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漪被清月堵得说不出话来,清逸教训道:“月儿,对嫂子应该讲礼数,哪能这般调侃。”清月低头受教,墨云刚想说什么,清逸一记眼刀飞过去:“你也一样。”
清月没一起回王府,让墨云吴刚陪着三哥把绿漪送回去,再回王府准备聘礼。清月嘱咐了几句,此事宜早不宜迟,让三哥尽快到魏少府家下聘,自己进宫去了。
皇上正在寝宫中批阅奏折,见来人是清月,将身边作陪的胡吕郭三位公公都遣了出去。
“月儿,怎么有空来看朕了。”皇上放了奏折,揉了揉太阳穴,慈眉善目对清月说道。
清月也没用皇上赐座,自己搬了个墩子在书案对面坐下。皇上咳了一声,手敲了敲酸痛的肩膀,清月又悻悻地转到皇上身后,双手搭在皇上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捏着。
“老周,有事和你商量。”
皇上没说话,清月小心翼翼道:“我三哥和绿漪姐姐情投意合,这会儿应该在魏家下聘了,所以去边关这事,能不能换个人去。”
“朝中武将也不算少,乌桓那小地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换个人去也是一样的。”
皇上听闻此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事岂是能随便换人的,换个不熟悉边关地貌的将军过去,还不是要吃败仗。这个节骨眼上清逸给他整幺蛾子,朕可是个明君,怎么能耽误臣子的终身大事。荣镇远那老小子又准备享清福了,近期让清文尝试接手荣王府的事务,清文也分不开身。
清月见皇上扶着额,满面解不开的愁容,生怕皇上拿自己作伐。“我二哥每日闲得很,不若你就派我二哥去。”
皇上想到清礼又是一阵头疼,荣家三个儿子,唯独清礼一个没能传承荣王爷的衣钵。虽说文武大臣没有高下之分,但作为荣王府的后人做了文官,清礼也算是丢人了。
“罢了,朕先派其他人去,你替朕转告清逸那小子,让他做好准备。边关的地貌其他将军都不如他熟悉,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让他去一趟。”
“皇上圣明,有皇上鸿福,不论是哪位将军出征,都是会传回捷报的。”
从宫中出来,清月觉得自己有些像皇上身边的奸佞大臣,进的尽是谗言。不过在清月的记忆中,乌桓并没有这支能让辽东头疼的军队出现过,一定不是乌桓哪位将军训练出来的。
所以清月向皇上推荐了周蠡,那支军队再强,还能强的过昔日魔族将领带的军队吗?虽说这次是给了周蠡将功补过的机会,但那些都是后话,眼下尽快帮绿漪姐姐了却一桩心愿才是正经事。
清月回了院中,看见墨云带了一大帮下人在院中忙活,院中已经摆了好几个大箱子,却不见清逸。
清月朝墨云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墨云朝清逸紧闭的屋门努了努嘴。清月心知,三哥这是得了婚前恐惧症。如今又不是真的要拜堂了,不过是去下聘,竟把她这多年在沙场上驰骋的三哥吓成这般样子,不知道三哥麾下的将士们见了会作何感想。
他们可是说好了,回来之后就准备聘礼,而后马上过去下聘的,绿漪姐姐这会儿已经喜滋滋的等着了。清月还惦记着这个媒人的身份呢,到时候能得一个好大的红包,绝对不能让三哥变卦了。
清月走到三哥门前,大声对墨云喊道:“墨云,三哥和绿漪姐姐成亲可是大事,你赶紧让人发邸报出去。虽说今天只是下聘,但也得风风光光的。”
墨云会意,连呼春桃,把这事吩咐了。春桃转身要去办,又被墨云拦下。清月的目的不过是激清逸一下,若是真把这个薄脸皮的三哥惹恼了,他俩都跑不了。
果然,清逸闻言开了屋门。不就是下聘吗,还能从身上掉块肉下来,他去就是了。
魏少府也正为自己这个女儿的终身大事发愁,绿漪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也有不少相貌品行俱佳的公子上门提亲,可绿漪就是没一个瞧上的。
如今荣王府家的三公子来下聘,看自己的女儿对清逸还有些芳心暗许的意思,魏少府和夫人脸上都乐开了花,恨不得明日就把女儿嫁出去。
虽说习武带兵方面,清礼和自己大哥三弟比起来没什么成就,但风月中事算是尽得他爹真传。荣王爷见自己这个不开窍的三儿子如今终于铁树开花了,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王妃则是有些不满,怪清逸没提前说一声。清逸心中委屈,不是儿子提前不说,连我也被小妹弄了个始料不及。
人都是爱听吉祥话的,墨云说这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王妃对这个姑爷印象不错,又抱怨了清逸几句,也没说拒绝的话。
荣王府接连办了两桩喜事,府里的下人几乎是连轴转,有些苦不堪言。清月就给了春桃银票,让她去换成银子,分发给干活的人,多劳多得,这样才有干活儿的动力。
清逸既然要娶绿漪进门,自然是不能继续在清月的院子里住了。清月倒没觉得有什么,过了这几日她还是要随墨云回丞相府的。三哥不过是换个院子住,还是在王府之中。
墨云却是一脸邪魅地凑了过来:“夫人可是说过,若是能促成此事,要好好奖励相公一回的。”
从前清逸就在院里住着,他都不敢大展身手,就怕清逸听到了,清月觉得尴尬。如今墨云觉得在这院子里是海阔凭鱼跃了,今日正是一显神通的好日子。
清月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她进宫去找皇上,怎么就没让皇上把墨云的假期缩短几日呢。
“现在时间还早着呢,既然是我应承过的,一定不会反悔。你先去帮三哥收拾院子吧,我还要抄送给婆母的经书呢。”
清月将借来的《十善业道经》铺在案上,取了支笔蘸满了墨汁。从前天君每次罚她抄书,她都是怨声载道的,如今却要主动抄了。
“月儿,戌时都快过了,你就是想尽快把这经书抄完送给母亲,也得爱惜自己的身子。”墨云斜躺在床榻上,望着这边还在抄写经书的清月,无聊的用手去敲床沿。
清月没理他,心说:我就是为了爱惜身子,才不去睡觉的好不好。
清月将注意力拉回经书上面,上面记载的文字清月倒是都认识,只是其中的意思难懂,抄写起来就像是在做一件机械性的工作,尤其费力。
墨云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翻身下了床榻。
清月只觉得自己背后刮过一阵阴风,熄灭了案上的灯烛,似是鬼神作祟。刚要惊呼出声,就感受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丢到了床榻上。
清月双手推着逐渐靠近的墨云:“既然是奖励,当然是我给你的,你这般作为是强抢。再说了,我抄经书是为了哄婆母开心,耽误了你补偿的起吗?”
墨云将清月这无用功般的抵抗称作欲拒还迎,哂笑道:“我如今就是在帮夫人讨母亲欢心啊,母亲喜爱参研佛经不假,但就是夫人抄上一百卷佛经,也不及让她老人家抱上一个孙子来的实在。”
清月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墨云,就是以前被她说成不节制时也不及今日凶狠。不大会儿工夫,清月的声音中就带了哭腔。
清月每次都是慌乱的样子,墨云还道是他的方法不对,特意去清礼房中做了大量的“文献调研”。从前墨云怕清月受到伤害,每次都尽量控制着,但最近的参研让他受益匪浅,原来那些痛苦只是表面现象。
得知了这一点,墨云看着清月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有趣,不自觉的更加努力起来。
换做平日,这时候应该结束了啊。清月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哀求道:“墨云……”
“要叫相公。”墨云纠正道,更加卖力了几分。
清月有些不安,天君的旨意是要她下凡百年的,若是墨云照这样的势头继续下去,她就要被迫抗旨了。
各种哀婉的恳求无果,清月不住地扭动,想要坐起身子。又被墨云十指相扣捉住了双手,进退两难。
“月儿,月儿?”墨云挂着满足的笑意去叫清月,叫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墨云有些惭愧,又不禁抱怨清礼借了他一堆假的“文献”。
翌日清晨,清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全身都是酸痛,使不上一点力气。见墨云在一旁呼呼大睡,揪起枕头朝着墨云丢了过去。还没等砸到墨云,墨云突然一睁眼,接住了清月丢过来的枕头。
清月又去扯墨云脑袋下枕的,枕头突然被抽走,墨云的脑袋和床榻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好在铺了软垫,并不疼。墨云顺手把清月丢过来的枕头垫在脑袋低下,嗅着上面残留的发香,心情不错。
“一大早起来,精神倒不错,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晌午去呢。”墨云调笑道。
清月瞪视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再这般没节制,我就和你分房睡。赶紧收拾收拾,今日我们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