。
“古墨云?”
“丞相府的大公子古墨云?”
“给我追!”
“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一路追到荣王府门前,马车上已经空无一人,终究是没人敢到王府门前凑热闹。
人群中不知道谁又把墨云在宋青书家居住了几日的消息爆了出来,自称是住在宋青书的住处不远。
“回去等他,我就不信他能舍得他的老相好。”
不知道是谁在提议,恐怕又是王府中的人。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赞同。
墨云瘫坐在王府的地板上喘着粗气,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平安到底还是知道害怕的,不晓得躲去了哪里。春桃怕墨云难堪,也寻了个理由离开,只剩下了墨云和清月二人。
清月笑盈盈地看着他道:“又没让你下去拉车,怎么累成这般样子。”
他是累的吗?他是吓得好不好!就是上了战场也没有说所有人都冲着他一个人来的不是。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墨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也看到了,那简直就是一群暴徒,全然没有理智了。月儿,下回对我哪里不满支会我一声,我改就是了。这番阵仗再来上两次,我怕我会经不起折腾,到时候你就要守寡了不是。”
清月道:“我还没嫁给你呢,没了你,我再找一个如意郎君便是。”
墨云登时不淡定了,清月有再多的小脾气他都能忍,只有从清月嘴里说出另嫁他人这番话他不能接受。
“相公我的身子还硬朗着呢,任哪个敢对我娘子起了非分之想,打断条腿的力气还是有的。再说……”
“再说什么?”清月歪头看着慢慢走近的墨云。
墨云没再说,拦腰将清月抱起,进了屋,锁了门。清月在说要改嫁的时候,虽说知道那是个玩笑话,但墨云的心却不由自主的痛了一下。所以他要让清月知道,这种话是说不得的。
清月挣扎了一会儿,没起到任何成效,反倒是累得自己出了一身汗。任由墨云抱着自己坐在床榻上,那姿势……甚是暧昧。
清月倒也也没慌乱到喊人来,在她家中她还能让人怎么样不成?
“月儿,你可听说过笑刑?”墨云坏笑着低头伏在清月耳边低声说道。
她自然是听说过的,那是一种将犯人手脚固定住,在脚底抹上蜂蜜盐水等物,然后让山羊舔食。会让犯人狂笑致死,被称为最快乐的刑罚。
清月打了个寒颤,她怕痒,怕了三百多年。墨云此言一出,她也不顾形象了,手脚并用地在墨云怀里扑腾。
墨云几乎是发掘出了清月身上每一个怕痒的点,一直到搔得清月眼泪都笑了出来,连连求饶才收手。
将清月放下,墨云也收起了笑容,认真道:“月儿,从今往后,不论我是生是死,我不许你再说出另嫁他人的话。”
这个时代,家中夫为纲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但清月作为一个通过去晓未来的神仙,认为男女应该是平等的。她不喜欢墨云此时霸道的口吻,但见墨云如此认真的样子,和眼中那丝难以察觉的心伤。清月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