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眠的手术很成功，这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中唯一的好事了。
当然那是对其他人，对顾九倾来说还有一件好事，就是蓝澈的那通电话。
或许也只有她才知道这通电话就像在她好几天没喝水的时候送来的茶，但那茶只有半杯，你喝了就不会死了，但是止不了渴。
“姐，妈回家休息了，你待会能过来一下吗？我学校有点事，得回去一趟。”顾若然给顾九倾打了电话。
顾风眠手术之后，医生说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术后一个礼拜很重要，通常病患会在一个礼拜之内清醒。如果没有醒的话，病患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所以这段时间最好是家属能够常伴左右。
“好，我开完会就过去。”顾九倾说，“要让司机送你吗？”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吧。”
“好吧。”
双方的声音都有些疲惫。
电话挂了，顾九倾走进会议室。
今天公司紧急召开了会议，说是资金链已经开始断裂，恐吓信并没有停止，商品不能上市，公司不能盈利，再这样下去很快公司就得宣布破产了。
会议室内，顾九倾不是最后一个到的，虽然以她的身份可以最后才到，但顾九倾从来不会那样。
公司的前辈们已经不太服她了，如果再如此的话那些高层怕是会听都不想听她说话。
“小顾总，要不咋们先开始吧？”如果顾九倾没记错的话，说这话的人是营销部的人，职位似乎蛮高的。
顾九倾抬头环顾一下会议室，虽不说是寥寥无几，但该来的都没来。
顾九倾吐了一口气道：“没事，再等等吧。严叔，帮我打个电话给副总。”
严秦道：“是。”
话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来者打开了，来者道：“不用打了。”
眼前这个人便是刚刚要打电话去催的副总。
顾九倾抬眼，对着那位始终对她不是很满意的副总假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她合起刚刚还是看得文件，坐直了身体板，很努力的装出可以称得起这个位置的样子，然后道：“那既然金副总到了，我们便开始吧。”
“开始什么？公司都要宣布破产了，小顾总我们这是何必浪费大家时间在这里开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会议？”金国泰的语气是谁都能听出来嘲讽。
他的话一出，顾九倾有些吓到，却也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看向金国泰说：“金副总是怎么断定没有办法了的？”
金国泰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小丫头，你还小不懂，这公司不可能撑得下去的，不会有任何银行愿意借钱给我们作为这次的资金漏洞填补。”
顾九倾听到从他嘴里说出‘小丫头’三个字心里不免有些觉得恶心，金国泰这个人从顾风眠倒下开始就不停地用各种方法告诉公司各位高层公司撑不住的，撑不下去的。
顾九倾不傻，虽然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她还是很不成熟，她也承认金国泰说的‘你还小不懂’这句话，但金国泰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不正常，态度消极，甚至一直拉拢人和他一起消极。
“金副总，晚辈的确在商场上还缺乏经验，但我爸曾经告诉过我，一个成功的人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因为一旦选择放弃，那你一辈子也只能给人打下手了，让别人帮你来帮你完成你完成不了的，而你永远也坐不上你想坐的位置。”顾九倾的语气没有半分的嘲讽，却字字都在嘲讽着金国泰现在的所作所为，这些话自然也不是顾风眠和她说的，全都是她现场编的。
金国泰听顾九倾说完，意识到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当众嘲讽，脸色一下变了，想反辩什么，却也只说了一个：“你！”
“好了，金副总，咋们开会吧。”顾九倾说，“现在公司的情况我想我不用多说，大家也都知道。有毒商品不能上市导致公司资金链上出了问题，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除了向银行借钱填补以外，是否还有什么其他方案？”
顾九倾说完，整个会议室除了金国泰的那声冷笑，剩下的都一片哑声。
就在顾九倾以为不会有人出声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小…顾总。”一位看起来职位并不是很高的女人怯弱的举起了手。
顾九倾道：“你说。”
“小顾总，刚刚艺人那里打来电话，说是…说是要退了所有代言…包括我们明天年底的主打系列…”
金国泰又是一声冷笑，“小丫头，这事你能处理的吧？你不是认识那个什么修的吗？似乎还挺熟的，不然让他过来给咋们代言？虽然不及咋们公司原本的代言人名气高，但也还行的。怎么样？小顾总。”
顾九倾努力压抑自己心里的怒火，没有理会金国泰的话，对着刚刚那位女人说：“没事，他们要付违约金的，以合约上的违约金的数，公司不会亏。至于代言人，你们再尽力接洽看看其他艺人。”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确也只有修爵赫能帮忙了，但她真的不想欠他人情。
“好的，小顾总。”
金国泰又道：“我说小丫头，你这是何必…”
说一半，顾九倾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打断了他，说了她从开始就想说的：“还请金副总不要叫我小丫头，我们应该没有那么熟。”
金国泰脸色一僵，明显觉得有些尴尬，“你个黄毛丫头，他妈的不要太过分！”
见金国泰动怒，顾九倾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说：“金副总，请注意言辞。”
没人看见她放下桌下的手已经在发抖了，她根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就像一个刚刚还在上小学的小学生来到了大学课室一样。
金国泰还欲再说什么，严秦突然走向前，看了金国泰一眼，可能跟在顾风眠身边久了，眼神里也有了些顾总的戾气。金国泰堂堂一个副总竟被一个秘书给瞪安静了。
见金国泰不出声后，严秦弯腰在顾九倾的耳旁说：“顾小姐，蓝风的人来了。”
“蓝风的人？”即便觉得疑惑，顾九倾紧握着的手竟也在听到‘蓝风’二字的时候松了些。
严秦点了点头。
顾九倾突然想起蓝澈那天那通电话里似乎有提起过刘川会帮忙什么，但是被她打断了，之后蓝澈也没再继续说。
“让他进来。”顾九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