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没断,筋脉受损而已,扎两天针,擦点药油就好了,把衣服脱了吧。”
给王和令把了脉,检查完胳膊后,琴羽涅从医药箱里拿出针包,抽出一根银针,面带微笑的说道。
如果这根针不那么长,她这个笑容就显得亲切的多了。
可惜她手上拿着的是王和令平生所见最长的,他就是脑补一下这根针扎进他体内都开始流冷汗了。
不会是胖公主故意整他吧?其实他可以忍到下一个驿站的。
琴羽涅见对方盯着她手里的银针,忍住笑故意晃了晃,催促道:
“快点脱,还有你们点个火堆,这亮度不够,万一我看不清扎错穴脉就不好了。”
她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就算“不小心”扎错了,也只能怪天太暗了。
王和令:这小姑娘好彪悍,他能不能不看了……
当然是不能的。
在火堆的照耀下,每当一根银针扎进王和令的体内,他的属下都后退一步,最后集体消失了。
太吓人了!吓得他们什么病都没有了!
等楚爱悠,凌晨,琴谦三人下马车过来时,就看到王和令从胳膊,肩颈到头部被扎的像个刺猬一样,疼的他龇牙咧嘴,满头大汗,偏偏一动不敢动。
“羽涅你……”
胡闹!琴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却望着自家孙女讨好的笑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孩子一向恩怨分明,还好做事多少有点分寸,多扎几针,死不了人。
凌晨察觉出楚爱悠和琴谦的表情不对劲,猜测可能这针应该用不了扎这么多,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姑娘真护短,有仇逮到机会就报,能处。
琴羽涅见自家爷爷没当众拆她台,笑容更灿烂的起了针,然后在药箱里翻找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很是温柔的说道:
“明天这个时辰再来找我就好了,药油拿回去让人帮你擦,走吧。”
刚刚那群人估计也想找她爷爷的吧,没想到被她几根针吓跑了,大老爷们胆真小啊!
要不怎么说这位大哥能当头头呢,瞧这胆子大的。
默默穿上衣服的王和令,伸手接过药油,低头谢了一句,然后对着楚爱悠施了一礼就大步离开了。
走几步才发现他的胳膊能抬起来了,惊讶的回头看向被自家爷爷指着脑门“凶”的琴羽涅。
他真的以为她是报复他才在他身上扎了一针又一针,没想到医术这么好!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啊!下次再胡闹,就帮爷爷整理手扎吧。”
这小妮子坐不住,看她下次还敢胡闹不。
果然琴羽涅一听,忙抱着爷爷的胳膊撒娇道:
“我下次绝对不敢了,你那手札带回去让哥哥帮你整理,他最喜欢干这事了。”
让她在晃悠的马车上做她最不喜欢的事,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事她也爱干!楚爱悠眼睛都亮了的毛遂自荐道:
“如果师父不嫌慈悠字丑的话,我帮您整理吧。”
一个老中医的行医笔记那就是宝藏啊!这师父没白认呐!
琴谦本来下意识想拒绝的,他本来就教不了这个身份尊贵的徒弟什么,还指使她干活,老脸不想要了吗?可他望着楚爱悠诚心诚意的样子,又想到万一这自学成才的天才徒弟帮他整理手札,若能发现什么纰漏……所以只犹豫了下便点头道:
“那就辛苦你了,你慢慢写,不着急的,让羽涅在一旁帮你。”
他手札都是一路行医一路记,字体繁又乱,有羽涅帮忙认一认,她也能轻松点。
“好的,爷爷。”
她还是没躲过去啊!琴羽涅撇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道。
这个公主小师姑也太好学了些,她上她马车补觉,闭眼前看她在看医书,睁开眼还在看。
有那样的身份,还这么努力,给不给她这样的普通人一点活路了,没看到爷爷越来越看她不顺眼了,唉……
楚爱悠看她这个样子,和凌晨对视了一眼笑了笑,他们都想到一个人,那个人有这个小姑娘的活泼,也有她的机灵,只是她没有爷爷宠着,也没有哥哥护着。
她还要护着母亲,姐姐和妹妹。
她想她的二姐了。
所以在四周无人的时候,凌晨看着她盯着火堆发呆的脸,柔声问道:
“想她们了?”
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楚慧慧楚思思她们,还以为她不想那个世界的人呢。
“嗯,你不想吗?”
想啊!怎么能不想,她还想师父,大师兄,二师兄,韩师姐,两个小徒弟……很多人她都想,但又都像她的一场梦,梦醒了他们都不见了。
这个世界终究也会成为她的一场梦吧!
“不想。”
他只要她在身边就好了。
楚爱悠目光从跳跃的火苗上移开,迎上凌晨专注的眼神,轻语道:
“不想是好事。”
他的精神状态那么不稳定,忌多思。
只有拥有很多爱的人才能去爱很多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他和她正好相反,他心很小,装不下那么多人。
所以不论什么地方,他和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他忽然很想知道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凌晨想了一下,开口道:
“大概大师兄和大姐已经结婚了。”
有她这个小媒人一份功劳。
“肯定结了。”
可惜她没机会参加他们的婚礼。
“也许韩师姐和周师兄也结了。”
这对能在一起全是她的功劳。
“肯定也结了。”
真好。
“清彦和二姐可能会晚一些。”
凌晨说的都是喜事,楚爱悠低落的情绪逐渐消失,开始笑着调侃道:
“我二姐她开窍晚,你二弟有点惨。”
咦,这句话还挺押韵。
谁有他惨?凌晨见话都说到这了,装作无意的问道:
“你呢,开窍了没?有没有想过自己喜欢的类型?”
肯定不会是他这种“老”男人,无趣又无聊。
“之前是没想过的,太忙了。”
她真的太忙了,很少的闲暇时间都留给了家人,要是别人家或许她都二十五了,会催她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但在她家,估计她八十了,都不会有人觉得她该嫁人了。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没有把人生大事放在人生大事里,倒是出了事之后,多了很多空闲时间,她看着身边人互相爱慕,眉目传情的挺有意思,自己才想起来有一天她也可能会找一个人共度余生。
然后那一次他的浑身是血护着她的时候,她想着如果必须要有那么一个人,他就可以。
可惜对方只把她当妹妹当朋友,唉……
之前?出事之前吗?那……
“……之后呢?”有人锲而不舍的问道。
她看上谁了?对了,她之前觉得那个崔予初挺好的。
不会她想念那个世界,是想他吧?
“之后啊!”
她到底要不要直接问呢?
可昨天他才说他们是朋友……楚爱悠看着凌晨的眼睛,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
果然婉婉说的对,她的情商都给了智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