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悠游三个不战而胜,被亓泮抓着快速返回岁和商讨要事,一路跋山涉水来不及喘口气终于回来,慕悠游还给白芷几个带了几颗崆峒海的珍珠。可怎么也没想到本来离去的莘染去而复返,眼下竟躺在了利南风的床上。
“我去杀了他。”慕悠游眼眶一红,随手拿起绝尘想要出去。
亓泮拦住她,“不可,人是你放回去的,既然放走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况且莘姑娘能做走到此步就说明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看着莘染满身是伤的躺在床上,额头的纱布上阴出血渍,胳膊上还有淤青,看着实在惹人心疼。
利南风拳头锤在桌子上,气得火冒三丈,“真该叫阿姐你那个叫什么的师兄直接带我去杀了他。”
慕悠游没听明白他的话,问道:“你说谁?”
白芷收了药箱道:“魔君那个叫徐诚的师兄。”
慕悠游一愣,“你说是徐师兄带莘姑娘回来的?”
利南风连连点头,“对对对,就叫徐诚。他把我阿姐放在咱们门前只字未提就跑了。”
话说这浩魇被放回去之后竟在第一时间寻找宫中的奸细,看来他定是非常确定他们去盗封天印的事情是有人说出去的。只是没想到他算得如此快,莘染虽为师妹多年留在他身边,但心却不是一心,莘染一直想要弄明白当年师父为何会突然自杀的真相,这么多年必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自然而然浩魇第一个就会想到她。
她还昏迷着,什么事情都要等她醒来才可。
慕悠游哼道:“他这明显就是回去出气,早知我就该砍他几剑。别着急早晚新仇旧恨一并偿还。”
利南风和道:“阿姐说的对。”
白芷默默站起来插了一句,“那个……我想说这里有病人,你们声音是不是有些大?”
亓泮早就觉得不合适,只是这般紧张的气氛还是需要这二位帮忙缓和一下,紧随其后也补上一刀,“像两只麻雀似的聒噪。”
慕悠游,利南风:“……”
只要身边有利南风在,慕悠游就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小的时候,也不知是利南风没长大,还是自己被传染了。细声道:“我们到万善殿中再议,让莘姑娘在此好好休息。”
……
不在的这几日,双方共同交换了彼此的信息。利南风虽对慕悠游将浩魇放回去的事情很是在意,但听到他们说已与神龙一族联手后脸上又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帮老东西看来还不像他们的洛殿主那般老顽固冥顽不灵,稍微说一说还是能通。
时至今日,亓泮也能融入他们这个看似……有些不正常的队伍中,还能讨论得很自然。那究竟是融进去还是被他们同化了呢?想想都不可思议,不禁打了个颤。
利南风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情阿姐被浩魇发现了?”
亓泮终于坐在位置上品上了那一口想念多时的热茶,表情很自然,“很简单。莘姑娘本就是出来为浩魇他们查探我们的,怎的回去行踪就暴露了,明摆着定是她偷偷报的信。浩魇不知道,但良修可不傻,身边人都是他的心腹,只有莘姑娘一人是上代魔君的爱徒。”
利南风恍然大悟道:“所以他们很快联想到阿姐假意投诚,只是想找到他们杀害自己师父的真相?”
“答对了。”亓泮吹着茶叶道。
慕悠游不解道:“可是为何是徐师兄带回来的?”
“此事我知道。”
听闻此言,众人看向门处,楚濯清走了进来。
慕悠游赶快过去揽住她,“师兄你怎么来了?”
楚濯清看了看在场的人,除了自己的师妹,只有自己是外人。“不知我来此可有妨碍到你们?”
利南风一把拽过楚濯清,显得相当熟稔,但其实这一年来楚濯清怕他们担心自己的身份,一直都在后面走动,很少会参与他们的讨论,而对他们每个人只见过几面而已。“楚师兄胡说什么,阿姐的亲人都是我们的亲人。”说罢就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亓泮身旁。
亓泮垂眸一笑,两人眼神打过招呼,楚濯清的桌上便出现了一杯茶。
楚濯清道:“我担心你们会胡来,所以就特意用传心术问了徐诚。”
楚濯清的传心术用得炉火纯青,不仅一缕元神可以飘到千里之外,还能时刻感应到原身四周的变化。莘染出了事,慕悠游又不在神宫中,他得知此事便偷偷在房中伺机找到了徐诚。
徐诚身姿挺拔,五官分明,英姿飒爽。慕悠游第一次看到他就十分喜爱他的面容,不为别的,只单一个“美”字足矣。况且徐诚并不是徒有其表,除了不爱说话,其他的都精通。慕悠游一直以来想要拉拢徐诚放弃良修来岁和,可对方却念在师徒名义不忍离开。就算是在时沁之后,她多次私下里又试了几次,一样的结果令她失望。
可每逢遇到麻烦,徐诚都会跳出来主动承担背后那些旁人不敢承担的责任。就拿这次来说,莘染被浩魇发现自己的意图,浩魇一边承受了慕悠游带来的羞辱,一边还要忍耐良修对自己的喝来喝去,便将所有的气都发在她的身上。雷鞭抽在她身上,瞬间皮开肉绽闪着噼里啪啦的雷电,收回雷鞭的时候额头还被鞭上的刺划破。
不过庆幸的是,浩魇被神龙长老打成重伤,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找莘染出出气而已,没等莘染晕倒自己就因为强行使用了法术而晕了过去。莘染才得以有逃跑的机会。
在上次围剿岁和之后,莘染便把自己的心思告诉给了徐诚,两人交换了意见,准备里应外合将良修与浩魇的消息能够准去无误的传到慕悠游的耳朵里,便联手合作。莘染心知此时若自己再不走,不仅没了命,之后的计划也会因自己的失误而走向错误的方向。所以她忍受着疼痛跑远,最后找来了徐诚。
“原来徐诚和莘姑娘算是熟识了。”慕悠游感慨。这些年她无时不刻都想拉拢徐诚来岁和,可每次都遭到拒绝,虽然这么想不好,但有时她真的怀疑他也和良修是一头的。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楚濯清不管她是哪种角色,当着众人的面揉了揉她的头发。“徐诚……也做好牺牲的准备了。他说倘有一日无法避免双方交战,到时徐诚必定会站在正义那一方。”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莘姑娘目前已无大碍,小风没事的时候要多去照顾阿姐,这样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你。”慕悠游安慰道。
利南风跟着她时间久了,以前身上的那股冲动劲仿佛下去不少,若按照原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要去找人理论的,可如今竟能接住白芷突如其来拿出的药钵子捶起草药来。
“有个重要的事我们得讨论一下。”亓泮道。
利南风紧随其后接话,“对对对,是有一件事。”
众人都看向他。
亓泮打趣道:“你又知道了?”
利南风弹了个响指,“老子还真知道。”
亓泮道:“此事不仅关系到岁和,还与我们有牵连之人有着莫大的关系。悠游,听说计泓尘临终前曾对你说过需要你去寻找岁和的一样东西,是也不是?”
慕悠游才晓得他们说的是这件事情,此事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着,来此许久都未曾收获。那一日她在计泓尘的密室中找到了只有魔君才能打开的宝匣,里面存放的就是关于魔神法术的心法及注释,生死术由此得来。她一度以为计泓尘临终时想说的就是这句话,“找到岁和里的宝匣,里面有生死术的心法你可以修炼”,但她觉得若是此事计泓尘绝不会在生死关头时才会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非要到最后拿来说生死术的事岂不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当然斯人已逝,她也只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计泓尘真正要说的事情。
慕悠游道:“是,但他只说了一半就去了,他所说究竟是一本书、一件衣服、一个法术又或是一个人我都无从得知。”起初她怀疑计泓尘是想让自己找到计宸泽,可当时他很清楚的告诉她计泓尘被藏在何处,即使后来他没在密室中也还是找到了,后来她才把重点放到了生死术上,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亓泮又问:“那你觉得他让你找的究竟是什么?”
慕悠游看向计宸泽,对方投来无辜的表情,非常肯定父亲说的不是自己。
亓泮道:“你对上次去净天宫一事如何看?”
慕悠游瞳孔微缩,之前明明说好的计划,但没想到浩魇竟带着众多弟子也去了净天宫,关键人良修却不在,不仅伤了自己,还失了师姐。仔细回想一下,每次他们交手,似乎都未曾见到良修本人。慕悠游灵光一闪,从亓泮的问话中得到了一些提示。
“你是说岁和有细作?”
“还不算笨。”
利南风把药钵子扔给白芷,凑上来道:“你是说计伯伯说的是‘找到岁和的细作’?他奶奶的,竟敢往我们身边安插细作,老子给他找出来大卸八块。说,是哪个?”
慕悠游站起身,没有回话,视线向万善殿的东边远眺。
利南风顺着看过去,就只有墙和窗,窗外没有人。
“阿姐你在看什么?”
“这么说你也在怀疑他?”亓泮问。
利南风没搞懂他们打的哑谜,又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是谁?”
慕悠游回过神点点头,亓泮也轻叹一口气。
“大概已经很久了,久到计泓尘在时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知从何说起。岁和被五方魔族攻打也定与此人有关。亓泮应该知道得更多吧?”慕悠游有些感同身受,亓泮应该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此事,但却意外平淡。又续道:“关于这件事还是由亓泮来讲给大家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