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燃走后,季晴心彻底乱了,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决定去睡觉——想不通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不要想,不能不想的时候就去睡觉,季晴这么多年的自我调节大法。
迷迷糊糊中季晴听到滴答的水滴声,睁开眼居然有淡淡的阳光映射过来。
季晴披衣走到阳台上,居然雪霁天晴朗,雪融化的水滴声轻轻的滴答,季晴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东西也在渐渐融化……
季晴看了下手机,已经快3点。
当天下午1点23分,甘肃发生了地震。
周洲正在“青年突击队”的群里发招募自愿奔赴灾区的通告,季晴立马报了名去支援,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去灾区救援是医生的使命和责任,季晴义务反顾。
这个时间离开BJ一段时间,对季晴来说也很好,她想再想想,认真考虑一下和乔燃的关系。
虽然生活中的乔燃是那么真诚又真挚,朴实而谦虚,但是屏幕里的那个乔燃,即使站在万人中央,也是一身光芒四射,季晴还是是觉得有着距离感。
还有Lancy那天说的话,季晴都想再考虑一下。
季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应该怎么去面对乔燃,乔燃说得对,季晴是寄勇敢又胆小,近情情怯!
一晚上季晴都在看手机,希望乔燃能打电话来,正好说一下自己要去灾区的事情。
到晚上11点,乔燃还没打电话了,季晴只好先上床睡觉。
上床又睡不着, 12点多感觉手机闪了一下,果真是乔燃发了信息,说刚录制完怕季晴睡了不打电话。
季晴急忙拿起手机,刚打了几个字,想想还是不回信息了,回复了他肯定打电话来,叹了口气,心想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闭上眼,眼里都是乔燃,是乔燃的笑,乔燃的眉,乔燃的眼……
季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而且是非常强烈,不能抑制的心动。
第二天出发前季晴给乔燃发了信息,说了一星期后回来,乔燃中午才回复的信息,说让季晴千万注意安全,还有就是等有网络有信号就给他发信息。
乔燃回复信息的时候,还发了一段自己的语音,是乔燃清唱的歌曲,唱的是那首老歌“茉莉花”。
在机场季晴又给妈妈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下自己去灾区可能一周联系不上,方汐云叮嘱半天要注意安全才挂了电话。
季晴和方汐云都没想到,这个电话,居然成了母女两诀别……
季晴和协合医疗救援小分队的同事辗转几次,终于在晚上9点多到达救援地点。
这个叫查多的县是青海的一个贫困县,一直是地震多发地区。
这次震级达6.8,县城楼房大部分都倒塌了,千人遇难,几万人的生活受到影响。
出发得匆忙,他们只带了小部分医疗物质。
一路上季晴和同事都在根据现场发回来的情况和过往经验,向院里申请物质,下午山路颠簸,大家也顾不上,一路在工作中度过。
季晴他们到了查多县近郊,车就走不进去了,一路上倒塌的房屋阻碍了交通,虽然有武警在清理,但是通路估计也得到第二天了。
由于县城医院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救助中心设在县城的中心中学,医疗队就一路背着医疗物质,一路打听着往前走。
县城损失不小,一路倒塌的楼房不少,还有些楼是歪着的。
季晴第一次到地震现场救援,虽然做了心里准备,看到现场残垣断壁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当地居民都害怕余震,三三两两的搭着简易的帐篷,坐在一些空地上,大部分人都是双眼空洞,或低声哭泣,还有的似乎在低声或大声的咒骂。
面对灾难,人力是那么的渺小,季晴深有感触。
这次带队的是胡一刀,他有现场救援经验,一边指挥大家注意安全,一边找在空地里临时休息的当地人问路。
一路坎坷,终于到了中心中学,这是一个比较新的中学,而且高楼层不多,所以在地震期间毁坏的不多。
学校教室和办公室临时改成医疗室和病房,躺着部分伤员,当地医疗人员有限,正穿梭往来积极抢救。
学校有个近400米的球场,大部分得到简单的救治后在球场的简易帐篷里休息。
有些轻伤和大部分群众在单薄的帐篷里,就拿块塑料布或者临时捡来的报纸,席地而坐。
西北的冬天很冷,有些帐篷外,大家用捡来的柴火生火烤火,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有男人,大家把能穿的能披的御寒物料都裹到了身上……
季晴看在眼里,难免心绪难平,但是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老刘说过,好的医生在事故面前,不是感慨不是悲悯,是保持冷静和镇定,才能保证医疗和救护客观科学。
现场医疗条件有限,人手有限,大一点的手术都没法开展或进展缓慢。
季晴他们一行12个人到达后,顾不上修整,都迅速的进入急救中,一忙就是一夜。
一晚上,季晴他们不知道给多少人输血、缝针、正骨、开刀……
第二天上午,基本上所有的伤者都得到治疗和照顾后,他们一行人和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医疗团队交接换班,才匆匆在临时地点休息了一会。
季晴的眼睛不仅满是血丝红红的,连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泛红的,眼睛看了一晚上血迹、伤口,出现了视觉错误。
就这样合衣躺在教室的椅子上,季晴居然也昏睡了3个小时!当人体累到了极度,可能站着都能睡着。
在查多县的每一天都过得又紧张又忙碌,没有网络没有信号,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季晴和乔燃也没有联系,每天安心工作,工作累了,就听听乔燃的歌,每天晨昏颠倒的忙,很快就过去了一周。
协合的医疗团队在青海支援1周后,12月4日下午,季晴一行人准备返回BJ。
离开灾区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季晴看到乔燃断断续续给她发了8条信息,几乎每天一条,主要是一些问候和注意安全的叮嘱,简单又贴心。
路萧也发了一条信息给季晴,是张截图。
这是乔燃发的11月29日的微博截屏,微博里乔燃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牵手在雪地上跑。
小女孩戴着白色的绒帽,粉色的大衣,刘海浓密长发飞扬,可爱又漂亮,有点微胖的小男孩戴着黑边眼镜,穿着浅蓝格子的大衣,蠢萌蠢萌的,文字是:2020年的初雪,记得要许愿哦!心想事成!
路萧除了图片还有一句话,11月29日发生了什么?
季晴想起来那天自己确实戴了一顶白色的绒帽,但是自己是把头发编成斜辫子放在胸前,也没有刘海,图片上的小男孩除了戴的眼镜外,完全不像乔燃……
乔燃是近视,除了拍戏和出镜戴隐形外,私下偶尔戴眼镜。
季晴去微博上看了大家的评论,没有人把图片联想到乔燃自己,大家的留言都是:
“我今天会记得许愿的,谢谢乔燃哥哥”
“乔燃哥哥也要记得许愿哦……”
“雪好大,哥哥注意身体!”
季晴觉得路萧真是戏精,就简单回复说自己在灾区,回去联系。
在西宁转机的时候,季晴却接到了乔妈妈的一通电话,方汐云在下班路上出了车祸……
季晴紧急改签飞回成都。
尽管乔妈妈在电话里努力镇定,但当她跟季晴说人在抢救室,季晴就慌得不得了,她知道抢救室意味着什么。
季晴从小到大,都是个稳重安静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后手抖得拿不稳登机牌,拿了三次才拿稳。
季晴坐在飞机上,虽然累了好几天,眼睛都直打架,但是完全睡不着。
季晴为了静下心,扭头看着窗外——
夜空里的云朵一朵一朵都是灰色的黑色的,仿若一团团的黑影向着飞机也向着季晴压过来,季晴顿觉感觉喘不过气来,赶紧回过头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敢看,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西宁飞成都只有1个半小时,但是季晴感觉飞了一个世纪,漫长到窒息。
到了成都双流机场,乔爸爸来接的季晴,乔爸爸载上季晴一路飞驰到了成都人民医院,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方汐云在季晴赶来前10分钟停止了呼吸。
岁月山河,世事无常,生离死别,就在一瞬间。
季晴在BJ出发前给妈妈打的那通电话,竟然成了母女两的最后的通话
季晴在乔妈妈的陪伴下在抢救室看了妈妈最后一眼,季晴拉着妈妈冰凉的手,不敢相信这一切,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季晴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看到守在一旁的乔妈妈,季晴第一句话是:
“林阿姨,我想再看看我妈妈——”乔妈妈哭肿了双眼,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季晴站在医院的停尸房,抚摸着妈妈苍白冰凉的脸,季晴才相信妈妈真的走了。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感到从来没有的虚弱和冷,透入心彻的冷,冷到仿若骨肉相离,肝胆俱裂。
方汐云走得匆忙,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乔叔叔乔阿姨征得季晴同意后,按当地习惯处理了方汐云的后事,一切从简。
从出事当天下飞机到第三天方汐云骨灰下葬,季晴一直都懂事而冷静,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才悄悄的无声的掉眼泪,在乔叔叔和林阿姨的帮助下,把妈妈的后事处理得简单得体。
葬礼上,方汐云生前的同事、朋友、姐妹来了很多,季晴给每一个人都鞠躬,但是几乎都没说话,乔妈妈一直在后面搂着她,她看上去苍白而脆弱,让人怜惜不已。
从陵园回来,季晴静静的坐在家里的客厅里,或者是蜷在沙发上,沉默得可怕。
乔阿姨本来想让季晴去他们家,但是季晴不同意,说很久没在家里了,想要在家里,她和乔爸爸只好留下来陪季晴。
季晴坐在自己家里,看到每一件东西,都会想起妈妈。
那张吃饭的餐桌,在客厅里略显大,是季晴考上大学的时候换的,因为林阿姨乔叔叔等朋友要来祝贺,方妈妈觉得以前的桌子太小,一定要换一个大的。
季晴想起方汐云坐在椅子上,一边擦桌子,一边笑吟吟的说:“以后你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咱们原来的小圆桌太小了,也得换,就早点换吧。”
季晴当时撇撇嘴,心里想着还不知道哪一天呢,没想到妈妈真的没有等到这一天。
看到五斗柜上老式的闹钟,季晴就想起这个闹钟是她刚上学的时候,妈妈为了给她看时间特意买的。
为了方便季晴,特意买了有数字的闹钟,闹钟里有一只铁皮小鸡,到了整点就会动一动。
因为这只小鸡,季晴特别喜欢这个闹钟,不光把它看做闹钟,也当是个玩具,因为经常拿着闹钟玩,还被妈妈说过几次,说她那么多玩具不玩,偏偏喜欢这个闹钟,小小的季晴说:“我就是喜欢这只小鸡,因为它会跳舞啊!”……
这个家里每一件东西,都是满满的妈妈的回忆。
这些事情季晴原来都仿若不记得,但是现在就莫名的都想了起来。
季晴想到这些,不止是酸楚,更是内疚,妈妈有好多希望,都是关于季晴的,但是生前都没有看到……
乔燃是第四天凌晨飞回成都的,他调整了行程,推掉了一个颁奖典礼,才挤出一天时间回来拜祭方阿姨。
乔燃走进季晴家的时候,是12月8日的清晨6点。
成都烟雨蒙蒙,屋里的光线很暗。
季晴蜷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很早就醒来,说要在客厅坐坐,蜷缩在沙发上,一会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些天她一直嚷嚷着冷,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看着也只有小小的一小团,季晴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仿若薄薄一片。
“燃燃——”,去机场接乔燃的乔爸爸打开门,乔妈妈先迎了出来,眼圈也是黑黑的。
“妈妈,你还好吧?季晴怎么样?她还是不吃东西吗?”乔燃进屋后搂了搂妈妈,然后直接走到沙发旁边,弯腰看着季晴,乔燃自己也是一脸疲倦,眼里满是担心和焦虑。
“不肯吃,每天我哄着骗着,才吃一点点。我想她要哭出来就好了,她回来后一直掉眼泪,但是一直没哭出声,哎——”
乔妈妈揉着眉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妈妈,今天我来陪季晴吧,你和爸爸回去休息一下,晚上你们再过来。”
乔燃看着爸爸妈妈都熬红了眼,不忍心他们再待下去。
“这,你能行吗?还是让你妈妈留下来吧——”
乔爸爸看看刚下飞机的乔燃,又看看昏昏沉沉的季晴,可能觉得季晴是女孩,不是很方便也不是很放心。
“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季晴的!”
“哎,我得回去看看你外婆,乔燃你回来了陪陪季晴也好,你们年轻人好好说说话,让她要振作一点,日子还长。”
乔妈妈说着又抹了抹眼泪,她除了担心外婆,想想这时候乔燃在季晴身边可能更好一点。
等乔爸爸乔妈妈走了,乔燃就找了个小凳子,坐在季晴身边,看季晴好像还没醒,身子蜷成一团,就眯着眼睛想休息一下。
“妈妈——冷——”季晴翻了个身,脸朝外,睡梦中呓语。
乔燃这才看到季晴的脸,她皮肤本来就白,现在几乎白到透明,映衬得眉毛愈发漆黑,眼睛闭着成了两道黑色的绒绒的曲线,睫毛簇簇,仿若轻轻一动,就会惊醒睁开。
下巴越发尖了,嘴唇没有了原有的红润,只有微微的一点略带苍白的粉。
闭着眼眉的季晴,没有了往日的镇定、自信、从容,是那么的单薄、弱小,甚至无助。
乔燃看着这样的季晴,感到略微陌生,又感到心痛。
他伸出手,想安慰她,保护她,痛惜她,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不知道怎么做。
睡梦中的季晴又往后缩了缩,被子掉了一半下来,乔燃站起来轻轻的倾下身子,伸手帮她把被子重新往里拉了拉。
“妈妈,好冷——”季晴好像是感觉到有人在身边,伸手将乔燃的手拉住了,手上用了力,乔燃居然没法轻易挣脱。
乔燃想挣脱又怕吵醒季晴,只好顺势坐到沙发边上。可能感觉到乔燃身上的热度,季晴像柚香一样,放开乔燃的手,将身子顺着头往乔燃身上靠。
季晴脸色苍白,可能梦到什么,双眉蹙紧,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这一颤,颤到了乔燃心里,乔燃身不由己的伸开手将季晴的半个身子搂到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季晴,让她睡得安稳一点。
乔燃低下头,看到季晴在睡梦中苍白的脸,从去年年初跟季晴重逢后,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羸弱的季晴。
虽然盖着厚厚的杯子,季晴身上还是凉凉的,而且这两天瘦了很多,乔燃觉得怀里的季晴又小又轻,单薄得像小时候的柚香一样……
乔燃就这样轻轻的抱着季晴,看着她鼻息微微起伏,睫毛偶尔抖落点点泪痕,只能轻轻帮她把眼泪擦拭。
世事无常,方阿姨就这么突然走了,以后季晴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乔燃真是又心疼又难过。
等过了不知多久,乔燃见季晴睡得很熟了,感觉到她身上热了,整个人也安静下来,才轻轻的把她放下来。
季晴这几天一直似睡非睡,一直在做噩梦,梦到自己一个人在黑雾中走,或者是在黑森林里走……
一直一个人又黑又冷,她在找妈妈,但是妈妈仿若在躲她,一直在前面但是就是找不到。
直到刚才,季晴梦到自己到了一个有着阳光的地方,四周的阳光灿烂而温暖,她终于看到了妈妈,妈妈回头冲着她笑……
就在这时候,季晴突然醒了,猛的睁开眼,她看到天晴了,点点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到地板上。
“季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季晴转过头,发现乔燃坐在自己身边,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声音又温柔又温暖。
“乔燃——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季晴揉揉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突然惊醒不知道身在何处。
“季晴,你在自己家。我回来——看看方阿姨,我今天早上刚到,对不起,我来晚了!”
乔燃拿了一件外套给季晴披上,看到季晴微微发干的嘴唇,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季晴可能真是渴了,喝了一大半杯水,人还是有点懵懂,但是感觉清醒了一点。
“谢谢你,乔燃!”
“季晴,我做了莲子百合羹,我们一起喝一点好不好——”
乔燃蹲到季晴前面,尽量轻松的跟她说话。他从季晴醒来后就一直细心的照看着季晴,掂量着怎么说话,他担心着、思量着、踌躇着,就怕自己那就话没说对,刺激到季晴,再让季晴难过。
“我不想吃,你吃吧!林阿姨和乔叔叔呢?”季晴还是不想吃东西。
“我爸爸妈妈回家了,外婆一个人在家他们回去看看,晚上就回来。”
“这几天辛苦叔叔阿姨了——”
季晴想起自己这几天混混僵僵的状态,觉得很抱歉。
“季晴,你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就尝一口?”乔燃盛了一碗羹过来,舀了一勺放到季晴嘴边。
“我不想吃——”
“就吃一口好不好——嗯?”
乔燃没动,还是将勺放在季晴的嘴边,尾音上挑,像哄一个小孩子,季晴愣了愣,张嘴喝了一口。
粥软软糯糯的,清甜可口,乔燃按季晴的做法原样做的,连甜度都一样。
季晴吃了一口,没说话,睫毛突然垂了下去,可能饿了,自己拿过碗又吃了几口。
乔燃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仔细看季晴却发现季晴边喝着羹,眼泪却像下坠的雨滴,连绵不断的下落。
“季晴,季晴,你怎么了,你——”乔燃赶紧拿了纸巾过来,想说季晴你别哭了,又想起妈妈说的话,想着季晴现在可能需要大哭一场。
“妈妈之前有很多愿望,我总想着来日方长——谁知道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季晴哽咽着,终于哭出了声……
乔燃没说话,眼睛里也满着眼泪,但是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来。
他伸手把季晴搂在怀里,他有千言万语,想安抚她宽慰她保护她痛惜她,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用手轻轻的拍着季晴的后背,给她温暖,给她依靠。
季晴哭了很久,哭到眼睛红肿,喉咙沙哑,眼泪也不知落了多少,被子上衣服上都湿了一片。
乔燃没有说话,就一直陪着季晴,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季晴一直是比较内敛沉静的性格,大多时候都理智而独立的,很少会释放自己,哭一场,宣泄完情绪,季晴也清醒了很多。
下午,乔叔叔送乔燃和季晴去了一趟陵园。
正好是冬天,乔燃从头蒙到脚,这次虽然行程来的突然,但是保密工作很严密,行程自始至终没有收到干扰。
到了方汐云的墓前,乔燃摘下帽子和口罩,给方妈妈敬了一束鲜花,上了一炷香。
季晴只是静静的看着方汐云的照片,照片上的方汐云眼神安详,笑容舒展。
要离开了,季晴才伸手摸了摸方汐云的墓碑,说了声“妈妈,我走了,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