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鸟,慕悠游认为他们即使成为人身也应该只吃一些米粒或者青菜,但她却忘记自己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只鸟的事实。而黎笙也爱吃烤肉,爱吃甜食,喜好各种好吃的东西。
慕悠游自掏腰包给计宸泽和阿欢一人买了一袋白糖糕,为了彰显自己这个主人是很好的,还特意给阿欢买了几样小玩意,所以那只大翅膀蝴蝶的花灯没送到计宸泽手里,却送给了阿欢。
阿欢不亦乐乎,恨不得立刻写信通知族里的家人自己终于找到了很好的主人。她初来乍到,像极了当初的慕悠游,对什么都好奇,东看看西瞧瞧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等到傍晚时分,夜色渐渐暗下来,小灌鸟玩累了,许是年岁太小,定力不够就现了原形,露出头顶的几根羽毛。
慕悠游将她收进自己的万虚袋中,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而最后一站,还是要去玉香楼喝上两杯。
这几日计宸泽天天和慕悠游在一起,总是这样久了他自己也自然了,坐下来便要了慕悠游常吃的那几道菜和最重要的酒。
嗅了嗅壶中清淡的酒香,慕悠游自己倒了一杯放进嘴里。
计宸泽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盘中,“空着肚子饮酒不好,先吃点东西。”
慕悠游一笑,“好,阿沉也吃。”
计宸泽见外面明月高悬,月亮马上就要变成圆形,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也是为何亓泮会将取剑之日定在十六的缘故。倘若慕悠游要用到红月的牵引之力,定要等到月亮整个变圆为止。
他欲言又止,她如此高兴,又为何要破坏她的好心情?可是有些话,若是此时不问,也许再无机会。
玉香楼老板娘做事向来好爽,每逢节日都会送上当季的糕点。八月十五自然缺不了月饼,小二现在正一桌一桌的挨个送过去。
慕悠游拿起月饼对准那一轮明月,“嫦娥仙子其实是个不喜热闹之人,每年她都会做好月饼让仙娥们送给每位神仙,自己从不出来。对于那些书本上的角色我总是好奇,所以都试图去见上一次,唯独她我一面都未曾见过。”
计宸泽道:“嫦娥飞仙,大概她每日都害怕见到熟人吧。”
慕悠游拖着下巴道:“她是做错了事,但沧海都变成了桑田,她做的错事恐怕早被世人忘记了。你看他们吃着月饼多开心啊,谁还会说是嫦娥仙子做了错事呢?更何况爱她的人早就不在乎那些事情了。”楼外几个孩童正手里拿着花灯和月饼嬉戏。
计宸泽饮了酒,依旧犹豫着要不要问,看了对方半晌才开口:“那你会吗?”
“做错事?”慕悠游反问。
他道:“若是我也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慕悠游放下酒杯,有些意外的答道:“若是阿沉要犯下的错误,那定是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倘若如此,我想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那一边。”
计宸泽手中捏着月饼,续问:“那我……若我也参与其中欺骗伤害的是你呢?”
慕悠游莞尔,玉指轻点桌面,“若真的错了,我绝不会放过你。”叹了口气,注意到计宸泽手中的月饼一角掉在桌上。“你在说些什么,阿沉怎么可能会欺骗伤害我呢?这个味道的月饼你不喜欢吃吗,要不要我的换给你?”
“……好。”计宸泽接过她递过来的月饼,食之无味。
凡间不可多留,看时间如今魔族已快至十六日的清晨,他们必须走了。听说遥安城要在戌时三刻放一场盛大的烟火,慕悠游很失望,这样美好的场景他们今年是不得见了。计宸泽答应她明年的今日,带上小风和白芷大家一起来过节。亓泮早已催了两次,直言还有很多事要去准备。想到回去还要安置新的人口,慕悠游只好深深叹了口气,草草买了些胭脂醉和糕点一并带了回去。
……
亓泮靠在万善殿门口的柱子上,望着与凡世同样的明月,见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鱼肚白之中。“舍得回来了?”
慕悠游马上拿出礼物,“给你带了酒,哦对了还有这个……”听说这是遥安城最好的茶叶,为了示好亓泮,她特意跑去茶叶铺买了上好的带回来。
亓泮收了礼物,走进殿中。又觉得不对,转身端详了她一阵,“你身上还有什么?气息不对。”
“哦,对了,你看我都忘了。是这个。”唤出阿欢,小灌鸟还在睡着。
利南风一声大喝,吓得阿欢直接跳了起来,“是灌灌鸟,阿姐哪里来的如此好物,快拿去厨房烤了来尝尝鲜。”
“不要!”阿欢大叫,飞起来变出人身。“阿欢不能吃,主人,主人。”说罢便跑到计宸泽和慕悠游身后。
利南风不解,“怎的出一趟门回来多了个小尾巴?”
慕悠游摸了摸阿欢的头顶,“说来话长,总之以后你不许欺负她。阿欢以后你就跟着白芷,她会照顾你的。”
阿欢看向白芷,这个姐姐也很面善,眼睛透亮,笑起来很温暖。“好,阿欢喜欢。”
白芷朝阿欢招了招手,给她变出个叶子玩。
见时间差不多了,楚濯清走进殿中,掏出几张符咒给她,“师妹凡事小心。此去师兄不能相陪,唯有这几张清心符咒你收好,若遇到迷惑之术方可一用。师兄在此等候你归来。”
慕悠游抱了抱楚濯清,多年前父亲出征之前楚濯清也是这样对他说的。“师兄你放心,我们定会平安归来。”
亓泮倒是开门见山,伸手拿出五个铜铃,“各自准备一下,天大亮之后就出发。这个铃铛你们都给我绑好了,若是我们分散开可以此铃传声。”
按照之前说好的,慕悠游令利南风集结了岁和所有的魔兵,而她自己和计宸泽白芷都变成别人的样子提前他们一步混在队中,以铜铃为信,利南风成为那一队的领头首先进入北漠。随后亓泮与洛锦舟也各带一路人马跟随而去。
北漠对于魔族的普通百姓而言,足以比魔神万迁更容易令人闻风丧胆。当初计泓尘为了守护撼天剑特意将岁和神宫建在北漠区域也是出于这一点,只要有人进入北漠,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现在岁和所有的魔兵全部被带走,整个神宫内就像座空城,自然入口处也再无人把手。慕悠游曾说过,他们的队伍一定要先进去,良修定不会料到如此时刻他们不会派人先去查看。
早听闻北漠天气阴寒,前脚踏入方觉得一股瘆人的寒气,与自然相反这里没有炎热的日头。一开始慕悠游认为首先会遇到一些令人棘手的死灵或异兽,但她这次真的算错了。是她小瞧了良修。
三批队伍没走多久,远处便有一人早早先他们而来,持剑站在荒地上。
那人怒目圆睁,手中之剑上缠着浓重的水汽。
见岁和的魔兵走过来,他迅速扫视在场所有的人,没有看到慕悠游的身影。他担心不能报仇,是良修告诉他今日那魔头定会出现。他有些着急,又一次巡视了一遍人群,怒气更胜,“你出来,慕悠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利南风看着与队伍仅隔不到十米的向古魔君,身子动了动,慕悠游拦住他。
向古眼睛通红,飞身而来,身子一个回环,剑横向劈出一道瀑布从天而降。“计泓尘杀我妹妹之仇就由你来承担。五方魔族乃是我们的胜利果实,容不得你等宵小破坏。”
见此情景,利南风掏出小黑龙迅速斩断化作汹涌的浪头朝他们而来的大水,“向古魔君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怎的不知好歹?”
向古完全听不进任何言语,一心想寻慕悠游的身影,“叫慕悠游出来,藏着躲着算什么?”
利南风气急败坏,向古这副说不听的样子当真让他着急,“我说你怎么给脸不要脸,解释你不听,非要干一场,好吧打过。”说罢小黑龙从沉睡中醒来,眼睛一亮,一飞冲天朝向古而去。
“这就是你们岁和的作风,哼,计泓尘如此,慕悠游也如此。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不知好歹。”向古毕生沉醉在剑术之上,相比他的妹妹向华,他几乎不曾把水系术法认真修炼。因为他知道有妹妹就够了,可是向华却惨遭毒手死于非命,如同失去左膀右臂,如今他只得孤注一掷。
慕悠游在神族修的便是水系术法,很多招数虽与她所习不同,但同出一脉,向古的术法对她而言足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感觉。一瞬间,慕悠游突然有些看透为何五方魔族会成为如今的模样,他们自大,自扫门前雪,早已失去了当年该有的模样。四分五裂也是迟早的事。
向古剑气中带着怒气,利南风仿佛看到从他周身四散的黑气,那是魔族人盛怒的征兆。向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指掐了个术法。
慕悠游见他嘴型,立即用手挡住利南风,喊道:“众人后退。”紧接着快速用一道水汽做成结界挡在队伍周围。
向古的反应并无慕悠游快,他心中只有报仇,哪怕伤了她一处也好。而如今的慕悠游修为之高,就算没有生死术的力量,她依旧可以靠着曾经那些法术与其对峙。
清晨的浓雾在北漠散去,本以为拨云见日,却从天而降千万冰刃,毫不留情的砸向众人。
水火不容,慕悠游随手一弹,向古头顶的天空阴成红色,远看如朝霞,细看竟是无数只火凤凰盘旋而出,每只嘴中叼着那冰刃化成青烟。向古被凤凰左右打乱了步伐,提剑逐一砍杀。
“总算将你逼出来了。”向古一笑。
慕悠游道:“向古魔君,我敬重你是一方魔君,你需要知道真相,我也不想伤你。”
向古完全不听,“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