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

　　覃聿坐在工位，敲了一天了，脑子都快死亡了，白花花的屏幕，数字，名字，时间节点，八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敲键盘，打电话！

　　覃聿的新工作。

　　电销，客服。

　　一连打了300多个电话，接通了，嘟嘟嘟，一句脏话，覃聿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没事哒，没事哒！

　　她只是个工具人，她只是个打电话机器。

　　覃聿面带微笑，声音夹着，温柔极致，继续打下一个！

　　肚子好饿，好想吃饭，好想阿晟！

　　可是她要打工，她要赚钱，她要还债。

　　她不敢告诉阿晟，她欠了好多钱！

　　她的欲望是她的深渊，她的日常生活开支，是她的负担，好难！

　　活着好难，讨生存好难啊！

　　覃聿困在工位，默念，她只是打工人，只是打工人，只是打工人，她只是工具人，她只是个打电话机器。

　　她要大量外呼，记录每一位客户的情况，努力赚钱，不做阿晟的负担！

　　覃聿消失了9个小时，

　　顾晟坐在楼下，撑着伞，等他的覃聿。

　　下雨了，他的小聿，不乖，又去打工了！

　　每天都在赔钱打工，也不知道图什么！

　　打工第一天，耳机丢了！

　　打工一天赚200，耳机399！

　　打工第二天，短袖丢了！

　　打工赚50，短袖60！

　　打工第三天，锅丢了！

　　打工赚20，锅699！

　　小迷糊蛋！

　　顾晟看着账单，把小聿丢的东西又买回来了。

　　怎么还不下来？

　　九点了，人呢？

　　覃聿慌里慌张下楼，骑着自行车直奔地铁口，迎着温柔的晚风，骑得飞快！

　　顾晟追都追不上，路上堵车。

　　就在顾晟准备下车的时候，覃聿摸摸兜兜，低头使劲在兜兜里刨，

　　顾晟了然，又把啥丢了！

　　覃聿骑着自行车，又回了公司，顾晟跟在身后，小聿骑得好快～

　　幸好路上车少，车速慢，就小聿这个速度，顾晟心惊肉跳，好怕小聿被撞。

　　骑回公司，小聿狂奔上楼，脑子都快冒烟了，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回忆，阿晟丢哪里去了！

　　她打工带了阿晟，一只棉花娃娃。

　　打完工，去卫生间换了条裤子，是不是丢卫生间了，丢了怎么办？

　　“阿姨，你有看到一个棉花娃娃吗？”

　　卫生间，门锁着，覃聿迟疑两秒，敲门问：“里面有一只棉花娃娃吗？”

　　“没有～”

　　覃聿回了公司，走到工位，每一步都在想，一定要在，一定要在，一定要在！

　　绕过绿意盎然，一点一看看到，阿晟在纸杯里。

　　覃聿快跑，捏起阿晟的头，转身就跑。

　　要赶不上地铁了，小步快跑，穿着布鞋跑快点。

　　“小聿，我在，别跑了！”

　　正好撞到顾晟怀里，

　　覃聿紧绷的神经在温暖的紫色毛衣里得到了舒缓，

　　柔软，轻盈，温柔。

　　紫色蕴含着独立，坚韧的力量。

　　顾晟穿着覃聿打工买的紫色毛衣，抱着覃聿。

　　犹豫了好久，在楼下踱步，怕覃聿在楼上哭，怕覃聿在楼上崩溃，情绪失控。

　　眼泪开闸一样，顾晟换了毛衣，等在黑暗的角落里。

　　他的小聿，他好心疼，“宝贝，别哭，我抱不到你！”

　　无数个深夜，思念小聿的时候，顾晟都在想，“宝贝，别哭，我抱不到你！”

　　“无论你在地铁还是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你哭，我都抱着你！”

　　这一次，他抱了小聿，他抱到了小聿。

　　夜幕降临，

　　——

　　小聿抱着阿晟，棉花娃娃，钻到柔软的紫色怀抱里，和顾晟念叨：

　　“阿晟，下雨那天，就这个视频，我当时去谈项目，对方是校友，我去之前不知道是校友，我自卑，毕竟我不是大学生，觉得拿不下。”

　　顾晟，抱着覃聿听她说，揉着她的头发。

　　柔软，温柔。

　　“阿晟，谈的时候，对方说了好多情怀，回忆往昔的话。听起来，项目要谈成了，对方口头约定，说是成了！”

　　“我下楼的时候，把另外一个项目推掉了。到了晚上临睡前，对方毁约了！”

　　顾晟抱着覃聿，手指在覃聿的脸上揉捏，安抚她的情绪

　　小聿有点哽咽了，趴在顾晟的怀里，倾诉堵在心底的破事儿：

　　“其实聊一些情怀，说一些人情世故，我就不太舒服，没想到晚上以一个诡异的理由毁约了！”

　　“浪费了我两天的时间！”

　　“整个过程，复盘起来，阿晟，我好笨。”

　　顾晟眼神温柔，抱着覃聿：“乖，小聿，答应我，明天不去打工好吗？在家陪我，我手腕子疼，下雨了，残废的心脏不好，手腕也疼，陪我好吗？”

　　他能怎么办？

　　除了撒娇，啥也不会，示弱深得聿心。

　　他的小聿，心最软了。

　　“阿晟，呼呼～阿晟，我抱着你，我困了，你哄我睡觉～”

　　小聿闭上眼睛，噩梦在脑海里循环，她皱紧眉头，咬住顾晟的手指，深呼吸，抱着顾晟，噩梦褪去。

　　“阿晟，我爱你，我好爱你！”

　　等小聿睡着，顾晟慢慢睁开了眼睛，给江谬打了个电话。

　　“知道了，我会处理！”

　　江谬拿过来笔记本，发了封邮件。

　　S市晨曦来临，

　　移民局加强了监管，没落地的项目，永远也落不了地，一整条线都被收紧了！

　　覃聿还在沉睡，阿晟心里美滋滋，抱住了。

　　江谬在疯狂发邮件，一封一封的发，就覃聿整理的资料，照片，开始发邮件！

　　弄堂里，不少老年人，孩子在国外，老奶奶一个人在家，孤独到……不为人知。

　　苍老，终究是被抛弃了吗？

　　谁不会老去呢？

　　江谬，一晚上没睡，等第二个晨曦来临，

　　邮件，文字，纪诗予的手都快敲冒烟了！

　　两个晚上没睡觉，终于把邮件发完了。

　　对方，回了个，知道了。

　　S市晨曦来临，

　　街道绿意盎然，指缝的阳光落在覃聿的眼睫毛上，

　　顾晟，做好早餐，抱着覃聿下床。

　　“小聿，吃饭～”

　　覃聿享受着阳光，早餐，窝在顾晟怀里。

　　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整条业务线没了？

　　怎么回事？

　　顾晟抱着覃聿，摁住她的手，“宝贝，乖，好好吃饭！”

　　他缱绻又温柔，抱着覃聿撒娇：“乖，今天陪我，不去打工，我手疼。心脏跳得好快，要覃聿麻麻陪我睡觉，不然我就要闹了。”

　　覃聿，心想怎么抱了个大号棉花娃娃？她耳根子软，又沦陷在了顾晟的温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