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墨昨晚吃过药倒头就睡,药效的作用,一晚上睡的很安稳,早上是被闹钟叫醒的。头还是有些昏沉,清了清嗓子,似乎比昨天好了很多。伸出手摸到手机,界面还停在未接电话上,第一个电话就是昨晚江初辰打的。
冯子墨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把电话存起来,输入江初辰三个字。点开微信,自动识别通讯录,江初辰的微信跃入眼前。她的手犹犹豫豫的在添加处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合上了手机。
到达片场说是碰到了秦淮,不如说是秦淮专门在这等冯子墨。
“秦助理,”冯子墨走上前打招呼,嗓子还是有些微哑。
“子墨,感冒了吗?怎么不请个假休息下。”秦淮语气关切。
“没事,我好很多了。秦助理找我。”
秦淮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会方便吗?我们聊两句。”
冯子墨点点头,跟秦淮身后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子墨。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很委屈吧。”秦淮道。
昨天她当着剧组那么多人跟张老师道歉,所以秦淮知道子墨并不意外。子墨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张老师德高望重,能对我指点,是我的荣幸。”
秦淮轻笑两声:“心态不错,不过。”
秦淮顿了下,但子墨知道后面的话才是他今天找自己的目的。
“子墨,你第一次做编辑,以前更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其实说句实话,你昨天遇到的事,确实不算什么委屈。一部电视剧完全按照编剧写的剧本来拍,那是理想话。编剧、导演、演员,再加上那些资本运作,到最后妥协的永远是编辑,对剧本最没有话语权的也是编辑。而最后剧情不合理导致观众不买账,最后被骂的还是编辑。你觉得编辑被骂很惨吧,但有些默默无闻的编辑连被骂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参与创作,最终连署名都争取不到。”
“你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更没有按传统的路子一步一步走来。而一开始就到剧组做编辑,当然你身边有一个编辑带着你,但只是教你去完善剧本,却不对剧本的内容发表任何意见。子墨,我不知道你在《一直是你》杀青之后,是否还会做编辑。但就目前来说,你比太多太多的人都幸运。”
冯子墨点点头,很认同秦淮说的话:“所以秦助理想跟我说什么。”
秦淮笑了下,把一支烟拿在手里,并没有点燃:“昨天初辰为你这个事大闹剧组。首先不可否认,初辰本来就很烦剧组这些破事,但你昨天遇见的那个事,放平时他犯不着跟圈里的前辈还有戏里的女主角起正面冲突,但是他昨天做了。他说是你来剧组做编辑这件事,完全是被他拉来的,最起码在这部戏里,他要护你周全。”
秦淮看着震惊的站在原地,眼神中藏着意外和感动的冯子墨,认为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把手里没有点燃的香烟弹进垃圾桶,伸手拍了拍冯子墨的肩膀:“我也没啥事,就是找你随便聊聊,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赶飞机。”
冯子墨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对秦淮说再见。
秦淮走远之后,再回头,看冯子墨依然站在原地低着头愣神,旁边是如火如荼的拍摄现场。小马开着车稳稳的停在他面前,秦淮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他秦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一切以利益为主,他从不会背着别人默默付出,也看不惯江初辰这样做。江初辰为什么对冯子墨这么好,他不想管,但他得让冯子墨知道这些事。
冯子墨拿着拍摄脚本,缩在阴凉处看拍摄。现在拍摄的场景是:季凉川和夏天要结婚,来争取夏母的决定。两个年轻人相互依偎,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小情侣冒出的幸福泡泡,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但冯子墨看着眼前的景象怎么都入不了戏,她看不到的不是季凉川,而是那个眼眸清冷的江初辰。
随着导演一声“卡”,这场戏拍摄结束,开始准备下个场景,演员们暂时休息。江初辰转过身子与冯子墨眼神相撞,冯子墨慌乱的低下头。
“小冯啊?”
一直低着头的冯子墨并没有察觉脚步的声,抬起头看见是老戏骨,连忙笑着打招呼:“张老师,辛苦了。”
张老师点点头,抬手轻轻的碰了碰冯子墨的胳膊:“昨天都是误会,别介意。我们还的共事一个多月呢。”
“不会,不会”冯子墨慌忙摆手“我应该谢谢张老师对我的指点。”
谈话被吵吵闹闹的声音打断“快过来,夏天请大家喝冰饮。”老戏骨冲冯子墨摆了摆手先行离开。
“冯编辑,这个是梦舒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冰饮。”
冯子墨接住于梦舒助理的冷饮,笑着表示感谢。
现在正是处暑,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太阳炙烤着大地,不小心碰到哪里都是烫手。而子墨却感觉手中冷饮凉的刺骨,不管是张老师主动说话,还是于梦舒的示好,都因为江初辰。
江初辰今天在剧组的时候,就感觉冯子墨老盯着自己看,可他只要与她的视线相撞,对方变慌忙躲避。江初辰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又在剧组遇见什么事,但也不应该,昨天自己话都说的这么明白。
收工回酒店的时候,江初辰变看到冯子墨靠在门上,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房门。江初辰变让小马先回去,向冯子墨走去。
冯子墨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眼神中写着迷茫,扯了扯嘴唇对江初辰笑了下。
“怎么不回房间,忘带房卡吗?”江初辰问道。
冯子墨摇了摇头。
“等我吗?找我有事?”江初辰又问道。
冯子墨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又摇了摇头。
江初辰还想追问,手机响了起来,是张文宇打来的:“那我先回房了。”
江初辰取出房卡,刷卡房门。身后响起了冯子墨急切的声音:“江初辰。”
江初辰转头,看到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双眼,此时各种情绪翻涌,似乎要呼之欲出,江初辰的心毫无预兆被这双眼睛烫了下。
只是面前的人微微合上眼否,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满目清明。冯子墨双唇微启说:“江初辰,谢谢你。”
江初辰手机再次响起,誓有他不接电话,对方就不停打的趋势。
“接电话吧,我回房了。”冯子墨轻声说,江初辰点点头,她才打开房门进屋。
江初辰接通电话,关上房门。本以为张文宇有什么急事,谁知道只是一堆废话,问他累不累,最近生活过得是否开心。江初辰一脸的莫名其妙,挂断了电话。
冯子墨是个从来都不会失眠的人,而今晚确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秦淮说的话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冯子墨转身把头埋在被子里面,闷声的喊了一声,直到喘不过气,才从枕头上爬起来。月光透过窗帘缝撒进屋子,她盯着那一缕月光发呆,脑海的想法确不停的翻涌“这个剧还有一个月就杀青,从此以后就和江初辰再无交集。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江初辰的世界是你冯子墨可望不可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