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腿废了
申蔚然细细回忆起近几年背着艾振威搞的那些小动作,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可以让艾振威不顾亲情也要废了艾振武的事。
这么多年了,艾振威几乎对艾振武的事情从不放在眼里。就连米粒要求进入公司学习也没有拒绝,现在又怎么会要了艾振武的命。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吧。
“妈咪,爹地会不会有事?我实在有些害怕。”艾米粒又紧了紧申蔚然的手。冰冷的触感一下子似乎冻醒了正陷入沉思的申蔚然。
抬手揽住艾米粒的双肩,申蔚然心疼的说道:“乖女儿,不怕。妈咪在呢。妈咪会保护......”电光火石之间,一句女儿勾起了申蔚然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那是她第一次做出那样的事,也是她开始走向黑暗的第一步。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可埋在心底最深处,也绝不愿再想起一丁点儿。深怕露出破绽被人发现,后果绝对不是她和申家可以承受的。
难道是那次?不,不可能。当时那么严密的情况下都没有被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早就死的死,抓的抓,不会被找到的。更何况当时对方确认那人已经死亡才给她发了信息的。
不,她没有看到现场的照片。现在,她真的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解决掉那人。不对,那些不敢骗她,一定是解决了,必须是解决了。不能自己吓自己。艾振武的车祸肯定是意外,绝对不会是人为。
申蔚然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逐渐紊乱的心跳让她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手术室的灯灭了,申蔚然和艾米粒立刻起身。不消片刻就有一位身着手术服的医生出来,两人立刻上前询问。
“手术很成功,现在只是要看艾先生的求生意志了,只要熬过48小时的危险期就没事了。”医生脱下口罩,耐心的解释道。“只是艾先生的腿没有办法复原了,两条小腿腿骨粉碎性骨折,我们尽力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申蔚然也乱了。虽然艾振武平日里总是汲汲营营,可对她对米粒总归是一心一意的。之前有时候也会看不上他,现在人出了事,才明白他对自己的重要性。
而艾米粒听到医生的话,脑海里一片空白。早上还揉着自己脑袋温和的让她努力工作的父亲,此刻却要在下半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滑落。
“艾先生马上要去ICU术后观察,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一切就在这关键的48小时。今晚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探视时间再来吧。”医生安抚母女俩。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数名护士推动着移动病床和各种监测仪器出来。也顾不得多跟医生多说什么,母女二人连忙冲向艾振武。
一名护士伸手阻挡。“病人还没有完全渡过危险期,病人家属不要移动病人。”
“阿武,阿武,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能听到我声音吗?”申蔚然急切的呼唤着。可惜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点回应也没有。
“爹地,爹地。”已经慌了神的艾米粒只能一遍遍的呼唤着父亲,千言万语却又不知怎么说,只余下一声声呼唤。
护士们没有停留,快速的推动着移动病床跑向专用电梯,申蔚然母女也没有留下,相互搀扶着跟随护士们离开。
电梯间惨白的灯光印照在艾振武毫无血色的脸上,紧闭的双眼、失血过多导致泛白的唇色,若不是检测器上有规律的滴滴声,真不敢相信这人还活着。
申蔚然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艾振武的脸,眼眶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冷,艾振武的皮肤太冷了,吓的申蔚然一下子收回了手。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再次伸手覆住艾振武的脸,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暖和起来一样。
艾米粒也悄悄握住艾振武正在打着点滴的手,冰冷的触感着实吓了她一跳。
“我爹地的手怎么会这么冷?”眼中冒起寒光,质问起旁边的护士。
护士们遇多了这样的情况,也不生气,耐心的同她们解释,一是因为病人失血过多,体温降低;二是正在挂着点滴,手上会局部失温,这是正常现象,家属可以不用着急,后面慢慢会好的。
听完解释,艾米粒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电梯很快到达ICU监护楼层。众人又推着病床往监护室走去。直至门口,母女俩被禁止在了门外。隔着厚厚的门板,只能透过一块小小的玻璃窗,看着艾振武被医生护士们安顿在新的监护病床,母女俩的心总算是踏实多了。
“妈咪,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陪陪爹地,只要过了危险期,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您别太担心,不然爹地醒来,您却倒下了。”
“现在还不能回家,跟我去艾氏大楼,我倒要问问艾振威为什么不来看望亲弟弟。”
担心艾振武的心是放下了,对于艾振威的怨恨却是越来越深。阿武都这样了,他还能安心的待在艾氏,不来看望,真是冷血无情的男人。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一家对艾氏做的各种小动作。自私自利的人啊,总是只能看到别人对自己的不利,从不会在乎对别人的伤害。
母女二人来到艾氏楼下,正准备上楼,却被门口的前台拦下。
“对不起二夫人,请您填写一下访问记录,并通知被访人下来接您。”前台客气的阻止了申蔚然和艾米粒的脚步。
自从和艾振武结婚,到艾氏从来没有人敢阻拦过,从来没听过要填写什么访问记录。
“怎么,我这个艾家二夫人来自家集团也要填写访问表了?谁给你i的胆子?”申蔚然勃然大怒。虽然不屑和这些小人物计较,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
“对不起,二夫人。早上接到总裁办通知,艾副经理已经被辞退,而您也不是艾氏企业的人,所以按照规定,您和艾小姐必须要填表并通知人下来接您才行。”
艾氏的前台,不仅仅是一个前台接待,更是代表艾氏的脸面。即使被申蔚然言语中的轻视气到不行,也不曾表露出来,而是仍旧客客气气的和申蔚然解释道。
不就仗着艾二爷是艾氏的副总经理,每次来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仗着艾家的门头偷得多少好处,还说着艾家的坏话。真是又当又立的典型代表。
不得不说艾氏的员工对艾氏的归属感真的很强。不单单是艾氏的福利待遇好,而且足够人性化。那次她父亲体检查出来有个心脏有问题需要手术,家里实在凑不出,她只能硬着头皮找到行政经理想要预支半年工资,没想到经理知道缘由后直接给她申请了员工补助,并给了她一周的假期安心照顾家人。这么好的企业怎么能不让人拥护。
而且每次小小姐过来对她们这些前台也是轻声细语的,从没有像这位外姓人这么挑剔。而且有次这位二夫人刚拿了份艾氏的好处,还没出门就在电话说起艾总的不好,正好被她听到,当时真是气的她恨不得拍下来发个朋友圈大骂特骂。故而现在怎么也不可能放申蔚然和艾米粒上楼的。
“怎么可能!是谁借你的胆子在这里造谣的?”怒不可遏的申蔚然大声对着前台呵斥道。
“对不起,二夫人,今天早上人事部发来的通知。其他事情我这里就不是很清楚了。”顿了顿,“如果您有什么疑问可以和艾副总确认一下。”
“还知道叫我二夫人。怎么,我找艾振威,我的大哥,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敢拦住我。”说罢也不理会,直接带着艾米粒快步走向高层电梯。
眼看申蔚然就要到达电梯口,前台立刻给刚刚就被大厅吵闹声吸引过来的保安使了个眼神,保安心领神会,人高马大的保安几个箭步就赶了上来,立刻伸手拦住了就要按下电梯的申蔚然母女。
“滚开!一群不长眼的东西!”申蔚然还未出声,艾米粒立刻尖声训斥。
“对不起,没有接到艾总的通知,请您二位在楼下等候或离开。”
这些保安可不像前台那么客气,就差直接动手了。
申蔚然倒是停下了,悄悄扯了一下艾米粒的衣角,艾米粒瞬间明白过来,立刻撒泼似的准备冲破保安。可惜这对母女还是小看了艾氏的安保部门。这些可都是从专业的安保公司聘请过来的,岂是她这样的身板可以突破的。
看着女儿前冲无望,申蔚然立刻拉住女儿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动作。本想让女儿装做小女孩的生气不讲理的举动也无法前进分毫,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然不会他们一家连艾氏都进不去。
“好好好,我倒要问问我那个高高在上的好大哥,居然连我这个家里人也不能到自家产业来了!米粒,我们走。”知道今天进入艾氏无望,申蔚然果断放弃。拉着艾米粒转身离开。
等坐进车里,艾米粒拉住申蔚然的手,“妈咪,这是怎么回事?大伯怎么会辞退爹地?”
“我也不知道,没事,不用担心。今天去老宅。”说罢吩咐司机去老宅后就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看着母亲似乎不是那么的着急,艾米粒也在心里松了口气。放松身子靠在座椅上,准头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实,申蔚然并没有女儿看到的那么平静,也无法平静。申家小辈们陆续出事,名下的几家公司的项目也陆陆续续的被人恶意抢单,怎么可能这么凑巧。能在临市这么明目张胆对付申家的,真没有几个。难道真的是艾振威出手。
不对,申家都是小辈们出事,而申家的大人一个都没有被牵扯到。小辈,小辈。糟了,或许真的就是艾小晴的事被发现了。不行,她得找到那些人,一定要问个清楚。
“掉头,不去老宅,回家。”申蔚然不敢在老宅打电话给那些人,必须要回自己家才行。只有自己家才是最安全的,现在不能去老宅。
“是,夫人。”司机是艾家二爷搬出老宅后自己找的,他们自从搬出老宅后,一个老宅里的佣人都没有带出来。
老宅里的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老人,对着艾振威一家忠心耿耿,当时艾振威还问过他们要不要带几位用惯了的佣人走,被他们一口回绝了,就怕带回去的是个监视他们的。
所以家里的佣人都一贯称呼艾振武和申蔚然老爷夫人的。只有老宅的人才会称呼他们二爷和二夫人。这是申蔚然最最厌恶的称呼。凭什么艾振威因为年长就是艾家家主,他们永远只能是拿着红利的人。
等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揉了揉发痛的眉心,申蔚然吩咐佣人做些清淡的饭菜就和艾米粒上楼各自换衣去了。和艾米粒如同爵蜡般的用完晚餐,立刻嘱咐所有佣人今晚不允许上到二楼。
艾米粒跟着母亲上到二楼的书房,刚要关上隔音不错的房门,也被申蔚然劝了回去。
“去休息吧,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去看你爹地。别太辛苦了。乖,听话。”
刚要拒绝,就被申蔚然温柔又略带强势的语气给劝了回去。
“那妈咪也早点休息,外祖家的事也要您费心,爹地那里也少不得您,您也不要太操劳了!”艾米粒无奈,只能听话的点点头。
“好,我有数。去吧。早点休息。”申蔚然安抚女儿道。
当艾米粒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申蔚然才敢放松下来。靠在豪华舒服的办公椅上,申蔚然思绪万千。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整天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无法安静的思考。
此时此刻,寂静的书房才给了她片刻的喘息之际,也让她可以静静的思考,慢慢的整理近来发生的那么多事。不过,首要任务是确定艾小晴到底是生是死。如果那些人敢骗了她,她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按亮手机,翻出那个多年不曾拨出的号码,申蔚然没有犹豫,直接按下拨打键。等待的过程总是焦急的,让人心里生出些许烦躁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终于被人接起。
“谁啊,不知道劳资在忙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申蔚然从来没有忘记,依旧那么让人厌恶。
“我是申蔚然,现在还忙吗?”
“谁???对,对不起夫人。我不忙,一点也不忙。”随着那变得谄媚的声音响起的还有那头麻将被推倒的噼啪声,以及椅子倒地的声音,顾不得和麻友解释什么,那人站起来转身就走,也没有听到几位麻友的呼唤和咒骂声,或许听到了也不在乎。
“您说,您找我有什么事。”这可是他的贵人、财神爷,可不能轻易得罪。
“当年让你解决的小姑娘,你是怎么解决的?”申蔚然冷声问。
“当......当年,我......我们在出了临市随便找了山村的小树林就给弄死了。”
那结巴的语气让申蔚然脑海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说,具体的给我说,在哪里,怎么弄死的?你要是说不出来,可别怪我狠心了。”
冰的掉渣的声音吓的那人一个激灵,转瞬一想,反正也没有证据,买小姑娘那人更是说要带去国外,不会回来的。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小姑娘是生是死。就算是活着回来,那模样肯定也是变化了的,不是有句话叫“女大十八变”嘛,谁晓得现在长啥样啦。
“具体真不记得了,太黑了,也没看清是哪儿呀。这么些年,我也忘了啊!就用衣服给捂死的。对,就是被老庙给用衣服捂死的。”谎话说的越来越溜,说的他自己都要相信了。“您看您这么有权势,我这样的小人物哪儿敢骗您啊?别的不说,就您申家大小姐的身份王那里一亮,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我可不敢骗您。”
听着男人油腔滑调的语气,申蔚然越来越没有耐心。
“最好是不要骗我,否则你承担不起那后果。”
“是是是,您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男人刚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气的他差点就想砸了手机。一想到这可是自己新买的最新款的手机,高高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他可舍不得。忿恨的啐了一口,又气呼呼的走了。
还准备再捞一点钱的,结果开口于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不顺。得,麻将也不玩了,还是回家去吧,至少家里的女人温柔多了。越想越兴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脚步也逐渐加快了......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申蔚然松了一口气。那个混混,谅他也不敢欺骗自己。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不少。不行,还是要再给老庙打个电话确认一番,否则心里还是不安。
“老庙!”
“夫人?您好,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这次是个年老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恭敬。
“没事,就是想问问那件事。”
“您问,只要我记得的,我都告诉您。”
“老鼠说,当时是你掐死的那个人,你确认她当时是真的死了?”
“是是是,当时是我动的手。死的时候脖子上好深的一道印子,确定是死了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骗!是活的不耐烦了!”陡然拔尖的声音吓的叫老庙的男人连手机都差点没有拿稳。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骗您。真的是我亲手掐死她的。”
申蔚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居然这么胆大。“说,你们到底怎么处理的那个人,要是再敢说一句假话,我保证你的女儿在M国绝对生不如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