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衣易着,声难换,我是男人,会露馅的!”
“你不说话不就行啦,反正呀,也看不出来!”
那群姑娘们打趣道,全然忽略函骁愈发阴沉的面色!
面对姑娘们的“咄咄逼人”,无奈函骁只能寻求伶妍的“庇护”,伶妍却满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微挑了右眉,嘴边藏着不浓不淡的笑意。
函骁嘴角一平,疯了似地点头,尽自己所能碾压住心中的腾腾怒火。
路途中,函骁微叹道:“你去了男人族,我去了女人族,为何你就能在男人族混得风生水起?”
闻言,伶妍面上掀起一阵怪异。
何来风生水起?
这不是显而易见?她又没有盼望融入金鹬族。
“我的小狼崽呢?你把它藏哪了?”
“呵,你那只狼崽好得很,仗着自己没化成人形,倍受关注和喜爱。她们要是知道你的狼崽也是只男妖,不是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言及此,函骁的眼角挂起淡淡的自嘲,而伶妍只是一如既往地淡漠,瞟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为了使金鹬族信服,阿绵一路护送她们的“圣女使者”函骁去金鹬地界,与伶妍同行。
其实,既如此,为何还需要函骁呢?
“我们早知道他是男妖了。”
阿绵眨了眨水灵的桃眸,那模样好是得意。
“那你们怎么不派他来啊!”
函骁双手向后一摆,俨然是火冒三丈。
阿绵并未动怒,只是双手负背,蹦跶着前行,歪着脑袋,嘴角飘出一句:“兴许是,你比较好看吧!”
函骁默认这“好看”二字是赞赏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他眼皮微微一番,又翻起一阵自嘲。
“不过我跟你说哦,待会,待会儿你记得不要言语哦!”
阿绵指着函骁,伶妍也淡然扫视着他,函骁只得无奈苦笑。
只是不知为何,待她们金鹬族主殿时,见到那丰神俊朗,英姿不凡的金鹬王,阿绵的面上竟是一片难以言道的复杂。
那水光潋滟的眸子中缓缓流淌而出的,既有久而未见的欣喜,又有蚀骨寒凉的恨意。
尽管函骁和伶妍在一旁,她却没能收住眸光。
当金鹬王的目光落在阿绵身上时,他的幽眸中黑影晃动,眼底微颤,似有海啸席卷而来,只是少顷后又立即恢复成了一片风平浪静。
他们俩,认识?
函骁与伶妍对视一番,互换了眼色。
“拜见金鹬王。”阿绵这一句,毫无感情。
阿绵微微推了推函骁,示意他上前。
金鹬王却只是云淡风轻般抬了眸,满目淡漠。
一鹬族半仙禀告道:“王上,此番蚌族特派使者前来与我交好。”
“呵,交好?”
这还真是前所未闻,蚌族一向女尊男卑,竟然主动与鹬族交好!
又不知为何,金鹬王幽深的眸光一直徘徊于伶妍的脸庞。
“我们女皇知道你鹬族想要何物。”阿绵也是直截了当。
“彩鱼鳞归还于鹬族,我便能保你蚌欲衣食无忧,如何?”
“呵!何来归还?这彩鱼鳞号令云霄之上,难不成整个云霄之上都是你们金鹬族的天下?!”
金鹬王微敛了一眸幽光,向后靠了靠,金银相间的羽衣下摆透露着丝丝霸气侧漏的意味。
“不是吗?难道你蚌族妄想与我族平分天下不成?”
金鹬王问道,言语间卷起丝丝凌厉。
“不过,若是你们答应与我鹬族联姻,倒也可以共享这彩鱼鳞。”
其实鹬王这席话暗含深意,简单来说便是蚌族必须“纡尊降贵”,放下傲慢,与鹬族联姻,鹬族也自然不会发动战争。
至于这彩鱼鳞,表面上共有,对于男权族来说,当然是金鹬族拥有实际掌控权。
其实目前看来,函骁这使者宛如空物。只因阿绵一听到鹬王开了口,竟是怒上心头!
尽管她尽量压制心中积累的怒气,眸中的火焰却清晰可见。
“呵!”她一声冷笑,寒意四射,那冷意足以凝固四周浮动的空气。
“茨绵早听闻金鹬王喜新厌旧,今日一见,还真是大开眼界啊!”
金鹬王听着她的冷言冷语,面上竟也有几分黯然,二位相对立着,伶妍和函骁才像是真正的旁人。
“其实,主要是...”
这回,金鹬王还未开口,他的金椅后竟蹒跚走来一白发蓝眼的鹬族半仙,他身着银羽,面上丝丝沟壑铭刻着岁月的痕迹。
尽管步伐有些颤巍,那一双黑蓝的幽眸仍旧透露着危险的意味,而他第一眼就瞧见了伶妍。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似鹅脂。
眸若星辰,春水潋滟,唇瓣小巧而精致,水灵灵的,这样的伶妍,怎会不惹人喜爱?
“爹,您怎么来了?”
连金鹬王都起了身,满目诧色。
“哦?我的乖儿子给我选夫人,我为何不能来?”
原来是给长老选夫人!
长老颤着步子漫步朝阿绵他们而去,金鹬王一怔,眉间徘徊着紧张的气息。
函骁发觉长老那一双色胆迷天的浑眸直勾勾盯着伶妍的脸庞,竟本能迈出了步子,挡在了伶妍前面,最后连他自己都惊异。
长老立即被他那一身莹蓝仙纱所吸引,那幽幽浑眸竟然将函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后颔首赞叹道:“好啊,好啊!”
长老看着这与他一般个头的姑娘,那模样可真真是心满意足。
“这姑娘真的不错!哎,可惜个头高了些!”
长老仰着头,细细考量着函骁镶满珍珠的五官。
“可是,你这姑娘为何个头这么高呢?是蚌族供食好么?”
如果函骁着男装,风流倜傥,如若函骁着女装,世间尤物。
简言之,函骁若是着了男装,他恨不得冲上去与之干架。
这怕不是老眼昏花?连男女都分不清!
后来函骁才发觉,自己根本不必跟这群半仙一般见识。
这长老年岁已高,虽不知修为深浅,兴许硬碰硬能跟函骁打个平手?
“儿子,你知晓该当如何了吧?”
长老在离函骁几尺远的地方,定了步子,骤然转身之间,勾起一阵诡异的气息。
而那金鹬王好似松了口气似的,微微平滑了蹙紧的眉。
“既然,长老已经开了口,便让你们的圣女使者与长老尽快完婚吧。”
言罢,金鹬王离了席,好似再也看不下去如此场面!
又或者是不敢面对眼前人,眼神躲躲闪闪的。
方才函骁确实乖乖未作言语,而伶妍眼角的笑意几近藏不住了。
函骁认定,等他获得了神脉,灵力强大,定要将伶妍这鬼丫头折磨至死才能缓解他心中的愤慨!
可他口中却是另一番说辞:“怎么?方才我挡在你前面,你应该感谢我才好。”
“感谢?”伶妍不知何来感谢。
“这样,彩鱼鳞我会上奏女皇陛下,到时会随着你的嫁妆一同前来。”
阿绵脑中细细筹谋着,估计根本没听清伶妍与函骁的对话。
待阿绵返回去后,函骁又摆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
“还不明白么?方才那老瞎子明明是盯上你了。”
伶妍微挑眉,其实,她根本读不懂长老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他原本喜欢女子?”
函骁故作一个踉跄,破口道:“你既不知他老眼昏花了吗?!他把我看成女的了!你不明白吗!”
“你若不想去,我去罢,反正也是假婚。”
“假婚”才是他们的计划,重点便是偷彩鱼鳞,如此好机会函骁怎会放过?
虽说着女装有损颜面,为了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他愿意忍!
“嗳!那斯狡诈得很,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我去吧,至少不会被他欺负。”
欺负?伶妍眉目一跌,这世间竟有人敢欺负她?
除非活得不耐烦了,那结果也是死得其所罢。
“你呢,”函骁嘴角微勾,眸中流淌着关怀与温暖“就乖乖当好灵女,等我拿到彩鱼鳞,后续计划还需要你。”
他心中自是不信任伶妍的,若是这伶妍再将彩鱼鳞拿了去,又多了一个随意差遣他的筹码!
伶妍倒是双眉一挑,轻轻应了声,而函骁却藏掖着势在必得的神色。
外头已是夜露霜重,水底景致的色彩也逐一暗淡了下来,渐渐地,水面映月的清光拂面袭来。
在蚌族地界,伶妍选了座淡雅古风的凉亭,半身倚靠着碧蓝玉石柱,阖上了眼。
朦朦胧胧中,伶妍伸手去感受周遭空气的湿润,手轻轻一拂,周边便荡漾出一层又一层的磷浪,梦中亦是水底?
远处,藻荇交横摇曳,伴着水底的微波,翩然起舞。而那藻荇背后忽而晃出个影子。
那女子一袭玫红仙纱,日光穿透清凉的水,洒落至她的顶心,她眼边镶着的珍珠明灿灿的,整个人显得温柔可人。
伶妍定眼细瞧了一番,这不是阿绵么?
她眼边缀着淡淡的焦急,探着脑袋张望着,唯独没注意到后方踱步而来并悄无声息抱了上去的男子。
那男子着一身银羽,银发碧眼,英俊潇洒,是金鹬王无疑。
金鹬王的脸庞棱角分明,此刻却散着暖暖的柔意,他的下颚紧贴着阿绵的青丝。
阿绵的双颊浮起不浓不淡的桃红,垂着眼帘,扇扇乌睫灵动可人。
下一瞬,阿绵便转过身去,踮起脚尖,金鹬王也是立即俯身而下。
只见她身上的一层层的仙纱滑落至地,二位的影子一齐淡漠在了那随波摇动的碧藻后头。
伶妍眉心一旋,他们果然认识!
只可惜她能解读到的信息止步于此,其他的事,她不甚了解,长老们可从未教导过她!
以至于当她欲信步前去,拨草一探时,另一男子骤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咧!这个时候,就别过去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