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阻止自杀
深秋的晚风如尖刀,呼啸而过,夹杂着阴湿的秋雨。
陈佳从末班车上下来,没打雨伞,一路独自一人走到百汇大桥停了下来。
手脚如冰,即使穿着厚重的棉服,还是浑身冰冷。
她把头埋进胸口,向下望去,漆黑的江面如同能吞噬万物的深渊。
她双腿颤抖,有些恐惧地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响动。
“小佳,那个视频里的不是你吧?”
“小陈,你这个情况对公司影响不太好,公司这边决定辞退你。”
“这女的叫得还挺好听,不错。”
“陈佳,你怎么能……能拍这种视频!我们父母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传出去的,而且当初的视频不是你愿意拍的?”
霎时,嘲笑、指点、鄙夷的眼神如潮水般全部朝她汹涌而来。
陈佳全身冒出冷汗,心脏狂跳,简直像要把胸口压碎:“活下去?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寒冷,她的手指有些僵硬,冰冷的铁栏杆被雨水浸湿,不得不用力抓紧,指尖泛白,双腿颤颤巍巍地翻过栏杆,站到桥边。
一阵突如起来的狂风席卷而来,雨水瞬间被掀得斜斜打来,毫不留情地刺向陈佳的脸。
“喂,你在这寻死?”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雨水模糊了陈佳的视线。
涟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不远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神情冷漠地看着桥上的陈佳。
她缓缓地转过头,双眼空洞地望向涟央,沉默不语。
昏黄的路灯下,明明没有雨伞的遮挡,涟央衣衫却干净得没有一丝水渍。
“因为一段视频,就想死?”
她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悯,举起手机,屏幕里正是那段毁了陈佳的视频。
“太可笑了,人类这种无聊的情感。”
视频里的陈佳笑得娇羞,她的男友正温柔地哄着她,试图将她挡住脸的手挪开。
陈佳毫无生气的脸瞬间被撕裂开来,泪水夺眶而出,与脸上的雨水混为一体。她放声尖叫,声音里透着无助与痛苦:“视频……为什么......你……”
雨势突然变大,一道闪电划破黝黑的夜空,“轰隆”一声,巨雷响起。
涟央戴起帽子,面容隐入雨水中,仿佛没看见眼前人的崩溃一般,声音冰冷,带着不屑:“人类的感情是最廉价无用的东西,背叛不是再正常不过。”
她微微靠近,陈佳勉强看清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美丽却又令人窒息的面庞,冰冷的轮廓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锐利。
涟央淡淡地继续道:“我不建议你在百汇江自杀。”
她停了停,“自尽者,无法轻易轮回投胎,你知道吗”
陈佳有一丝呆滞:“轮回?投胎?你在说什么鬼话!”随即又激动道:“我死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涟央嗤笑一声,好问题,人类的死活与她一个河神有什么关系。
五百年前,仙魔两界的两个恋爱脑为了一个人类女子,大打出手,好死不死地把地点选在了百汇江。
一时间,两界无数生灵陨落至百汇江,怨气冲天。
形势紧迫,涟央不得不出手,耗尽神力净化百汇江,自此,陷入沉睡。
谁知,一觉醒来,百汇江依旧怨气滔天,所幸残留的都是人类不甘的灵魂,她只得再次出手。
玉帝却突然出现,扔下一部手机,对她命令道:“一年内,阻止人类在百汇江自杀,否则河神涟央陨落!”
至此,她不得不插手人类生死。
涟央在这世上最讨厌两样东西:人类和恋爱脑。
陈佳显然两样都占。
涟央微微皱起眉,强压内心的烦躁,凭着最后一丝耐心给出警告:“你这种情况,死后容易成恶鬼,懂吗?”
“恶鬼?”陈佳身体突然抖动起来,尖利的笑声从她口中传出,面目扭曲,“那最好了!我要他和我一起下地狱!”
“喂,我再说一遍,真想死去其他地方,不要在百汇江!”
涟央的耐心已经全部耗尽,想到自己当下的情况,自认大方地给出承诺。
“程明是吧?你的男友。你别死在这,我可以帮你......”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陈佳松开紧握栏杆的双手,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往江中倒去。
涟央面色瞬间冷了下去,“蠢货!”她低声怒骂。
立即准备飞身而去,余光里却瞥见一个人类,只得迈开鸡肋的腿,迅速朝陈佳飞奔而去,身手敏捷地跨过栏杆,纵身一跃,一同往江中跳下去。
刚刚走近的路人,只看见涟央跳入江中的场景,吓得惊慌失措,立马拨通了警局电话。
“有人跳江自杀了!在百汇大桥中段!你们快来!”
路人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江面,却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与雨水。
陈佳狠狠地砸在江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身体被黑色的江水缓缓吞噬。
在涟央坠入江水的刹那,江面却发生了剧烈变化。
沉寂的江水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一道道波浪如海啸般卷起。
江流形成一个个漩涡,在涟央周围缓缓旋转,将她托起,蓝色的长发在水流中随波飘动。
涟央微微抬手,江水在她的意念下迅速分开,水流围绕着陈佳的身体,形成一个空洞,圈出一片可以呼吸的空间。
陈佳无意识的身体在水中浮动,周围的水流成了保护她的屏障。
涟央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挥手间,江水化作柔和的臂膀将陈佳缓缓托起,准备送她上岸。
突然,百汇江中泛起幽暗的寒气,青光闪烁,暗影中两扇沉重的巨门缓缓显现。
门上布满被铁链拴住的头颅,扭曲着,来自阴司冤魂的呢喃响起,鬼门缓缓打开。
一黑一白,身穿长袍的两道身影闪现出来,拦住了涟央的去路。
涟央顿住脚步,大致猜到了两人的来意,有些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二位,好久不见,来我这百汇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