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牌碎在地上后,青冱小心翼翼地将桌上完好的玉牌收纳好,然后运转灵力,将地上的碎玉收到一个专门的袋子里。
这时,房间门口传来了天岚的声音:“青冱!刚刚我听到这边有声响,你没事吧?”
青冱一惊,忙转头向门口看去,说道:“我没事,刚刚只是一个玉牌摔在地上了。”
青冱转头时,脸上分明有几道未干的泪痕。
天岚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双唇张了又张,最终只留下一句“多加小心”,便又退出了屋内。
青冱望着天岚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半晌才收回视线,继续整理屋内的物品。
此时的院中,辰砂拿出了几样新奇的机巧。苏灵越与秦旻正看辰砂操纵机巧,看得入神。天岚则倚在东厢房的门框上,悄悄注意着青冱那边的动静。
“……就是这样。好,两位小朋友,我现在需要一位助手来协助——你们不行,这个要求助手要有很好的灵力感知能力——天岚!来帮个忙!”辰砂正向苏灵越与秦旻讲解着什么。在最后两句,辰砂隔着半个院子大声喊着。
天岚没有立即回应辰砂,而是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等了一会儿,见天岚没有回复,辰砂转向天岚的方向,又喊道:“天岚!这边!来帮忙!”
天岚仍然闭着眼,一动不动。
辰砂见天岚还没有反应,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天岚!大白天的你总不能是睡着了!快快快过来帮忙!”
天岚终于睁开眼睛,朝辰砂摇了摇头。
“你……”辰砂先是眉头紧皱,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松,双眼睁大了些许,最后突然一笑,然后恢复了那副狂放不羁的样子,继续向苏灵越与秦旻讲着机巧。
天岚则望向天空,像是在发呆放空。但实际上,他仍在以灵力感知着青冱那边的情况。
片刻后,天岚收到了辰砂的传音:“天岚,你这也太明显了。喜欢就去陪着她啊。这边这俩小孩正听得认真,我打算讲到戌时。你要是想和她一起出门,尽管放心好了,我照顾他俩就是。”
天岚眉头微蹙,传音回复道:“辰砂,我不是。”
辰砂这会儿正让苏、秦二人自己鼓捣着机械,自己则闲了出来,于是他又向天岚传音:“别嘴硬了,天岚,你哪次和我闲聊没提过她?你就是当局者迷!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她?”
天岚叹了口气,向辰砂投去一个复杂的表情,转身进了屋内。
青冱此时正单手撑头,闭目养神。只听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青冱随意应了一句,让人进来,那人便进了门,走到青冱身旁静立着。
青冱被笼罩在熟悉的气息中,她并没有睁眼,也没有转身,而是这么静静保持着冥想的姿态。
天岚见青冱这样,没去打扰她,静静立在一旁等她反应。
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青冱才慢慢睁开眼,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问道:“天岚,你不好奇吗?”
天岚茫然道:“好奇什么?”
“为什么传闻总以为‘天岚喜欢青冱,而青冱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说这话时,一片淡淡的红晕慢慢从青冱的耳根扩散开来,而青冱就像不在意似的,说完话之后还向天岚挑了一下眉。
天岚神色一滞,随后摇头笑道:“我以为你对这种传闻不感兴趣。”
青冱一愣,随后笑出声来:“毕竟是在说我们嘛,多少会有些好奇。而且……我本来就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感情淡漠到像死硬死硬的大冰块一样,这一点你不是知道的嘛?”
青冱说话时,脸上的红晕并未消退,她也没有用灵力抑制脸上的反应。于是现在,青冱白嫩的脸颊透着一片绯色,看起来比她平时的样子添了一些属于少女的娇羞。
天岚不禁看得入迷了,直到青冱喊他,他才回神。
“天岚?天岚?咦,是最近太累了吗?怎么在走神啊?”青冱好奇地问道。
天岚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对了,你问传闻的事……我想,是因为其他人不了解你,而且,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多少会有些信息失真的。”
天岚这么一说,青冱比刚才笑得更开心了,她笑着说道:“天岚,我就是问着玩啦,你怎么这么认真啊。”
天岚的嘴角也扬起笑意,他状似无奈地说道:“谁让我的脑筋比不上神界第一奇才青冱呢?你说是吧?”
青冱佯怒道:“你又拿这个名号调侃我!”
天岚忙举手作投降状,道:“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这样了。”
青冱又恢复了充满笑意的表情,说道:“天岚,你刚才是找我有事吗?”
天岚闻言,想到了当时辰砂对他的传音,脸色变得为难起来。
“咦?是有难事需要我帮忙吗?我还很少见你露出这种表情啊。”青冱微瞪双眼,好奇地瞅着天岚。
天岚皱起眉头,思考再三才开口道:“辰砂说……说不要在院子里打扰他讲课,我就……我就来找你……找你……闲聊!”
青冱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说道:“你怎么说得磕磕巴巴的,不像你啊。”
天岚闻言,双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青冱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天岚,疑惑地问道:“你这是热了吗?脸怎么这么红。不对啊,今天也不热啊,莫不是你穿衣服穿厚了?”
青冱离天岚的距离越来越近,在二人之间的距离缩小到半尺之内时,天岚当机立断地按住了青冱。
“青冱……抛开神位不谈,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天岚的声音似乎有些嘶哑。
青冱眼睛突然就瞪得溜圆,忙快速后退了几步,于是她意料之中地撞到了桌子。
“……疼。”青冱不禁痛呼出声。她捂着后腰,双手默默聚起灵力,修复着碰到的地方。
“你没事吧……”天岚向前的动作做到一半,又避嫌似的退了回去,满脸担忧地看着青冱。
“这点小伤,没事。”青冱摆了摆手。此时她已完成了用灵力对自己的治疗。
青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向天岚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然后就把天岚往门外推。
天岚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了青冱的意,退出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的青冱又用双手摸着自己的脸。
“果然……对他……”青冱喃喃自语。
她努力用冰系灵力消解着脸上的热意,心绪微乱。
刚才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青冱在脑中仔细咀嚼着那句看似暧昧的话,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越升越高。
“所以,以此类比,我这也是正常的反应?所以无须担心?”
青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或许若干年之后,她会后悔她现在的迟钝。但现在一切都无迹可循,所以她迟钝一下也未尝不可。
“天岚……会不会也……?”
关于天岚的想法如雨后春笋般在青冱心境中冒出,她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想法。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自己剧烈跳动的心。
想到此处,青冱的眼角又冒出一片霜花。那是她的泪水遇到她放出的冰系灵力所产生的。
她这是怎么了?
青冱的思绪越发混乱,她想起了凡间的一句话——“剪不断,理还乱”。
到了最后,她干脆不想了,整理好仪容,朝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