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名求医之人离去,时间也不早了,天边残阳如烈,玄陆收拾好药箱嘱托医馆的人看好门就跟在宋希旁边,宋悯在院中看了一遍,最终在树上看到了吃冰糖葫芦的寄雪,“下来了,我们去丹医谷。”
“好慢啊。”寄雪跳了下来,递给她另一串冰糖葫芦:“给你,这个做的好吃,就是糖衣快化了。”
“哎都要走了还吃什么吃,先放着。”宋悯将东西往乾坤袋里一放,拉着他跟上前面的两人。
丹医谷在小沂山和大沂山之间的一个山谷中,外设多重阵法阻挡人们进入,只有里面的人带路才能顺利进入谷中。
宋希在谷中的地位颇高,一路上遇到的医者不是喊她师叔就是师伯,玄陆在后面向两人解释道:“师叔在六年前只身闯入丹医谷求学,我们谷主便收她为徒,不过学习几年,医术就仅次于谷主和其他长老了,你一来就由师叔接手简直是走了大运,就偷着乐吧!”
“那她的身份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就是宋氏族长的女儿吗?我看你和师叔有几分像,应该也是宋家的人吧,幸好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一来就让她回去,不然就算师叔不允许我也会把你赶出去的。”
宋悯听着他的话似有玄机,有些好奇问:“宋家的人让她回去,怎么回事?”
“什么宋家的人,你不也是吗,而且你不知道?”玄陆停下脚步,余光看到宋希走远了问:“难道你也和师叔一样脱离了宋家?”
“宋希脱离宋家?”宋悯一愣,反应过来道:“我已经离开那里很多年了,也没关注那里的消息,不过她为何会脱离宋家,她不是少主吗?”
玄陆皱着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师叔就是在脱离宋家后才来的这里,当时事情还闹的挺大,不过被压下去了,总之,这些年时不时就有宋家的人来让师叔回去,特别是那个熙茂仙子宋弦。哎,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那里的?”
“我嘛,就是不喜欢那里吧,那里的人也不喜欢我。”
“脱离得好!反正我看宋家里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你们也不会离开了。”
前面的宋希转身看着三人,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吧,天快黑了。”
“来了。”
丹医谷的人没有统一的居所,只要无人使用便可自行开辟洞府,玄陆在半路便离开了,宋希的房间没有和她的师父挨在一起,而是在一处深幽僻静之处建了五间草屋,一间用作卧室,一间专门用来放置病人,还有便是厨房、炼丹室和药房,外面用竹子做篱笆围了个院子,架子上晒着草药。
“稍等。”她请两人在树下的椅子上休息片刻,然后熟练的将草药放进药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壶茶,“自己炒制的粗茶,有点苦。”
“无妨。”
宋悯喝了口茶,看着宋希坐下,她还是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平和淡然的女子能做出脱离家族这样疯狂的举动,毕竟她在宋家的地位很高,和族人也相处得不错。
“抱歉,冒昧问一下你们是道侣吗?”
寄雪看了宋悯一眼没说话,宋悯摇摇头说:“他是我的朋友。”
宋希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大致猜出情况后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住病室吧,至于这位道友就辛苦在药房住一段时日了,若是住不习惯也可寻一块无人使用的空地自行建房。”
“药房就很好。”
夜里蝉鸣鸟叫不歇,窗外叶影绰绰,宋悯躺在床上失眠了。
她听到左边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轻敏的脚步声渐远,她跟了上去,寻到一处山坡,坡上有一棵很高的柏树,宋希坐在枝干上抬头看天边的月亮,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转头往下看。
“既是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
宋悯轻轻一跃坐到她旁边说:“明天的我是病人,但现在不是。”
宋希抿唇笑了一下,取下腰间的酒壶晃了晃:“一起喝酒怎么样?”
“里面有青吉葵吗?”
宋希摇摇头,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大概是青吉葵过敏,怕出丑吧。”宋悯说着就有些郁闷,明明她和寄雪之间的关系保持在朋友的水平就很好了,结果醉了酒一夜过后他们俩的关系就有些变了,导致她现在一见到寄雪就觉着尴尬。
宋希将酒壶放在她手中,自己又取了壶酒出来喝一口:“那你放心,这酒里没有青吉葵。”
对月酌酒是自古以来的风雅之事,宋希抬头望月,朦胧中在上面看见了那张卿尘绝艳的脸,她感叹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喝酒,以前有很多时间,但都是在比赛谁修炼得快谁法术学的快,现在就算想也没机会了。”
宋悯没搭话,她知道宋希说的是宋弦,在她还处在懵懂孩童的时候,她俩的关系就非常要好了,虽不知她的身上发生了何事,但她不想多管闲事。
“说起来,今天你是故意在那等我吧。”
宋希回头看她,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她点点头说:“本来想看一眼医馆就走,但走近的时候看到了你。”
“你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宋悯。”
“悯……好名字。”宋希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就是这个姓不太好,既然要离开,那就彻彻底底地离开吧,不要和宋家有任何牵扯。”
宋悯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行,那些传闻一日没有调查清楚,我就一日无法真正解脱。”
宋希茫然地眨眨眼睛,反应过来说:“是关于二伯的那些传闻吗,也是,就算你一面都没见过他但还是他的至亲,血缘哪有这么容易脱离的。不过宋悯,二伯背叛的事是真的,那些传闻也是真的,别再白费力气了,小心查到最后伤到你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要背叛、什么时候生出背叛的心这些不都还没查清楚吗?我们的父辈:宋弦的父亲宋琦,我的生父宋植,还有你的父亲宋锦,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也从未因什么红过脸吵过架,为什么宋植会背叛他们害死他们呢,这当中总要有个理由吧。”
“嗯?”微风吹拂脸颊上的碎发有些痒,醉成糨糊的宋希清醒了片刻,笑着朝她举杯道:“是个好问题,那我在这里祝你能找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