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发誓,以后再陪清月逛街,要多带些随从来。二人世界固然重要,也得有那个身体消受不是。
两人将“血拼”来的东西放回王府,不等墨云坐下休息,清月就要拉上瘫软的墨云去观月棋楼收钱。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光阴和金她都要,收钱这种事绝对不浪费一刻。
墨云被清月追着跑了一段,忍着腰酸腿疼没跑过清月。快被清月抓住的关头,墨云抱上了亭廊的柱子,说什么也不肯让清月把他扯下来。
“我待会儿派平安去告诉宋青书一声,让他明日给你送过来便是,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不行,送过来的哪有自己去收的有趣。我就要亲自去一趟,你给我下来。”
清月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就是拽不动墨云。
“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绑在柱子上,让你一辈子下不来。”清月威胁道。
“好好好,把我绑上吧,我愿意被绑着,我就喜欢柱子。”
墨云也不顾面子了,就是把他绑在这里供人观赏,他也不要再走半步路了。
“还要用火烤熟了你。”
“到时候把我大腿上的肉割下来一块喂给我尝尝,京都第一美男子的肉吃起来一定不错。”墨云见清月拽不动他,又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清月将所有的威胁都用尽了,墨云就是不为所动。
切,硬的不行,她来软的。
“墨云~你下来嘛~你看啊,我一个柔弱小女子也搬不动那么重的……”
墨云闻言将柱子抱的更死了,大有将自己和柱子融为一体的意思。果然是叫他去当苦力的,他才不上当。
“王府里那么多侍卫,你随便遣两个陪你去不就好了。王府里的侍卫都是王爷亲手训练出来的,还搬不动几个箱子?”
“他们不是得发月钱……不是,他们不是都归大哥管吗,我也不好意思总去借人不是。”还好自己及时改了口,清月很佩服自己敏捷的反应。希望墨云识相些,假装没听出来。
墨云欲哭无泪,感情他当个苦力还得是免费的。
“哎?魏小姐怎么又回来了?”墨云跳下柱子向清月身后招了招手。
“绿漪姐姐?你的嗓子……”
身后根本空无一人,清月发觉自己被骗后,墨云早就一溜烟地跑回房间锁了门。
清月找了几个侍卫守在墨云的门口,说是只要人一出来就以欺诈的罪名送到官府发落。
“春桃,陪我去棋楼。”墨云不陪她去,她自己去还能迷了路不成?
清月都和墨云在淮渠转了一天,棋楼外依旧排着队伍,里面两层已经全部坐满了,庄家周围被下注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没看出来,宋青书的人气还是蛮高的嘛。”清月自言自语道。
“这算什么,下棋的加上来博彩的才能做到这般阵仗。要是小爷来的话,就是搭个看台,坐上去吃顿饭都不会比这里人数少。”墨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自夸。
“你不是说快要累得变成残废了,怎样都不来吗?”
“哪里,有月儿陪着,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一定要去的。”墨云陪笑道。
其实是清月和墨云那边的动静让清礼听到了,对于这个未来妹夫让妹妹生气的事情上,清礼没有去拎一天东西,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清月带着春桃走后,清礼就跑到墨云那里,告诉墨云:“如果你在清月面前表现出这般瘫软不堪的样子,清月会认为你的小墨云和你现在的状态是一样的。”
谁知道墨云还真信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整齐就追了出去。
清月听得墨云的话,没什么买他的账感动一番。大家都这么熟了,这般嬉皮笑脸地承诺拿来感动她还欠了些心思。倒是生出了让墨云成为当朝第一个吃播的念头,等有机会就把墨云填鸭成个圆圆的小胖子。
少有女子来棋楼的,因此清月三人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的关注。在清月面向一向温顺的墨云,面对指点的人群阴冷地笑了笑,目光扫视之处再没有议论之声。三人没遇到什么麻烦就找到了宋青书。
因为人实在太多,就是宋青书和孙世澈把腿跑断,这一天也忙活不过来。因此两人之坐在二楼的一间隔间之中,哪桌落了子,便有人传棋谱过来。
“宋青书,赚了多少了。”
宋青书愣了一下,就是古墨云还会见人先客套一番,清月竟然直接上来就关心她的银子?
“入账三千多了,庄家那边每一笔下注都记得很清楚。”
没放过宋青书说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活了三百多年还能让他骗了?
“孙公子,你这一日都与宋青书在一起,他说的可属实?”
对孙世澈,清月倒是客气了不少。
孙世澈面泛难色:“宋兄,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谎。”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来。
“宋兄就拿了二十两,全在这里了。”
清月哭笑不得,宋青书还怕她搜身不成?竟然放在孙世澈那里。
清月也没忘了自己的承诺,让春桃拿来纸笔,坐在旁边给宋青书画棋谱。若是以前,直接看一眼谢安和谢玄对局的场景,便一目了然了。转世之后身上没了半点法力,此时单靠记忆搜索还真有些困难。清月是靠着搜索出的记忆,和对谢家叔侄行棋风格的分析,连蒙带猜地将棋谱画了出来。
清月画完后拿起来反复看了两遍,没觉得有什么错误。就算是有,她看不出来,宋青书是看破脑袋也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大功告成,清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坐了半天,准备下楼透透气。不过是在门口活动活动,也没让墨云和春桃跟着。
庄家是宋青书从王府借来的,清月没费半点力气就从庄家那里拿了银子。和墨云游淮渠时,虽说墨云见她对什么有意思就买下来,但没有一件是她自己讲价买来的,一点都不过瘾。
清月怀里揣着银子,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瞅见一个让她中意的摊位。可惜讲了半天的价,好不容易人家小哥同意了清月所说的价格。清月将一锭银子拍在摊位上,却被小哥说成故意来捣乱的,将她轰了开去。
清月只能蔫蔫地回棋楼,一路上还抱怨着那么多下注的人,怎么一个带铜板的都没有呢。
走到棋楼门口的时候,一只大手捂住了清月的口鼻。清月从那帕子上闻到很重的蒙汗药的味道。很不幸,她上午刚说完要把墨云绑了卖进土匪窝里去,这会儿她就被人盯上了。清月的意识和蒙汗药抗衡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能用肉体凡胎抵抗住蒙汗药的侵袭。昏睡前,清月还没忘了吐槽凡人的脆弱。就是昏迷了过去,清月手中还死死地攥着从庄家那里拿来的两锭银子……
“这天也太热了些。”宋青书摇着纸扇子抱怨道。
已经入了夏,天气确实热的人难受。墨云让春桃去拿些凉茶来,再去丞相府的冰窖中取些冰块加进去。冰是稀罕物,且不允许民间私采的。若是招待孙世澈墨云还是愿意拿出来的,只是上午宋青书爱慕清月那番话让墨云很是不爽。此刻要不是为了清月能好受些,他才不会便宜了宋青书。
清月也下去太久了,依清月的性子,只是在门口转转应该很快就觉得无聊回来了才对。
春桃送凉茶进来的时候,墨云叫住春桃问道:“月儿还没回来?”
春桃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我刚才去拿水回来的时候刻意看了门口,没见到小姐的身影,以为小姐已经回来了,难道……”
春桃暗道不好,急忙说道:“公子在棋楼内再看看,春桃出去找找。”说完,春桃放下了茶盘,一路小跑着下楼去。
这会儿墨云嫌弃起宋青书人气高来,这里聚集的人太多,若是突然收了,让人家走难免会被猜疑。若是清月走失的事情传了出去,那荣王府中可要大乱了。别到最后清月没什么事,倒让老夫人的身子急出个好歹来。墨云没让想要一同前去的宋青书二人跟着,只让他们如常进行他们的事,自己追着春桃出去。
墨云刚出棋楼,就看到春桃拿着清月跟小贩争执来的那柄团扇和一张字条站在门口哭。
“古公子,小姐她不会……”
“字条上写了什么?”墨云站在烈日下,竟只能感受到丝丝的凉意。
春桃哽咽着,支吾了半天墨云也没听清楚,本就着急的墨云更是烦躁。
见春桃这个样子,墨云的心登时又凉了一截。一把夺过春桃手中的字条,这轻若无物的字条竟让墨云有些拿不稳的意思。
棋楼门口聚集了这么多人,清月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留下任何打斗痕迹便悄无声息地将清月带走,这人连墨云都摸不清深浅。那月儿……
墨云不敢再想下去,双手颤抖着打开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