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追你们?什么人啊?还有,为什么啊?”“哎~最害怕的也就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缡萝一边说着,一边拨弄着火堆,旁边婉凝眼神中,闪着内疚的光
“徐沁,如果你还准备跟着我们的话,要做好准备啊”王育站在洞口,看起来心事重重“我不怕的,你们能让我跟着就已经很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看..”
一句王育没有说完的话,一句他真实的想法,也是不能说的:看来,你是意料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而且,我这功夫还是昆仑派所教的呢,在我年幼的时候曾去学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上你们的忙”徐沁也是毫无畏惧,毕竟这里几个都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昆仑派?很厉害吗?”“你连昆仑派都不知道啊”徐沁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缡萝“昆仑派当然是很厉害的啊!嗯~那个...”正准备好好讲一番昆仑派的名气时,发现自己知道的也是不多。它的盛名在当世太大了,以至于人们一听到就是敬之仰之,到底哪里厉害,一般人还真说不上来
“昆仑派,由鸿钧所创,是一门以剑术和道法为主的修仙门派,现已有好几位道法奇深的仙长在派中飞升了。现任掌门玄雲令,广收天下弟子,以救世天下、斩妖除魔为己任,算是中原诸多派别中首屈一指的了”王育在洞门口解了释,因为这的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徐沁在一旁鸡啄米般的点着头,显然也是对之很是赞同的
但三人没有看见的是,王育在介绍完后还轻笑了一下,有着那么一丝不屑
“真的是长见识了,我从南疆出来的时候,只知道拜月教一个是最厉害的”“你是从南疆来的啊?拜月教,也很厉害吗?”“那还用说!拜月教现任的大祭司,可以说是上天入地般的存在了啊!他...”然后就打开了话匣,谈及了自己家乡的事她是倍感荣耀,可不得好好的夸一下嘛
一旁的王育看到这三小个的谈话,这回是真的笑了。刚刚还在担心有人在追着自己呢,转个头又像是聊家常般的话开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乐观是好是坏啊,呵呵...
“他有那么厉害吗?”缡萝刚刚的一会儿,从各个角度不带重复的夸了那个大祭司好是半天,简直都快是神人了
“好好好,你说厉害就是厉害吧”只是随意的一问,看看她那怎么了她的表情,一看就准备是想再给他长篇大论了,还好及时被自己打住
“好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多储存点精力。按我们的速度,到锦木还有好长的时间要赶呢,尤其是你,昨天都没睡,还不累?”
别说,刚刚还好好的,被王育那么一问,缡萝真就打起哈欠来了,一个接着一个
“确实有点困了,哈~~”“早点歇下吧,这几天为我们你也是忙坏了”婉凝关心道“那好吧,我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也,哈~~早点睡”缡萝向着洞内的一张石榻走了去,徐沁恰时也觉得眼皮在打架,所以便跟着一起过去了
顿时,火堆旁只剩下了婉凝和王育两人。婉凝手环双腿,半张脸掩在手臂后,直直的看着火光
“想什么呢”王育接下了缡萝的拨弄柴火,以保证它不会熄灭,同时还保持着亮暖
“我在想...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的家人又是些什么样子”“你想变强大吗?”“嗯?”明灭中,身边的人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个啊
“我说,你不想变强大吗?”“为...什么啊?”“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啊...摆脱,你的命运”“我的命运...呵呵,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治好自己的病吧”语气略带着自嘲
“也对也对,急不了。等到了锦木,那里才有真正的名医,你的病一定会好的,放心吧”王育的神色,一瞬的凝重又变回了原样。婉凝现下的忧愁,才是实打实要帮她处理的啊
确实,不能操之过急...哎~
“在锦木那边,我还有一位专门做药材生意的老朋友,他应该也能帮上点忙,放宽心”“嗯,这样也好...夜也深了,你还不去睡觉?”“我就在洞口守夜吧,你们三个女的,进去也是不方便嘛”王育紧了紧衣裳,已经准备好长坐了
“我...我不想睡觉”他转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给她措辞的时间
“我最...最近老是做噩梦,弄得我心神不宁的。想熬一天试试,看能不能好一些”“哎~”这回这口气是真叹了出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啊?”忍不住,婉凝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没什么,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颗透明的药丸,小指甲盖大小
“吃了吧,安神用的,保证你今晚能睡得很好”婉凝从王育手中接下药丸,看了一眼,便一口吞下了。短短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可以对他做到如此的信任,虽说平常也没什么特别贴心的行为,而且有时还觉得他怪怪的。但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
和缡萝不同,不是朋友,对他的感觉,就好像亲人一样...
“谢谢”许久之后,婉凝只说了两个字,脸上的笑甜而温馨
“去睡吧,把剩下的也拿着”王育也没多说多少,脸上同样的宁静。叮嘱一声后,就看着婉凝进了去。这会儿,就只剩下了王育
他重复着翻弄那火堆,弄得它劈啪作响
“锦木...墨庭...希望他,能帮上点忙吧”他越头看向那渐圆的月亮,乌云也挡不住它的挥洒了
王育的脸,愈加凝重
“好想就这么陪着你啊...你说,如果你不出你那个茵林小村,该有多好?等我忙完了一切,守你一生不好吗?”渐渐的,生伤之息从四周弥散了开来
“你和他,始终就要纠缠不清,始终就是不肯放过,何苦呢?忘了一切,做一个平凡人有什么不好,不论尔虞我诈,不管是非仇恨,我伴你再种满山的兰节...多好...”王育哽咽了
他的眼角有多久没再湿润过,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泪,一瞬而过,落在地上开出清盛白莲。然而,醺风再过,又化为了乌有...在极远处同一轮的月光下,一位单薄素衣的女子也是处于高台之上
夜深气寒,好不凄惨
“你...哭了”滚烫的泪水,同时从眼中流了出来。她的心,酸楚无比
“曾几何时,你竟然会为别人流泪...”哽咽着,身体因痛苦而抽动。她努力的喘着气,这来自看不清的方向,似是想要了她的命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在你的身边,我就知足了,可...可...”已是说不出话了,无力的瘫了下去...
“我错了,我...错了...”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这心死的女子,真的不知会怎样
她尽力爬了起来,擦掉了脸上的痕迹,走到内屋披了件衣服,吸气、吸气...吸气...再吸气
敲门声,已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门外的人来势汹汹,她不得不去面对了
“总不能让自己一点价值也没有”她在门后,最后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门徐徐打开
“好大的胆子!教主来访你居然这么久才开门,你个丫鬟是怎么当的!”门外,一袭华丽的冷艳女子,后面跟了四个女侍,一开口就是一副的兴师问罪
深绿色的长纱拖了一地,上面印满了孔雀开屏;头上也戴满了,各式各样的银制饰品,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可一世
“那你这样,就算是当好了?”悯月不紧不慢,回了一句。不输单人的气势,尤其是那眼角的一轮银月,熠熠生辉
“你!不识好歹!”仗着自己是教主的人,自视高她一等,又是个新来的,竟直接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
然而,那个女侍自己却应声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她个下人居然敢那么嚣张,想这话的时候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看下不了台面了,回头望向了自己人,结果发现除了教主之外全都是一脸惧色
在教中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女的绝对是惹不得的。教里由教主掌权,次之大祭司,但真按实力来算的话,众人还是知道,大祭司要比教主强出太多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那倒是没人知道底了
他曾凭一己之力平定了教中的内乱,以刹瞬的实力铲除了所有想要取代拜月的异徒,他为南疆月神的子民真正的呼风唤雨,他以人力来对抗自然之灾,他保佑所有看得到的土地风调雨顺等等等等,实在是太多了。人们信他,敬他,仰他,畏惧他,已是成了一种习惯,而综上再回到这个女的,再论实力细细的分下,大祭司之下、也就不是教主了...
大祭司脾气阴晴不定,喜怒从不写在脸上,手段也十分的残酷。教中包括教主,没有一个能看懂并接近他,在内在位,都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唯有悯月,她是唯一一个常年伴在他身边的人,也是大祭司不二的心腹,就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动她了。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开始别人都认为她只是这个身份可畏而已,直到那一天——她像往常那样,帮大祭司处理了一个‘小麻烦’
教主与大祭司的不合也是上下皆知的了。那一天,教主来访大祭司说有要事相商,悯月拦在了前面,一句‘大祭司身体不适’就打算请她回去。当时教主气得直接就准备杀了这个以下犯上的丫鬟了,不管她是不是所谓的‘大祭司专侍’,出手就是教中只有教主所知的秘术,‘月魄湮’。一种极其阴狠的招术,能将修为一般的人肉体连同魂魄一起消湮在虚碎之中,稍强一些的也会因为这特殊的伤害,久缠而亡。万万没有想到,悯月挥手即出了一个淡色浮屏,古老的符录明灭生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派术,轻而易举的就挡住了所有。见状,她更是气极,直接拿出了她的银月杖,拜月教代代世传的法器,受月神庇佑威力极强。连过了数十招,又发现,她居然一点好处都讨不到,最最羞恼的是,悯月一直的都是只守不攻,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一个嘲笑。再再,又是教主特有的独权——拜月教饲养的滔天巨兽,决定和她死斗到底
就在这时,悯月却又出人意料的做了一个动作:双手捧在胸前,闭眼向前俯下,代表了她绝对的忠诚和服从,是教中最高的礼仪
“教主,属下并不想与您作对,我以月神名义起誓,绝对忠于您、拜月一教。您是主,我是仆,但我们都是拜月的一员,月神的子民,况且您身上还流淌着月神本神的血。现在,这阵仗已是越闹越大了,若继续下去,怕是对拜月...对您...都是不利的啊”
好一句话辞,先将自己不敬的行为洗清,再是以她的角度为她考虑,更是摆出‘拜月’和‘教主’这两个重压,完全是不给她任何还口的缝隙。这时,背后人群的脚步声也响起了,她确实不能再动手了,不然一会儿向各长老和教众怎么解释?自己因恼怒出手教训一个丫鬟,竟还不是对手?
“刚刚心存异心的人想加害于大祭司,被教主出手阻拦。教主仁善,饶了那恶徒一命,承蒙之恩。现在,恭请教主大人回殿”说完,再次捧胸,当着众人的面俯了下去。知是这个哑巴亏吃定了,只能怒哼一声,转身挥袍而去
然而,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件事就在教中传得四下皆知了。大家明面上不语,可暗地里都心知肚明——大祭司这个心腹,不堪堪是个摆设啊,实力竟然不下于教主?那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教主,属下擅自主张,教训了一下您的女侍,还请赎罪”教主冷眼对上了悯月,没有接她的话,直接道:“我有事找大祭司,让开”“大祭司为月神祭正在闭关,不宜见客,还请教主下次再来吧”“听着,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让开,我找大祭司”
教主甩出了身份,想要压住她,悯月可见的也是沉默了,但
“我说了,让开”“大祭司为月神祭正在闭关,不宜..”“够了!御殇就这点本事了吗?一个月神祭他需要闭关?少给我扯了,让开!”教主不想和她废话,这次她来是来问罪的,悯月还没有资格挡在她和御殇大祭司的中间
“大祭司为月神祭..”“不让是吗?那好,我问你,石长老他们是怎么回事?”“大祭司为..”“我问你!是怎么回事!石长老为御殇在那座石楼守了十五年!还带着教中众多的上徒,那么久以来我从没问过原因,认为他自有主张,那么现在,我要问他!他的事情都办好了后,为什么石长老他们就都死了?我倒要看看,这御殇大祭司给你留了什么样的借口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