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芝酿做好时,清礼还没散值回来,就被墨云给拿了回去。清月兴冲冲地让厨房备了两个酒菜,取了两只杯子来。不成想墨云却以她尚未成年为由,不许她喝半点,还拿三哥威胁她。
现在那坛仙芝酿被清月锁在了屋内的柜中,她及笄之前,都得陪她看着眼馋!
墨云和清礼隔着柜门闻了几日酒香,就是喝不到。所有办法都用尽了,也没法让清月松口。他们自己也按照清单上的材料买来做过,但关键似乎在于清月自己在屋里鼓捣的香料上,墨云和清礼得到的不是没有味道的清水,就是足以提神醒脑的一坛液体。
清月此时的面色还有些泛红,干脆扭过头去不看清礼,背对着清礼说话。
“想都别想,口口声声说只要能办到的绝不推辞,连几个人都不借给我。既然二哥许诺的报酬拿不出来,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除非……”
清月不继续说下去,除非什么,清礼自然是心知肚明。她这二哥对寻欢作乐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清月相信,仙芝酿对二哥的诱惑足够大。
那戒指是墨云第一次送她的礼物,不光是漂亮,意义也十分不同。若是她跟墨云说了,墨云一定会想办法帮她要回来,但清月不想这么做。她丢掉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自己想办法找回来的。
清礼连忙摆手道:“就算二哥食言了,这事实在不敢应承下来。我前脚把人派给了你,墨云发现你带人走了,后脚就能扒了我的皮。月儿你再提个其他的,这次二哥就是赴汤蹈火也给你办了。”
别的?二哥那些值钱的物件,都被她靠着敛秋赢了个干净。现在二哥能拿出手还能入她眼的,就只剩下那些精心培训出来的好手了。
清月眼珠一转道:“二哥若是觉得此事难办,清月也不好太过为难二哥。这样吧,我放玲珑一天假,让她去租一画舫抚琴。二哥拉上墨云同行去淮渠游上一日,这事就算二哥办了。既得了美人,又得了美酒,双美齐收,岂不快哉?”
清礼本来以为清月松了口,一脸欣喜地听清月说完。这回清月倒是不问他借人手了,但这与借人给她有什么不同?不对,应该说比借人给清月还要麻烦。
“这不还是一样让你涉险,更何况连个跟着帮手的人都没有。若是你出了什么岔子,别说墨云如何,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诸如此类的就别再提了,我不会答应的。”
见二哥如此坚持自己的原则,清月摊了摊手:“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二哥这王府酒仙是和仙芝酿无缘了,细细想来还真是一大憾事。”山竹没想到主人会突然松手,摔到地上,疼了个措爪不及。清月把山竹抱起来,轻抚着山竹背上的毛发,为自己刚才的疏忽道歉。
清礼见清月毫不让步,斟酌了一番,决定放弃道理,改用威胁的。
拦在要抱着山竹回屋的清月面前,清礼高深莫测道:“正好我要去娘那边一趟,若是我不小心说漏了你柜里藏了一坛酒,恐怕你和墨云嫁衣上的绣样又会难些。这还是简单的,若是娘今天心情不好,恐怕以后看着的就不是敛秋了。”
清月鄙夷地看了一眼清礼,用威胁的?正好这几日她从墨云那里听来了一条趣闻,不如和二哥分享一下。
清月清了清嗓子,学着清礼的语气神态,对着空气深情道:“红玉,你且等我些时日,等我把家里安排妥当了,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若是家里不同意,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带你去天涯海角。一路走,一路看。直到我们都累了,就停下来盖一座房子。你若是想要孩子,我们就要一儿一女。我教儿子诗词,你教女儿琵琶。若是你不想要,我们把彼此当作最美的风景共度余生。”
清月表演完,感叹道:“好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啊,能让二哥放下身份,也要娶的女子。我都忍不住要为这红玉姑娘正名了,醉生阁的花魁应该是这红玉姑娘才对。”
清礼愕然,他家小妹是怎么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的?这件事他谁都没有告诉过,除了说这话的时候墨云在隔壁和玲珑手谈……不用想了,他已经把答案都说出来了。
清月循循诱导:“二哥,你可得好好想想。是我藏了一坛酒重要呢,还是荣王府的二公子要娶红玉姑娘重要。或者说,我藏了一坛酒,和咱们王府的声誉比起来,孰轻孰重,二哥还是能想明白的吧。”
清月说完,直接回屋中拿了仙芝酿塞进清礼怀中,就当是恩威并施了。对她二哥,比起引诱清月认为威胁更容易起到效果。本来她是不想这么做的,谁叫二哥先威胁她了。
这回清月连王爷夫人都搬出来了,不怕清礼不买账。
清礼捧着坛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受人威胁,感觉仙芝酿的香气都淡了不少。苦着一张脸对清月说道:“月儿,你就直说了吧,借人要做什么。只要你说了,不论是什么事情二哥都把人给你,并且墨云那边替你说情。不为别的,好歹能有个照应。”
清礼已经想好了,清月带人走了,自己就另带几个在后面跟着,顺便把墨云也叫上。墨云现在还有些后怕,要是清月再出了什么岔子,不知道墨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清月直言道:“那好,我就直说。周蠡拿了我的东西,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把它拿回来,而且必须是亲手拿回来。”
清礼了然,怪不得小妹之前一只不愿意说明缘由,果然又是和九皇子扯上了关系。
不过这重要的东西……对清月来说重要的东西可太多了,别是为了几两银子就送上门了,还是再问清楚些。不过他家小妹还不至于为了几两银子就把自己搭进去,这东西可能是有什么特殊价值。
清礼试探着问道:“什么东西,跟墨云有关系的?”
清月点了点头,却再不愿详细解答。二哥已经猜到这里,后面的也不用多说了。
清礼沉吟道:“若是如此,是该想办法拿回来,不过总要挑个周蠡不在府上的时候。”
清礼想过找人跟踪,观察周蠡的动向。随即又想到连平安潜入周蠡府中时都被发现了,想出办法也得实施得了才行。自己想出的办法,自己又否掉。
再不然就是从周蠡身边的人身上获得些有用的信息,但清礼对这九皇子知之甚少,身边有那些人也摸不透彻。身边的人……他面前不就正好有一个?
清礼向清月问道:“月儿,你在周蠡府上待了那么些时日,对他每日的行程有没有个大概的了解?”
清月摇了摇头:“周蠡一向都是神出鬼没的,我几次以为他不在,刚一出屋门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有三头六臂,时时刻刻掌握着我的动向不说,皇上那边也没说他荒废正事。”
倘若周蠡真有如此本事,那便不好办了。
“不若我陪着你,大张旗鼓地去他府中看看。弄得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你进了他的府门,只要他敢动了把你留下的心思,咱们就请皇上来辩个公道。”清礼苦思冥想也没拿出个别的主意,只能出此下策。
这办法清月想都没想就给否了,若周蠡是个天界人还好,还会守着些凡间的规则。偏偏她来自那样一个不守规矩的地方,若是心情不好规则对魔界人来说根本算不上束缚,这也是为什么天界和魔界隔三岔五的就要打上一仗的原因。
“没用的,你敢大张旗鼓地进去,他就敢借机传些消息,损人不利己。别看他在长安城中名声不错,但他却是极不在乎名声的一个人。”
清礼整张脸都塌了下来,他已经把所有办法都想干净了,此刻大脑完全是放空的状态。紧张地看着清月,就怕她因为自己拿不出个好主意,再把仙芝酿给抢回去。
瞧见清月眼睛一亮,嘴角一弯,清礼抱紧了怀中的酒坛子。
清月忍住没给她二哥翻个白眼,吸取了刚才摔倒山竹的教训,这次连同手上的动作也一并放弃了。
“我们摸不清周蠡什么时候不在府中,还不能创造他不在府中的时机吗?等墨云回来,二哥随便找个理由拉他一起请周蠡的客,银子我替二哥出了。”
清礼也是眼中一亮,不过他是因为不用把仙芝酿再还回去。
“没问题,别的不说,请客这事二哥在行。只要酒管够,这一顿饭吃完,二哥能把他直的也谈成弯的。”
清月失笑:“要是二哥真把周蠡谈成了一个弯的,倒没有那许多麻烦事了。只要让二哥嫁过去,便是皆大欢喜了。”
清礼腹非心谤,爷可是好心好意地想要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调侃兄长?亏得爷今天心情好,不然把墨云给你谈弯了,让你哭都找不到人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