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心里只有我娘仨
但她也只能一口一口吞下喷涌出来的火气。吃力的挤出一个笑脸朝孟竹影说:“嫂子,看你说这话,咱自己家有事了哪能自己人闲着忙人家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妯娌俩不合呢。我建军大哥可是最重情义,对建设好的不得了,一心让咱一大家子和睦相处,咱妯娌俩不合这个说法传出去了可不得把我建军哥气死呀。”
孟竹影咬住了嘴唇:她真会搬大道理。
她就吃力挤出一个笑脸说:“春花,你想多了,我这不是疼你儿子敦敦没人看嘛,怎么还能扯上咱妯娌不合呢。”
刘春花听了这句话窃笑一下,呵呵笑笑说:“敦敦我大娘看着呢,跟咱俩闺女玩呢,不用管了。”
说着一撸袖子走到喜云跟前,冲她高高在上的说:“你走吧,我来蒸馍。”
喜云倒退一步,伸手就解身上的围裙,孟竹影当即摁住她的手,轻声说:“嫂子,你蒸的馍好吃,不能走。”
又淡淡的朝刘春花说:“春花,咱都知道喜云嫂子做一手好面食,今天我还想请她露一手呢,她可不能走。这样,我马上就得做回锅肉了,你烧火吧。”
什么,让我烧火?刘春花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这做饭也分等级的,在灶上做饭是上等活,坐在灶下烧火是最低等的活,她刘春花自认是“高等”人,居然被分配干下等活,她能不气吗?
刘春花站在案板前不动,大有坚守阵地的气势。她抖着嗓子说:“嫂子,我做饭也挺好吃的,馍馍蒸的也挺暄乎,就别麻烦喜云嫂子了,我来蒸吧。”
又鄙夷的看喜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喜云嫂子也没给人家帮过忙,谁家有事都不喊她,咱麻烦人家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喜云一听这话脸唰地红了,抬手又去解围裙带子,但是手抖的怎么也解不开。
孟竹影却伸手摁住了她的手,安抚的拍拍她手背,两眼直直的看着刘春花,语气加重:“春花,喜云嫂子这人看着好脾气,其实规矩挺大,谁家有事别说不喊她,喊也喊不动。她呢,手艺不轻易外露,非得是真心相于的人她才肯出手帮忙,这不,我说了很多好话才把她请来了,你可别把我千难万难请来的老师给推出去呀。”
喜云眼里瞬间闪出了泪花,不觉攥了孟竹影的手。
孟竹影看见刘春花眼里都冒出火头了,她心里冷笑一下,就给了她个台阶下:“春花。你做饭是挺好吃的,这样吧,你来弄菜我烧火吧。”
说罢拿个破头巾包住头坐到了灶下。
刘春花好歹捡回点颜面,就咽下火气“嗯”了一声,拿起那块猪肉动刀,心里又骂:这个女人到底在折腾啥,把人家往沟里倒的大蒜费劲巴拉的弄回家,又挖啥劳什子暖棚种菜,蒜能种出菜来?你咋不上天呢。
又看着肥嘟嘟的猪肉咽口水:居然还买这么多肉,还给人家吃,建军哥真是瞎了眼,还把这样的败家娘们当宝贝。
“呀,春花肉不该这么切。”喜云忽然提醒她。
虽然她语气里满是小心,但还是把刘春花给激怒了。
她把刀哐当往案板上一摔,两眼喷火的瞪着喜云吼:“该咋切,你说肉该咋切!”
把喜云吓的目瞪口呆。
孟竹影起身过来看看那被刘春花带着火气切得乱七八糟的肉,不客气的说:“春花,不怪喜云嫂子说你,这肉是不该这么切。回锅肉该是切成长方形的块状,现在锅里煮熟了再搁到油锅里炸,你切这么碎,又大小不均匀没法做呀。”
刘春花被噎的哑口无言。自己一个进门就生儿子的“高等女人”,竟然被俩“低等女人”给教训了。她真想抓起那块肉摔到孟竹影脸上,再抓起案板上的面呼到喜云头上,可是,她不能,她这是在人家家里……
她又伸手拿起刀,笑呵呵的说:“哎呀,我咋迷糊了,这回锅肉是不能这么切,幸亏喜云嫂子提醒我了呵呵呵。”
说罢按照孟竹影说的规规矩矩的切起来。
孟竹影拍拍喜云的肩,朝她温柔一笑。
刘春花可不是“吃亏”的人,我为了晚上吃肉的私欲暂时忍你孟竹影罢了,我还会忍你喜云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贱人?
孟竹影一边烧着火一边暗中观察着刘春花,她的内心活动可都隐隐出现在眼神里,她不厚道的偷笑。知道刘春花在经历着剧烈的心灵煎熬,心里如火烧,脸上却轻轻笑,那种滋味不好受啊!
忽然,刘春花问喜云:“你盘面的时候往面里加碱面了吗?”
喜云不解的摇摇头。
刘春花又朝孟竹影问:“嫂子,家里备有碱面吗?”
孟竹影没懂她的意思,就说:“没有。”
刘春花啧啧两声,停下手里的刀看着她俩说:“哎呀,你俩可真糊涂,哪能离了碱面呀?想生儿子必须多吃碱面,晚上呀,还得用碱面化水洗下……不然呀生不出儿子。”
她们懂了,喜云羞愧的把头埋进了胸口。孟竹影则抿嘴一笑,说:“哦,我当是啥大事呢,原来是生儿子呀,呵呵不值一提。”
这话又呛了刘春花一下,她这回理直气壮的朝孟竹影说:“嫂子,这可不是小事,这可是咱张家的大事呀,我建军哥可是这一辈的老大,他都三十岁的人了,你得赶快给他生儿子了,免得大哥出门被人取笑。”
大冬天的,喜云豆大的汗滴到了案板上。
这话也是让她听的呀。
孟竹影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这个事呀,不怪我,是你建军哥说他不喜欢儿子,他心里就有我娘仨,还说生儿子不好好教育,小时候就惹人烦长大了不成材不如不生呢。”
刘春花脸上热了一下,这明显是影射她儿子呀!
她儿子被她惯得不成样儿。
儿子是她优越于孟竹影的唯一理由,她可得死守这个堡垒。
于是,她捋捋袖子擦擦汗,用豪迈的口气,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起孟竹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