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朗的眉头微微一蹙：“这完全说不通啊，杀人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这样的情况，没有动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说你就是榆木脑袋。”林姣的眼眸一扫，精光一闪，又恢复了那种聪明机敏的样子，“我说的是，看起来和她全无关系。但是你知道的，有些关系其实是潜藏在里面，我们外人是看不到的。”

　　“照你这么说的话，警方需要查的东西就太多了……”方朗舀了一碗汤，放到林姣面前。

　　林姣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你说过，叔叔已经对苟凤兰的邻居进行了排查。几乎所有的人，都说苟凤兰这个人不错，对左邻右舍都很好，像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被人用残忍手段杀死，你认为事发的源头，会是现在么？”

　　苟凤兰便是J县死者的名字，除了各方的议论，苏念在Q市的报纸上也看到了死者的名字，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在悬赏线索。

　　一个普通的农村妇人，死状那般凄惨，说不是仇杀，苏念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林姣轻轻啜吸着手中的汤，气定神闲：“你还是去查查，这个叫做苟凤兰的女人，在过去做过什么事情比较好。当然，这些也不过是我的推测，具体有没有价值还是要你自己看。”

　　此时的林姣在方朗眼中，又得到了形象上的升华，他笑得阳光灿烂：“就知道我女朋友不是吃素的，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

　　他拖长了尾音，就等着林姣露出好奇的眼神，可是林姣依旧是淡然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别卖关子了，有话就说。”

　　苏念看得到方朗眼神中那一点小失落，忙打圆场：“就是啊，你也太卖关子了，我和姣姣都等着你给出最后的答案呢。”

　　方朗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我通过他们县医院的记录，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其实不止两个孩子。在二十年前，她还有一个孩子，是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身体不算好，曾经在县里的中医院里长期吃中药。”

　　“那这个孩子呢？二十年前啊……就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啊……”苏念没来由地有些急切，方朗摇摇头：“这个孩子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问过他们村的村长，对这件事也是支支吾吾的，他们似乎很排斥提到这个孩子。”

　　“这样啊……”林姣换了一个姿势：“那或许就是这个孩子，回来报复了呢？”林姣压低了声音。

　　苏念知道，她又要来那一套吓唬人的把戏。方朗显然也深受其害，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还拿纸巾蹭掉了林姣唇边的一点汤渍。

　　“喂！你们好歹给我点面子，表现得害怕一点啊！”林姣举起粉拳锤了两下桌子：“你们这么了解我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的哎！”“好吧，好吧。”苏念单手托腮：“那么林小姐认为，方朗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方朗立即做出对林姣的话很有兴趣的模样，求生欲十分强烈，林姣这才勉为其难道：“那个小孩子不可能是凭空消失的，很有可能是被拐卖或者贩卖了……”

　　“但是拐卖或者贩卖，和苟凤兰因为仇恨被杀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苏念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现在所看到的，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可能只是一块浮冰。

　　“我们只能去J县实地去问一下了。”方朗摊摊手。

　　林姣的眼睫上挑了一下：“喂，我们只是学生，就算叔叔再想让你历练一下，也不能让我们学生来干涉警察的案子啊。”这句话也生生截住了苏念。

　　的确，他们只是学生，没有立场去干预这件凶杀案，唯一有点关系的也就是方朗。那也是他父亲授意下的，可以在外围接触这起案子。

　　方朗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被浇了凉水：“你说得也是，不过，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唔……算啦，你想去就去嘛……”林姣双手合在一起，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在做天人斗争：“叔叔同意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你们……”苏念看看方朗，又看看林姣，牙齿打着颤道：“你们不会互相见过家长了吧？”

　　林姣板正了苏念的肩膀，她有些不好意思：“念念，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和方朗，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吧……”

　　“啊？”苏念的手一抖，筷子都差点掉到地上：“不是吧，你真够能隐瞒的啊……”

　　“其实呢……就是我们家十几年前搬了一次家，正好和方朗家住对门咯。”

　　林姣的神态终于自然了一些：“一起考Q大，也是双方家长都认同的，只不过……”

　　即便她不说，苏念也能猜到个大概了，方朗人是很不错的。可是在Q大的前两天，在林姣面前，方朗完全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苏念一直认为，林姣的青春期叛逆到现在还有，她不拘一格，不喜欢听别人的摆布和安排，经常想起一出是一出。

　　而方朗，大多数时候，其实很像一个理工宅男，妥妥的科技党。某种程度上，是满足不了林姣的猎奇心理的。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哈，方朗和我真的是最近才决定要在一起的。”林姣一脸认真。

　　“那难怪咯，是谁今天早晨，听到有人讨论方朗，就像是倒了一大瓶子醋似的？”苏念好不容易有一次能让林姣也心慌一下，哪肯放过这个机会。

　　“不准说了！”林姣涨红着一张脸，拼命向苏念挤眉弄眼。

　　然而方朗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他抿着嘴，强忍着笑意，听说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吃醋了，这种感觉，也是很美好的吧。

　　“很好，念念。”林姣眼睛一扫，颇有煞气：“上次实验的实验报告，你甭指望我借给你抄实验数据了。”

　　苏念的笑容僵在脸上，三秒钟之后回过味儿来：“我的天，姣姣，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