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皇太极走到哲哲跟前,柴桑便一个箭步奔到哲哲身边,抱起哲哲跪在地上仰天祷告:“上苍啊!为了父母的安康和姻亲和顺,请保佑哲哲平安吧!若她做了什么有伤天理之事,就让我做兄长的替她分担惩罚吧!”
“我跟了你们十二年,今天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可惜皇太极贝勒身上的光太强大,使我无法再靠近,不然连你也杀了。”一时,沙尘滚滚,他们看不清谁在说话。
“不知我兄妹无意间得罪了何方仙家,竟招致如此大的怨恨,请仙家明示!”
“哈哈,真乃贵人多忘事呀,十二年前你兄妹俩追赶一只白兔,使其撞碑而死的事忘了吗?”
柴桑想起了十二年前的往事。
那天,一家人在漠南与漠西蒙古交界处狩猎,他和哲哲在帐蓬附近的山泉旁发现了一只白兔,这只白兔本可逃脱,但却似乎在等什么,在他们追赶时不时四下张望,白兔的举动引发了他们穷追不舍的好奇心。追到一山脚下,白兔竟回过身来流着泪向他们作揖。恰此时,找他们的几个兵卒过来了,看到此景,二话没说就要抽箭射兔。白兔见状,急奔到一座墓碑前撞碑而死。
当时几个士兵就要拿了白兔吃烤肉,哲哲坚决反对,并将白兔埋在了山下,心里内疚了很长时间。后来,哲哲说过几次白兔托梦要回到山泉旁的事,都被柴桑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答复。
“想起来了吗?”随着问话声落,一个眼里写满沧桑的英俊男子站在了他们面前,风沙退去,蓝天白云与碧草青青相映的天地十分美丽。
“想起来了!小妹力排众议将白兔埋葬,还一直为此事而自责。莫非那白兔是您的宠物?”柴桑低头低语。
“你怎能如此轻看沁月,她是我全部的爱。”英俊男子的脸上掠过一丝忧云。
“你的白兔仙子应是法术了得,怎可在凡人围猎中自寻短见呢?”多尔衮追问。
“修行千年的白兔仙子,本可在你们见到她的前三个月飞升月宫,但却因我废了法术,就在她慢慢恢复法力的最虚弱之时遇到了你们。”白衣仙人说着便泪流满面。
“先请神仙赐解药救小妹,我们想办法救白兔仙子。”
柴桑恳切却底气不足的话引起了白衣仙的反感,他指着柴桑大声说:“你有什么本事和资格救她?除非你认识女娲娘娘。连我都无能为力啊!”
“我倒很想听听你们的故事!”皇太极想起伶伦说的有关紫玉与女娲的缘源,含笑温语。
“我本是昆仑山下泉神清辰,因不小心打碎了灵宝天尊所赐护泉之玉,便被罚到这里的长生泉守护碧玉丘。”清辰说着便将手指向泉水旁的一个长满碱草与别离花的小沙丘。
“这小丘并无什么奇特之处,有甚守护的。”多尔衮套话的智慧一向很高。
“这里埋着传国玉玺,是被北元王朝丢失的。天尊说,这沙丘见了慈济苍生的真龙,自然会打开将玉玺奉上,那时我的受罚日也便结束了。可我等了十五年了,始终没有等到。”
听到此言,多尔衮对皇太极耳语一番,皇太极点点头。
恰此时,晴天霹雳一声雷,小沙丘分开,碱草与别离花顷刻凝织成一个大托盘,将沙丘中闪出的一个黄布包裹托起,在微风的轻送下来到了皇太极与多尔衮跟前,多尔衮忙接过递于皇太极说:“我在客栈讲此传说时,您没在意,谁料想这玉玺的主人竟是我的亲八哥呀!”
皇太极正欲打开黄布,就听柴桑说:“快给解药,玉玺的主人在此,还愁救不了你的白兔仙子吗?”
清辰细细打量着皇太极和多尔衮说:“为何才来呀?”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小药丸对柴桑说:“先吃一丸,半个时辰后毒退人醒,晚上临睡前吃第二丸,明晨空腹吃第三丸,如此,不仅能根除浑身所有毒素,还能延年益寿。”
柴桑忙接过药,将一丸喂入哲哲口中,将另两丸小心包起交于皇太极,皇太极将黄布包交于多尔衮,蹲身抱住哲哲,用手梳理她浓密的刘海,柴桑宽慰地笑了。
“我们还没听到你和白兔仙子的故事!快讲呀!”
“沁月在阿古拉山即将修成正果飞升月宫时,被黑风怪姥带着一群女妖追赶至此,我打伤黑风怪姥救了她,她便放弃了飞升月宫的机会,要与我做长相厮守的神仙眷属。谁料被嫦娥发觉禀告王母。因王母已将封她为上神的名单呈于玉帝,玉帝也已在仙班朝堂宣布,王母气恼之下便废了她的功力,让她悔过。谁料她宁做庶人陪我一世,也不愿飞仙与我分离。”
“真乃至纯至情上上仙呀!难得!难得!”多尔衮举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都怪我太糊涂!我的自私也是杀害她的凶器之一。”清辰突然泪如雨拋,连连摇头。
“你不是怨他们兄妹吗?怎么又怨上自己了?”多尔衮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很迫切地追问。
“就在她功力尽失、一无所有之时,司命来找我,说我已上了封泉王的榜,万不可因此惹恼玉帝。我便以各种借口躲避她。她每天以泪洗面,常坐在泉边我们曾并肩而坐望星空的石头上,等待我的出现。我远远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也十分难过,但等了几千年的晋封却让我狠下了心。”
清辰说着,便走到一块擦得光亮的大石头前,慢慢坐到石头上说:“那天,她也是在这里等我,可我没有见她,她把自己进入天界封神大会的永久性通票留给了我,自己却被你们在赶杀中香消玉殒了。”
“痴情女子负心汉!什么通票呀?她与你约会时应显美丽的女儿身,怎么就成了被追赶的白兔呢?”多尔衮斜眼瞅着清辰说。
“那天我本是要见她的,就在我奔向这块石头时,司命又来劝告,说只要我迈出一步就前功尽弃了。为了让我死心,他略施小法就将沁月打回了原形,看着她被你们追赶时还不时回头的无助和焦急,我又一次向前迈步,可司命说让沁月死心的唯一良方便是我的绝情。”
“你也真够狠真够绝呀!封神通票撕了扔了还能给大地当养料,给了你却连个声响都没有,真是太亏了美丽善良的白兔仙子!”多尔衮将两手交叉抱在胸前,以示对清辰的不满。
“她在即将回到原形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放在石头上,咬破手指急急在石头上写下'请君珍藏'四个字,我清楚记得她回到原形时右前爪血流不止的情景,这一幕成了我心口永远的痛。”
“算你还有点良心!这司命也太可恶了,竟残忍如此!如果修道成仙的目的是见死不救,我看这神仙也没什么可敬之处,还不如凡人有情有义。”
“司命神君也是好意,他想让我们断了情缘修成正果利济苍生,可他没想到柔和的沁月竟那般刚烈。他说等沁月伤透心放下我时,他自会让她重回人形,并帮她早日封上神。封神通票之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真是个大浑蛋!逼死了仙子才甘心呀!”多尔衮显然对司命神君有极大的成见。
“天神各有天职,司命也是奉命履职,发生如此之事,也非他想看到。”皇太极将哲哲抱向轿厢慢腾腾地说。
“也是!听他说了半天,还未将封神通票之事说清,且听他怎么说。”多尔衮跟在皇太极身后说。
皇太极与柴桑将哲哲安置在轿厢的床上,便下轿走到了清辰身边。他看到血色的“请君珍藏”四字赫然于石头上,在草原与沙漠交汇的长生泉边充满温暖的力量。
“这字如何保留的?”
“我求司命神君保留四字作纪念,司命神君让我将左指咬破重描了一遍,然后用他所带转运笔在空中画写一番,字便永久留了下来。”
“那你是提前知道她有去无回了?不然做什纪念?”走过来的柴桑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机会,连忙递话。
“请不要在我心的伤口撒盐!她是给你们托梦将她埋在此处无应答时,才魂魄归来要我帮她将尸身移葬此地。起初我以为是她躲起来与我斗气,以此试探我,可当我天天做同样的梦时,梦中总见她满头流血时,便明白她真的是遭难了。我循着她血爪印的方向一直到了辽金士兵墓地,看到碑上的血迹便明白了一切,可我挖遍山峦也找不到她的尸身,便请出山神和土地询问。”
“那你为何不找我问呢?”
“人神沟通哪有神与神的沟通那么容易。今日若不是皇太极贝勒的诸位护法神在场,我断不可与凡人交流如此顺畅。”
“护法神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多尔衮四外张望着问。
“你若看到,这天地间便没有了神秘可言。”
“山神土地应该知道她的下落吧?”柴桑很关切地问。
“他们更知道你们是如何逼她撞碑而死的!太残忍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清辰的声音提高,愤恨再起。
“他们也定是护着沁月的坟地喽,你把她迁葬到哪儿了,我要亲自去拜奠。”多尔衮十分认真地说。
“他们当然护佑着她的坟地,可就在我去的前一天夜里,一阵白光闪过之后她的坟便夷为平地,他们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她的尸首。”
“她没有魂魄归来再找君?”多尔衮撇着嘴问。
“没有!从此没有了她的任何音讯,只有她留给我的宝物常伴身边,我求司命神君找找她,司命神君也无能为力。我便求他将沁月留下的四个字保存下来,若隐若显的血字经我重描后鲜红无比,看到字如同看到她,坐在这石头上便如同与她并肩坐在一起。她走后,才知道失去她是我最大的伤痛和悔疚。十二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她的尸首,也在找逼死她的人复仇。那三个杀业太重的兵卒已暴病身亡,唯有他们兄妹下手太难。”
“那个司命神君把事情搅黄就溜之大吉了。这么多年,他就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尽管他没有带来任何消息,可我还是在听他讲封神通票的过程中找到了希望,在封神大会上碰碰运气是支撑我不放弃的唯一。”
“这就对了!你定会与她相见!”空中传来爽朗的笑语。
“司命神君!”清辰起身施礼。
多尔衮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定要将封神通票之事问个究竟!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