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炒凉粉摊儿
魏建军端着一盆热水来了,随口回答:“记得。”
孟竹影咂舌:“真可怜的一位姑娘,揣着一颗不屈的灵魂,最终还是屈从了现实,这才是最悲凉的人生。”
魏建军蹲下给媳妇脱袜子,笑她:“你今天是怎么了,化身成哲学家了?”
孟竹影笑了:“是来到这里睹物思人了呗。”
魏建军给她按摩着脚底板,问:“重不重?我手劲大,怕弄疼你。”
孟竹影幸福地笑着说:“有点重,你别给我按摩脚心了,我躺下你给我揉揉腿吧。”
魏建军就把她的脚擦干,把她平放到床上,坐在床沿给她轻轻地按摩小腿。
孟竹影甜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怀愧疚地说:“你还记得我怀珠珠的时候吗,我那是头一回怀孕,什么也不懂。那次我赶集走路多了,腿肿了,你看见心疼想给我揉揉,我不好意思不准你碰我。可是你等半夜我睡着了你偷着给我揉,我睡着被惊醒了,抬脚就踢过去,一下子把你鼻子踢流血了。”
魏建军开玩笑:“那不怪你,怪我鼻子不经踢。”
孟竹影心里更难受了,她抓住丈夫的手腕,柔声说:“建军,别给我揉腿了,我想让你抱着我。”
魏建军宠溺地看着她说:“等会,你今天跑了这么多路,不揉揉腿会疼。”
孟竹影撒娇,“哎呀这才跑了几步路呀,咱们走走停停坐坐的,我不疼,你别揉了。”
魏建军是个犟驴,非给她按摩一遍不可。孟竹影只能“哼”一声任由他揉了。
不觉在他舒服的按摩下熟睡过去了。
其实,魏建军也有私心,他怕自己睡早了会控制不住……
媳妇怀孕了嗜睡,在昨天晚上跟袁姐两口子分开的时候,魏建军就嘱咐他们明天早上别喊他们一起吃早餐了,他们会睡很晚。等他们醒了会去他家找他们。
所以早上,袁淑英两口子没来喊他们吃早餐,他们睡到九点多才起。
俩人洗漱一番都快十点了了,魏建军问媳妇想吃什么。
孟竹影笑:“卖早餐的早收摊了,咱们只能找饭馆吃点了。”
俩人走在一条狭窄的小吃街上,街道两旁都是卖吃的,大多没有店铺,都是在露天地里搭个棚子,棚子底下搁几张桌子、摆几个凳子。
孟竹影忽然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气,顿时馋虫被勾起来,她指着前面说:“建军,我闻到炒凉粉的味道了,咱去吃炒凉粉。”
魏建军笑笑,被媳妇拉着手朝前走。
果然,看到一个炒凉粉的摊位。一口锅里,摊主正用锅铲翻炒着透明的凉粉跟红红的血块,味道香气四溢。
孟竹影看看那位用毛巾围着头,还背着一个小孩的摊主,轻声招呼:“老板,来两碗炒凉粉。”
“好嘞,两位随便坐哈。”那老板热情招呼着抬起了头。
“呀……”
双方都愣住了。
“魏哥,嫂子,是你们!我是张小英呀……”那摊主激动得不知所措。
魏建军跟孟竹影也很吃惊,但是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她锅里还炒着凉粉呐。魏建军就说:“你先忙,等会再说话。”
“对对对,等会再说话。”孟竹影附和说。
“好好好,哥,嫂子,你们先坐下哈。”张小英忙乱地去翻炒凉粉。
孟竹影看看,张小英这个摊位很小,只有两张小方桌。一张桌子已经被几个人占据了,他们就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刚过了年的天气还是冷得刺骨,这里又是一个小巷子,风呼呼的,张小英却背着孩子忙碌,孩子可是跟她一样吹着寒风呀。
再看她背上孩子露出的小脸,令孟竹影这个当妈的心里一疼:孩子不光被冻得满脸通红,小小的脸颊都皴了。
一阵猛风吹过来,小孩儿受不住风劲,闭上了泪汪汪的眼睛。
孟竹影满脸疑惑地看着张小英,她当年是嫁给了那个凶狠的杀猪男人吗?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吗?她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卖凉粉?那个男人哪去了?
“哥,嫂子,凉粉来了。”张小英把两碗凉粉端到桌子上。
这时,她背上的孩子哭起来,但是张小英没空管他,因为又有人来吃凉粉了。
孟竹影看不下去,就走到她后面说:“小英,我帮你炒凉粉,你看看孩子是不是拉了尿了。”
魏建军夺过张小英手里的铲子,跟媳妇说:“你去吃凉粉,我帮忙炒。”
张小英用手背擦擦眼睛,哽咽着说声“谢谢哥嫂”就进棚子后面检查孩子去了。
很快,张小英匆匆背着孩子过来了,接过魏建军手里的铲子说:“魏哥没事了,你快吃凉粉去,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她炒的凉粉确实很好吃,但是孟竹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就没吃好。
好在这时候还不到饭点,吃凉粉的不多,等这几个客人吃完了,再没来顾客。张小英就背着孩子坐到了夫妻俩跟前,松口气说:“可忙完了,魏哥,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给我帮忙。”
说罢又呼地站起来,提起锅灶下放着暖水瓶过来了,抱歉地说:“看看,我连水都没顾上给你们倒,吃了凉粉发渴,来喝碗水。”
“我倒我倒。”魏建军从她手里接过暖水瓶。
孟竹影摁住她的手说:“小英,别忙了,坐下咱们说说话。”
张小英坐定了,苦笑一下说:“嫂子,你肯定好奇我背上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吧?没错,是那个男人的。当初你跟哥也看到了,我要是不嫁他,我爸妈跟弟弟不会好过,我就认命了……可能是恶有恶报吧,我嫁他倒是没像他头两个媳妇一样遭他毒手,他却在一次修屋顶的时候摔下来死了。而我呢,刚生了儿子,我们就成了孤儿寡母。”
孟竹影跟魏建军都唏嘘一番。孟竹影问:“那你怎么带着孩子来这卖凉粉了,家里过不下去了吗?”
张小英说:“他生前欺男霸女的,恨他的人无数,他死了,有些人就把恶气撒到了我身上,他们打着各种明目把我家东西抢劫一空,还霸占我家的地……还有人想欺负我……我被逼无奈,就带着孩子逃离了家。我又无处可去,对这个县城还算熟悉,就来这里开了这个炒凉粉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