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冱离开那座城镇后,便来到了仙界的歌云楼。
歌云楼为仙界一名为芊云的散仙所建,其内有三剧场,分别出演仙界雅颂、凡间戏剧与丝竹管弦。在歌云楼建成之前,神界、仙界除了各大宴会上的歌舞外,未曾有什么艺术活动,芊云自凡人擢升仙子后,便创造性地引入了凡间的艺术活动,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仙界的各种歌舞戏剧。
青冱来此地的目的则不是听曲看戏,而是为歌云楼鲜为人知的用处而来——法器研制。
神仙二界专研法器的地方不少,但歌云楼有与众不同的法器研制方式,那就是以音律、绘卷等艺术形式对法器进行升变。
青冱轻车熟路地走到歌云楼内的一扇小门前,右手呈剑指,于面前空中疾速绕了两圈,又轻点在门前。门开了,门后长长的楼梯延伸入地下。青冱抬脚踏入门内,门便在青冱进入后立刻关上了。
台阶下,芊云微笑而立,道:“青冱上神,好久不见。”
“嗯。”青冱应道。
“还是为您保养一下琴?”芊云问道。
“不必,今日我是来托你造一新法器的。”
“新法器?给谁用?”芊云随口问道。
“徒弟。”
“什么?”芊云有点惊讶,“您要收徒?”
“嗯。”
“您这是要退休了吗?”芊云好奇。
“不是。与司霜的职责无关。”
“哦。”芊云不敢多问,忙继续问法器的事,“青冱上神需要什么样的法器?我都能做,您直接说要求就行。”
“初学者能用的便好,类型无所谓,但最好是能和使剑的配合上的。”青冱语气依旧冷淡,但不失礼貌。
“好嘞,照您这么说,这法器七天便成,您到时候来拿还是我送过去?”芊云道。
“最近恰好无事,我来拿吧。”青冱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那您慢走。”
离开歌云楼前,青冱顺便看了下最近的演出单。
“青凌……”青冱喃喃自语,似乎是在演出单上找着什么。
一段时间后,青冱叹息道:“又没有吗?看来这次也不赶巧。”
回到霜华峰后,青冱便随意翻了翻从凡间带来的话本书籍,她意外地在其中发现了一本描述一种怪物的书,看类型像纪实类作品。
“只凭凡人很难抵御这种生物的吧……”青冱有些在意。
书中描述的怪物有三头八肢,可御火御雷,在上界不算什么,可放在凡间便能造成不小的灾难。
一般来说,神界与仙界很少干预凡间的事情,但青冱这次想去看看,因为她从描述中发现了一件事——
这怪物似乎与魔界有关。
青冱秀眉微蹙,想起了百年前她与魔尊玄鸩的一次交手。
那次交手并不是发生于某次大战中,而是青冱与玄鸩单独遇到后起的冲突。
彼时,玄鸩刚刚当上魔尊,他生性自由,不爱整日待在魔尊住处和魔界,经常在六界随便乱逛,到一个地方便会给这个地方带去某种灾难。
这次,他好巧不巧就走到了青冱的临时住处附近。青冱很快便感受到了玄鸩的气息,虽然此时青冱并不认识玄鸩,但从气息看来是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与实力的。
玄鸩也注意到了青冱,他发现青冱后便直奔她而去,直到闯入青冱的临时住处,设了一结界,欲与青冱决斗。
青冱无语。魔界的人怎么这么爱打架啊?
但青冱无法拒绝,因为对方的条件是她现在所在村落的所有人命——如果她不打,整个村的人都会没命。
青冱无奈,接受决斗后,她抬手施了霜鸣咒。霜鸣咒,是一种能干扰对方的法术,冰霜雪霰在对手耳边流转、发声,使对方持续处于被噪音打扰的状态。
那场决斗并没有分出胜负,但决斗结束时,玄鸩对青冱说了一句话:
“记住我的气息,我劝你以后躲着我走。”
青冱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这话听起来他就像个街头混混一样。
回忆结束。在她眼里,魔界只不过是一群生活与修炼方式与她不同的人罢了。只是不知道魔界的人为何这么爱找事挑事,尤其是打架。她对魔界并无凡人与普通小仙那般惧怕,也无某些狂妄自大之人的那种轻蔑。
所以这次去征讨怪物,她的态度就相当于随手扫掉门前的雪,或者随意摘下花枝上的枯叶。
青冱再次出发,前往记载中怪物所在的地方。
这地方是个小山谷,刚进入其中,青冱就感到一阵肃杀之气。
谷中有一道干涸的河床,河床两侧尽是枯柳败草。一侧山壁上有一山洞,洞口长满了血红色的小野花。
“这怪物还挺会挑地方,这里对魔修可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宝地。”青冱自语。
“没错。所以我来了。”青冱背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青冱心中一惊,这个声音她认得。
玄鸩。
“好久不见,魔尊好雅兴。”青冱平静坦然,倒显得急着露出杀气的魔尊有些尴尬。
“我说过的,你最好……”
“我知道。所以呢?”青冱状似调笑,实则一直注意着那只怪物气息的动向。
玄鸩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不拿他的警告当回事,莫不是看不起他,于是微怒,道:“你看不起我?”
“是啊。哦,也不是。”青冱道。
“嗯?”玄鸩从未听说过这种答法,魔界的人要么敬他要么怕他,其他五界则怕他的人居多,被这么敷衍对待,他有些不习惯。
“上次我报过名字了啊,你回去后没去查过吗?我是青冱,司霜之神,平日里与你没有什么冲突,所以什么都无所谓。”青冱道。
玄鸩一愣。
“真没去查?”青冱有点想笑。
“你是来解决上面那只畜牲的吧,它现在受了重伤,正处于虚弱时期,你不去吗?”玄鸩转移话题,他的确没去查过,但也偶尔听说过司霜女神青冱的名号,只是很少与那次交手挂上钩罢了。
青冱见玄鸩并无战意,便到那三头八肢的怪物处,三下五除二地把它解决了。回到谷中时,已不见魔尊身影,想来是早早回了魔界,不在这偏僻小山沟乱逛了。
“这魔尊的性格真是有趣又无聊。”青冱吐槽了一句,又回到霜华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