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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情深之殇

三世修得花月圆 慧心融明 4008 2024-11-13 08:38

  柴桑那晚离开剑月回到房中,和衣躺下,回想与剑月相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泪如泉涌。他理解剑月的心情,更舍不得在此时离开,但父命难违,重担在肩,不得不离开。

  此时,他真希望自己就是行走江湖无家可归之人,这样便可毫无牵绊地陪剑月在梅隐园共度此生。想起科尔沁与漠北的联姻心如麻乱;想到剑月的真纯心泪奔涌……。

  他慢慢起身,坐在炕床旁,开始为剑月写信……。

  整夜未眠的他,在星月灿灿的寅时,将信悄悄塞到剑月的门缝里,走出了梅隐园,踏上了回乡的路。他不忍心看到剑月离别时伤心的眼泪,他没有当面告别的勇气和定力,在抒写了自己的心语后,便编造了父亲祭日将至要回乡祭祖祭父母,祭奠完即刻赶回。

  剑月每天都会将信看上好几遍,临睡前读信,然后枕着信入眠是每天重复的安心之痴。望穿秋水的剑月,在眺望远方的杳鸿里有怨恨也有赌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剑月更加理解逸荷每次汉卿外出时的难以入眠。

  柴桑回到科尔沁,父母有说不完的话,也有更多的老声长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成家才会立业,等你娶了亲,我便把科尔沁的大事交给你。你一天不成亲,我这心就一天不踏实。”

  “科尔沁和你年龄一般大、比你小的男子都成亲了,近来上门给你额恒度(妹妹)提亲的人不断,但她总说等你成亲后再考虑自己的婚事。你这样磨蹭着,耽搁了我呼恒(女儿)的终身大事,也耽搁了我抱孙子!速速迎娶成家,不然就别再走出科尔沁半步。”

  面对父母郑重其事下通碟的坚决,柴桑心里极为沉重,心头不断闪现着剑月深情、娇嗔、幽怨的美丽眼睛。

  “缓缓吧!我还没有做好迎娶新娘的准备。”

  “要你准备什么?只要你点个头,我和你额吉(母亲)会安排好一切。科尔沁草原等我莽古斯大贝勒的婚礼已经太久了。”

  “要你操什么心?你就等着你阿布(父亲)带你去漠北行礼,然后穿新衣戴新帽做新郎吧!”

  二老对婚礼的憧憬和喜悦,更加重了柴桑的心理负担,他跪下行长礼说:“建州女真日益强盛,必会雄霸草原,与之联姻,才是科尔沁兴旺之路。”

  “你已定了漠北之亲,怎可更改?若弃漠北联女真,必遭蒙古人唾弃。”

  “二老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联姻是妹妹萨仁,她不嫁的理由其实是对皇太极仰慕已久,她把名字改为哲哲,是因为皇太极的生母孟古的乳名叫哲哲,钟情到如此地步,她会嫁别人吗?”

  “好啊,你们一个不娶,一个不嫁,莫非要让我们断子绝孙吗?”

  “繁衍后代固然重要,但没有互相爱慕的婚姻,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和煎熬?”柴桑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知儿莫如母,柴桑的母亲仿佛从儿子沉重的叹息中明白了什么,望着满眼忧郁的儿子说:“从你定亲的那天起,你就没有再选择的余地,感情可以培养,任凭你遇到多么心爱的姑娘,她注定只能做侧室,若是汉人家的姑娘,连侧室也不得做。”

  当柴桑的目光与直视他说话的母亲犀利的目光相遇时,他心里打了个寒颤……。

  柴桑踏上了建州女真找皇太极之路,这就是哲哲1614年嫁得如意郎君皇太极的因缘际合……。

  办完妹妹与皇太极的大婚,父母因十分高兴满意,便在柴桑去过漠北后,应允其再回中原行走半年的请求……。

  努尔哈赤称汗的前一年(1615年)七月十五,正是皇太极的外祖母杨泓韵七十大寿,杨泓韵十分思念外孙皇太极,也非常想见到外孙媳哲哲,便偷偷捎信给努尔哈赤,让他屈尊带儿子儿媳前来祝寿。历经沧桑的老人知道,唯有两家和睦相处,才是叶赫得以生存的维系。老人家清楚,叶赫联合女真及蒙古九部联军灭努尔哈赤的战争始终是努尔哈赤的心病,若她在世时不能冰释前嫌,便会埋下叶赫灰飞烟灭的大隐患。

  努尔哈赤接信后十分理解岳母的苦心,也十分重视祝寿之事,便备了厚礼,带了皇太极夫妇于七月十四黄昏到达叶赫部。

  迎接努尔哈赤一行的不是开门迎客的热情,却是城门紧闭的拒人千里。努尔哈赤请门官传报,被授意过的门官说:“叶赫的门从不向仇人打开!”

  努尔哈赤以祝寿泯恩仇的真诚高喊纳林布禄开城门时,却迎来了万箭齐发。幸亏之前做了防备,努尔哈赤一行才免于死难,逃出叶赫。半道被杨泓韵派来的人截住,交给努尔哈赤一个香袋,并捎上老夫人请努尔哈赤一定大人大量的请求。气愤至极的努尔哈赤在看到香袋中的书信后,情绪稳定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踏上了归程……。

  “我是老了,不中用了,可我知道怎样保护叶赫的儿孙们。你父亲撇下我走了,孟古走了,临走时想见见我也被你挡住了。如今,东哥也被你逼走了,娘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若不是放心不下你和金台吉,我早该走了。我强撑着活到今天,就是要用这把老骨头促成叶赫与建州化干戈为玉帛。可你怎么一点不懂娘的苦心啊!”一向坚强沉默的杨泓韵,走到长子纳林布禄跟前涕泪愤言。

  “娘,你忘了努尔哈赤将我兄长布塞剁成两截的事了吗?最可恨的是他只让我叶赫拉来了下半截,兄长身首异处不得超生,血浓于水,儿子不能不念兄弟情义,更消不了对努尔哈赤的杀兄之仇。”纳林布禄背着手说话,满脸怒气。

  “你和金台石是皇太极的亲舅舅,若两家和平相处,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会念姻亲和血脉之亲,叶赫便会安泰无恙。你若一意孤行,便是敲响了叶赫灭亡的丧钟呀!

  “母亲不必长别人的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你应该交代儿子善待教诲皇太极,不要让他随努尔哈赤将来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你,你太自不量力了。”杨泓韵指着纳林布禄大声斥责。

  “婶娘何必动这么大的气?不是媳妇多舌,我看婶娘的心是长偏的。我们命苦,公婆走的早,布塞没有爹娘疼,为了叶赫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没有血缘关系的婶娘,自然无法感同我和我身掉下的肉们的锥心之痛。但纳林布禄、金台石和他们的孩子是你的亲骨肉呀,你口口声声东哥、孟古,时时处处皇太极,难道只有女儿、外孙才是婶娘的心头肉?”

  布塞遗孀一番似是话赶话的合情合理的抬是论非,让在场者心里都有了极大的震动。纳林布禄的妻子将过来搀扶婆婆的手缩了回去,杨泓韵晕倒在丫鬟的肩上。

  “哥哥,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母亲经的事比我们吃的饭多,她总是在为叶赫的太平操心。”闻讯赶来的金台石不好说大嫂,抱起母亲向外边走边说。

  杨泓韵被金台石抱回房间后一病不起,卧床一年后,她自知大限已到,便将纳林布禄和金台石唤到床前,声音微弱地说:“娘没用了,做不了叶赫的主了,娘只求你们找来我的东哥,我见她一面后再去见你们的爹。”

  东哥回到了叶赫,母亲望着剃度后更显沉静庄严相的东哥百感交集。重病中的母亲将一把钥匙交给东哥,示意她打开铺盖柜的第一个抽屉,东哥取出了用母亲结婚时的盖头包起的自己的嫁衣,那是她当时与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要与努尔哈赤成亲的嫁衣。摸着注满幸福与梦想的针线,东哥泪面眼眶。

  “孩子,娘就要去见你爹了,不瞑目者唯你兄与建州拿鸡蛋碰石头的势不两立。娘知道你的心,也知道努尔哈赤善待叶赫的用心。娘最怕的是两家起战争,皇太极必要承担的业力和苍生要遭受的苦难。为了苍生,为了阻止皇太极的业力,也为了让皇太极不再有六亲缘薄的孤苦,还俗嫁给努尔哈赤吧!佛祖会谅知我们起心动念的善良。”

  “他那么恨叶赫老女,怎么可能明自我的心?怎会与我共结连理?”

  “他是有感应的,这一点娘能保证,娘将你绣的鸳鸯锦帕捎给他,才免了叶赫一大难。娘为了替你父亲呵护好叶赫,已减少了许多功课,常因此在佛菩萨前忏悔。前晚梦见观世音菩萨说,为了大多数人安康的琐碎红尘忙碌也是修行。佛菩萨要的是颗利众的真心。”

  东哥做好了还俗的准备,踏上了去建州的路。见过皇太极后,她穿起嫁衣向努尔哈赤的书房走去。

  皇太极从姨妈眼中读到了一种坚定和幸福。但却对姨妈的前往欲言又止,很不自在。

  东哥直视着皇太极,似乎想得到明确的答案,皇太极却低头避开了与姨妈的对视。

  东哥带着长长的问号,走向了她的烟火红尘的幸福之路。

  “今天就写到这里吧!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

  “我想再听您讲故事。”

  东哥用手指划破纸糊窗户的一个格子,看到对面坐着已有岁月风霜的努尔哈赤,手中拿着自己绣的鸳鸯戏水锦帕若有所思。

  “我看看帕子上绣的字。这是女真语的您的名字,这个是女真语的东哥。”一个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姑娘从对面走过去伏在努尔哈赤的肩头娇笑着说。世上竟有和自己如此像的人,连她的发髻、衣服都和她初见努尔哈赤时一模一样。

  东哥愣在窗外长大了嘴,惊奇之余以为是幻觉,努力睁大眼睛,却听见那女子又说:“我想听大汗和东哥的故事。”

  “都成了翻过去的一页,有甚听头。”

  “那您为何天天拿着这个锦帕发呆?”

  “小精灵鬼,你想错了。我在回想自己走过的艰难心路。”

  “她现在哪里?”

  “嫁到蒙古,死了。”

  东哥的身心如三九天浇了一大盆冰水,打了个冷颤,禁不住抽噎起来。

  “东哥,是你来了吗?”努尔哈赤猛站起身奔向门外,东哥立刻撒腿就跑。努尔哈赤一把抓住东哥的衣袖,将她揽入怀中。

  “东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终于成了我的新娘!”努尔哈赤激动地拉下了东哥的头巾,他要看她乌黑的长发在星月映照下的圣美,却在看到她光头的一瞬那间凝固了所有的表情。

  东哥的心又一次掉进了冰窖。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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