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凌晨掀开车帘,看着一身黑红骑装的小公主高高坐在马背上,身后是萧瑟的秋景,她成了这副画里唯一的色彩,此刻抬着肉乎乎下巴朝着他笑,忽然他压在心里所有的石头都不见了。
只要能看着她对他笑就好。
以她哥哥的身份没关系。
以她朋友的身份也可以。
如果有幸得她青睐,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选择权在她,他只要对她好,尊重她,爱护她就好了。
所以楚爱悠仿佛看见了一只孔雀开屏了,回她一个犯规的微笑……然后她觉得自己心情更好了。
原来她像婉婉一样是个外貌协会啊!
本来还想再骑一圈的小公主被“男色”所惑,弃了马上了马车,一口气喝完递到嘴边的茶水,忍不住调侃道:
“你这以色侍胖公主的名声恐怕要坐实了。”
前两天有人脸色和天气一样阴沉沉的,现在这是……
“大姨父”过去了?咳。
又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的凌晨,笑容更大了的回道:
“如他们所愿,挺好。”
那些不知道背后是谁的禁军看他这么讨公主欢心,估计很快就坐不住了。
确实有人要坐不住,不,是走不动了,张毅频频往后看,想看小公主有没有再骑马过来,然后就脚步慢了下来,渐渐落后到了最后,忽然眼珠子一翻,晕倒在公主车架面前,吓得车夫立马勒紧了缰绳停了马车,差一点就踩到人了。
马车里,凌晨紧紧环住楚爱悠向前冲的身体,忙问道:
“怎么了?”
“公主,有人晕倒了!”
这时,楚九也听到动静过来了,下马一看,原来是禁军里的那个“不行哥”,赶紧禀告:
“公主,是张毅晕倒了,可能脱力了。”
果然不行就是不行,走路都能晕倒……太虚了些。
楚爱悠推开车门,表情很是平静的安排道:
“知道了,你先带队先走,我让神医给他看看。”
终于出招了吗?
“是,公主!”
为了躲过整理手札,情愿在马车上切药的琴羽涅,听到这动静哪能坐的住?立马背着医药箱下了马车,看得琴谦心慰的捋了捋胡子,心想这次出门带这丫头带对了。
看她现在都主动去医治病人了。
明知道这人有问题,凌晨是不可能让楚爱悠下车的,他们就坐在马车上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他们看到了琴羽涅把了脉,拿出银针一针下去够,有人疼醒了,只是有人还没看清眼前是谁,就声情并茂,感激涕零的说:
“张毅没事,谢……公主关心。”
这声音,这眼神,这表情……看得琴羽涅忍不住倒退两步,抱着手臂啧啧两声的看向自家公主小师姑。
晕倒是真晕,就是能正好晕在这里,没有一点“别的想法”谁信呢。
楚爱悠和凌晨对视一眼,双双无语中……
原来是这招——美男计。
真够看得起自己的。
等张毅努力撑起身体半坐着看清是谁站在他面前时,脸色有一刹那的尴尬和懊恼,下意识朝马车上看,结果他当然什么都没看见,车门在他坐起来时就被凌晨关上了。
他只能转头对着琴羽涅笑了笑道:
“琴姑娘,我怎么了?”
这是他和队领想了两天才想出来的主意。
胖公主人小心善,见自己把人都罚晕倒了,自然会收回命令,然后他就可以骑马跟在公主车架旁边,贴身保护她了,这样凌小六想使什么招都得憋着。
只是没想到公主吓到了没反应过来,这琴姑娘医者仁心过来救他了。
“药吃多了。”
补药也不能多吃好吗!琴羽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凉凉的回道。
她就因为不能看人犯蠢才没那个耐心给人看病的。
“啊??”
这下轮到张毅傻眼了!
他不是身体虚弱,累得头晕目眩才脱力晕倒的吗?
什么药吃多了?
“我爷爷给你开的药,你私下自己吃多了,中毒了,不过没事,发现的早,我给你扎几天排个毒就好了。”
又一个落到她手里了,路途漫漫,总是有人送上门给她解闷,可真体贴。
楚爱悠和凌晨二人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再次无语中……
选一个这样的人过来,这背后之人应该也聪明不到哪去吧!
张毅:……
他只是为了早早养好身体,多加了半副药而已,这都能看出来?
琴羽涅看着张毅错愕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
“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就不配姓琴了。”
说完她就上了楚爱悠的马车,她虽然爱好是怎么毒死人,但前提是她得会救人,不然爷爷怎么可能让她去玩毒。
楚爱悠见她上来,刚想说话,凌晨就先她一步掀开车帘喊道:
“神医,让他和您一辆车休息,也方便治他,可以吗?”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他可不得把人留住好好“治”。
“好。”
小丫头又跑去躲懒了,他正好缺一个切药的……琴谦也掀开车帘,爽快的答应道。
顺便他也教育教育吃个补药把自己补中毒的小子,小心补的真“不行”了。
“俞录去帮忙。”
“是,公子。”
被俞录扶着站起来的张毅走了几步到马车跟前,看着凌子晨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扯出一抹笑,却转身对着马车施了一礼道:
“张毅谢公主体恤。”
没有凌小六在,公主就能让他上她的马车了,好可惜。
好在公主还是关心他的,吩咐凌小六询问神医,让对方直接照顾他……看来,他这毒没白中。
他这一连串骚操作可把凌晨恶心的不行,立马放下车帘,吩咐道:
“吴师傅,走!”
有人应该神医也救不回来了,直接进宫当太监最合适。
进了马车就翻看楚爱悠整理手札的琴羽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心,开口道:
“公主小师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皇城禁军都是这水平,宫里那位夜里睡得着吗?”
无法纪,随意言语欺辱皇亲国戚。
无品德,随意去讨论一个女子。
甚至连言行都没有……
一个男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百姓怎敢指望他们来保家卫国?
陆家满门忠烈,没了后人,还能有谁守得住边关?
等到与北人开战,又有几分胜算?
“大概……是睡不着的吧。”
一路走来,人烟稀少,道路房屋破败,就连城里的百姓都满脸愁容,可见是生活的不富裕,她都不敢想象到了灾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间炼狱。
内忧加外患,作为坐在龙椅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怎么可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