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激昂的音乐声从广播里响起,每个队伍的班级前,都举着一面小红旗。
落子语排在队伍的末端位置,高叶兰排在她的前面,等晨跑之前的时间,觉得格外地漫长。
她转过头来和落子语说话,“你还是第一次晨跑吧?现在天气冷了,早上都要跑个三圈。”
“锻炼身体?”落子语说道,“多运动?”
“差不多吧……”高叶兰含糊道:“尤其是高三的,学校怕你学习压力太大,让你多动动……”
“嗯。”
“不过三圈真的太多了……”高叶兰压低了声音,道:“等下你跟着我跑,我带你偷懒。”
“还能偷懒吗?”
“能啊,等第一圈的时候会跑到小卖部附近,到时候我们冲出去,老师在教学楼附近检查,那个点只要冲得快,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落子语有点跃跃欲试,“被发现了怎么办?”
“顶多被拖出来继续跑呗。”她指了指排在前面的公卉梦,道:“小梦会找好时机的,不用担心。”
“OK~”
前面的队伍开始缓慢前行了,高叶兰朝她招招手,慢慢地跑了出去。
先是绕着操场跑了一圈,然后从操场跑出去,顺着学校的小道跑,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就开始“大瘦身”,也不止是几个人,一大堆人黑压压地冲进了小卖部,原先四五十个人的班级队伍,大概只剩下十多人。
落子语的手被人抓住,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被高叶兰拖着跑了出去。
“刺激!”高叶兰在小卖部下站定,扭头跟公卉梦会合,道:“今天也是成功躲开的一天~”
公卉梦仰头看了看天,道:“我还以为要下雨呢,结果也没见它下雨。”
“你想多了,晨跑的时间是不会下雨的。”高叶兰不满地嘟囔着,“我怀疑老林特意跳过大神,不然为什么每次下雨都能避开?”
公卉梦看向落子语,道:“小语,你是不是第一次晨跑?跑三圈真的太累了,以后你跟着我们就行了……”
落子语点头,道:“快下雨了。”
“不会吧?”公卉梦仰头看着天空,忽然真的有一滴雨水落在脸上,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我靠,真的啊?!”
雨从空中落下,散碎的雨点细绵不断。
雨滴慢慢变大,打在屋瓦水泥地上,逐渐成了一道雨帘,雨势哗哗地愈演愈烈。
“完了!”高叶兰道,“这样怎么出去啊?”
“傻子,你还等着它变大啊?快跑啊!”公卉梦拉起自己的帽檐,戴在头上就冲了出去。
高叶兰迟疑片刻,也连忙抓着落子语往前跑。
在场的同学都没有带伞,看到有人冲了出去,也都陆陆续续地跟着往外面跑。
地面不一会儿就湿透,人挤着人,每个人都快速地往前冲刺,落子语没有发觉身后有人靠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一把撞在她的肩膀上,一双手用力的推了一把她的背,顺着惯性,落子语的身体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小语?!”高叶兰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被吓到了,“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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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语的身体被雨水淋湿,膝盖撞在水泥上,似乎是破了皮,双手被人扶住拉起来,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小石子嵌入她的手掌心里,她低头一看,掌心的皮也都蹭破了。
“谁啊?”高叶兰往旁边看去,道:“走路不长眼睛吗?!”
带着粉色兜帽往前跑的女孩停下脚步,慢慢地回过头来,贝柏菱穿着校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两鬓的头发也湿了,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歉意,从上到下的扫视了她们一眼,勾唇笑道:“抱歉,没看到你们。”
高叶兰道:“又是你?!你TM绝对是故意的!”
贝柏菱在原地站定,扭头看向她,道:“那怎么办?我都道歉了,还不能原谅我吗?”
“你——”
公卉梦连忙拉了她一把,道:“算了,送小语去医务室比较重要。”
落子语被两人扶着,明明是她摔得很惨,面上倒是没有一点浮动,只是抬眸,随意地瞥了贝柏菱一眼。
与她对上视线,贝柏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她盯着落子语被人扶过去,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白莲花。”
高叶兰也听见了,很想回去骂一句贝柏菱。
但雨势又大,落子语脚上的血渍已经透了出来,便咬咬牙忍住了。
公卉梦瞥了一眼落子语的脸色,发现这人似乎一丁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心中觉得不可思议。
医务室的门半掩着,高叶兰推门进去,发现校医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高叶兰拉了把凳子出来,扶着落子语坐下。
公卉梦熟练地打开玻璃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箱来,三人身上都被淋湿了,水滴落了一地。
“擦……”高叶兰脱了外套,从架子上那过两块毛巾,丢给了公卉梦一块,“贝柏菱那个疯子真的……”
公卉梦蹲下身子,握住落子语的手,让她把掌心摊出来,拿了块湿巾给她擦污渍,“摔得好惨,你是被她撞了吗?”
落子语面色平静道:“她推了我一把。”
两人的表情一阵无语。
“难怪……”公卉梦拧着眉头,道:“摔得这么惨。”
“她丫的心理扭曲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推你!”高叶兰拿着另一块毛巾,盖在公卉梦的头上,“你先擦一擦吧,我来弄。”
公卉梦让开一个位置,靠在书桌上,盯着落子语,道:“你都不生气吗?”
落子语正垂眸看着自己的伤口,道:“气什么?”
“她都那样欺负你了!”高叶兰也说道,“换做我,当场能跟她打起来。”
落子语道:“我不想欺负人。”
公卉梦听呆了,道:“现在是你被人家欺负了!”
“现在是。”落子语抬眸道,“可如果我打回去,就是我欺负她了。”
“那怎么能一样?你这叫做反抗!”公卉梦多少知道她以前的传闻,有些心疼地说道:“人善被人欺!你对她们忍让的话,她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