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开智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座寺庙里。
四周蔓延着阴沉的气息,像是刚经历过极大的爆炸一样,朝着四面散开着的破碎残片。
那浮游在池塘表面的黑暗漫无目的的飘动着,直到它打破了水面的沉浸,一下子,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盯住了。
诡秘的视线牢牢地抓住了它,紧咬着它不放,仿佛只要有丝毫的松懈,就会一起冲上来,将它撕成碎片。
她落荒而逃了。
这座寺庙很大,却又空前的安静,到处都是腐臭的味道,见不到人。
她一路从随着靠墙往外跑,一直跑到了寺庙外,眼前是数千阶的台阶,两旁是阴沉沉的大树,阴影缠绕着每个角落。
她心中惶恐、害怕,应该立马从这个地方离开才是,却在无意之中,捡到了一颗菩提珠。
菩提珠安静地滚落到她的脚边,棕褐色的珠子并不大,它一只爪子就能踩住,但是却像是一颗甜美无比的果实,引得那些散碎的魔气争前恐后地涌过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二话不说叼住了菩提珠,一路从山上逃亡下来。
魔气追逐不停,像是老鹰叼着她的皮肤,尖锐的疼痛不断落下来,不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魔气的追逐。起初还可以忍受,最后却只能两爪抱着头,脚下一个踉跄从山门的台阶上一路滚下来。
姜乐菡只觉得背后一凉,忽地睁开眼来,对上一个冰冷的视线。
“……”她这才慢慢从困意中苏醒,看着眼前人,疑惑地歪头,道:“大小姐?”
梁安月把墨镜往怀里一收,鸭舌帽往下沉沉地压着。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了。”梁安月的视线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元异让你去调查她了?”
“谁?”
“别给我装傻。”梁安月的声音冰冷,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姜乐菡见糊弄不过去,深知大小姐的难缠,干脆交代道:“也没怎么调查,就是去看看她是不是元异要找的那个人。”
梁安月一下子紧张起来,“那她是吗?”
“不是。”姜乐菡摇摇头,道:“元异说的那个人后颈往下的位置,有朵花的印记,我偷偷瞧过了,那人身上没有。”
“你确定看清楚了?”梁安月却不相信,说道:“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冷雅蓉的态度那么奇怪?”
“啊……她啊。”姜乐菡撑着下巴,眯着眼睛说道,“我看她确实奇怪,一直呆在那姑娘的身旁,生怕我对她下手似的。”
“你也知道,冷雅蓉这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的。”梁安月的内心不安到了极点,帽檐的阴影压下来,使得她的脸色很难看,“从她一开始警告我,我就觉得很奇怪,而事情也正如她说的那样,元异真的对人起了心思。”
“他不过是让我调查一下……”
“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在意别人了?”梁安月说道,“我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谁在意过。”
**
落子语打了个冷颤。
从瞌睡中醒来,发现身体的周围,有细微的暖流走过,她有些微愣地看着手心里的荧光。
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一抬头,就看到在暗夜里发光的小白花。
身体的痛苦似乎是有所缓解,落子语从床上起身,有几分疑惑地站在小白花面前,花朵的状态比起之前要好上许多,完全蜷缩起来的花瓣,也微微有点舒展的意思。
她抬手,指尖触摸到花瓣上,微微泛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为什么?
落子语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今日也没有收集到太多的精气,但是状态却有所好转,倒不如说,比之前在演唱会的一顿饱餐更为舒适。
且这种好转并非是一时间的补给,而是更加细水流长……缓慢的过程。
她倒也并非全无印象。
白日里拍综艺的时候,自己在山林里睡了一会儿,那个时间山中的灵气充盈无比,不断地在自己身旁流走,她失去了太多的记忆,但想来这或许就是她从前的修炼方式。
想要恢复妖力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七百年来,她都在沉睡中度过。
她抿了抿唇,松开抓着花瓣的手,一把抱起了花盆。驾轻就熟地打开窗户,再走起了这条不寻常的路。
“叮咚。”
余繁锦刚从浴室出来,穿着一身睡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听到门铃声整个人一抖,僵硬地转身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