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海后,金石川没有回父母家住,他带着安雨晴住进了外公外婆的老洋房里,等一切都安顿妥当,金石川才告诉家里人他们回国了。
见面约在周末。这天祝家人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只有石川妈妈谎称自己头疼躺在床上没动。
大哥祝恒端着早饭来到母亲房间,看到母亲一脸的愁容,关心地问道:“妈,一会儿三儿和他女朋友回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我怎么看你不太高兴呢?”
“唉,”祝太太叹了口气,“我是生气,你说他们都回来十多天了,才和家里联系,什么意思啊?在外面学习工作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应该第一时间回家吗?就知道陪着他的女朋友,我还没答应进门呢,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想想真是伤心。”
“是啊,我也是生气呢!”祝恒说完笑了。
“你笑什么?”祝太太边问边假装生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
“妈,儿子的醋你也吃啊?”
“去你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祝太太被儿子哄开心了,从床上下来准备换衣服,“把饭端下去吧,在卧室里吃饭像什么样儿,我一会儿下去吃。”
“妈,石川能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就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一般,你就不要太为难他们了。毕竟石川从小不是在家里长大的,我们如果对他要求的太高,他的心只会和我们越来越远。”祝恒是家里的老大,说话做事都很有大哥的担当。
“嗯,你这个弟弟随你外公,专情。”
站在祝家别墅的门口,安雨晴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了打气,虽然金石川一再对她说他家里人都是很好相处的,有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这一边,但她还是忍不住地紧张。
石川牵着她的手说:“进去吧,拿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来!”
“干嘛?我又不是来打架的!”雨晴小声嘀咕。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祝太太就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观察雨晴:她的眼光所到之处、她的面部表情、她说话的语气、她走路的姿势……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祝太太的眼里。
侄子侄女都围着石川,他们很久都没有见到三叔了。石川耐着性子和他们玩着,目光却一直在雨晴那里,时不时地接过大嫂二嫂的话题替她解围。
吃饭的时候石川挑着雨晴喜欢的菜放在她的盘里,爸爸祝国庆欣慰地笑着,祝太太也高兴,但给人感觉笑得有点刻意,她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雨晴看,看得雨晴很不自在。
“我看着雨晴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祝太太说话上海腔味儿太浓,雨晴得仔细地听着。
她微微皱眉,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又说:“哎呦,我这个做妈妈的不称职啊!十年了才第一次见你呢!以前我们三儿干什么啊都没个长性,没想到和你能相处十年,看来你确实是有过人之处啊。”
“那个,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祝太太明明知道雨晴的家庭情况却假意不知道故意问她。
“我爸爸是修汽车的,我高考后没多久因病去世了。”说起爸爸雨晴从来都是骄傲且有底气的。“现在石川就是我的亲人。”
“那你妈妈呢?”祝太太又问。
“妈,你在这调查户口呢?吃个饭问那么多问题。”石川说着握了握雨晴的手给她力量。
“你这孩子,唠唠家常罢了,算了,不问了,吃饭吃饭。”
“我没有妈妈?”雨晴直截了当地说,说完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吃饭。
饭桌上突然间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
饭吃到一半,石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韩舒雅打来的。石川疑惑地看了雨晴一眼然后挂断了电话,紧接着韩舒雅又打了过来。
“接吧。”雨晴说。
“是韩舒雅。”石川小声说,“我调静音了,先不管她。”
“给我吧,我正好出去透透气。”
待雨晴出去接电话后,大嫂开口问他:“她刚才说她没有妈妈是什么意思?她妈妈也过世了吗?”大嫂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倒是挺喜欢雨晴的。“如果是这样,那雨晴可真是个可怜人!”大嫂说。
“没那么简单吧!我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是带着恨意的。”二哥祝瑞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他总是善于观察。
“不是,她妈妈是韩国人,是崔氏家族的董事长夫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关于她的身世有时间我再跟爸妈详细说明,今天我们就不要再谈论这个问题了,行吗?”
“是她?”祝国庆的脸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孩子们没有发现,祝太太却看得清清楚楚。
“是她!”祝太太早就知道崔氏家族的董事长夫人是韩舒雅,前些日子她还在一篇报道上看到过她的消息。那时候她看到韩舒雅和他丈夫的合影时还不忘嘲讽了她一番,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简单,离开上海以后又傍上了韩国大财阀,摇身一变成了正宫娘娘。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安雨晴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很确定她就是在哪里见过。原来,她竟是韩舒雅的女儿!
韩舒雅,一个把她千刀万剐她也无法原谅的女人。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她永远也别想进我们祝家的大门。”祝太太突然一改刚才的笑容和端庄语气坚决地说。
“为什么?”石川激动着站起来,“妈,我就不明白了雨晴做错了什么?她的身世是她自己能左右的吗?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三个多月了,所以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不可能离开她。她先不让我告诉你们,她不想拿着孩子当筹码,她想你们认可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石川,”安雨晴接完电话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好意思地走进来,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喊他的名字,“石川,你别这样。”
“雨晴,”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说,“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我们走,我们回BJ,过我们的清静日子。”
“祝国庆,”祝太太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