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的声音如石子掉入水中惊起一片波澜,宋悯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杀意铺天盖地而来,她反射性拉着寄雪飞身退后,刚一躲开,原地的石板便四分五裂炸开。
两人落在船上,大力之下船身顿时摇晃起来,水波激拍,寄雪顿时脸色微白,抿着唇看向珞宁。
只见她盘腿而坐,手中拿着一把流光四溢的琵琶。
她指尖轻拨,悠扬而激昂的旋律顿时响起,强大的音刃瞬间朝两人袭来。
寄雪抬手升起一道火墙,宋悯则挥出剑气抵挡。
剑气与音刃相撞引发阵阵轰鸣,余波打在火墙上,寄雪闷哼一声,将喉咙的腥甜咽下。
转眼三人便交手数次,灵气爆炸引得码头一片狼藉,死鱼水草凌乱地摔在地上。
宋悯见她再次挥手弹奏琵琶,高喊一声:“等等!”
“你还有什么话说。”珞宁轻轻落在地上,满脸杀气,手指一直搭在琴弦上,仿佛下一秒便要动手。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为什么?”珞宁冷然道:“不如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妙生阁的弟子令牌在你身上,你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必定杀了你们!”
宋悯顿时明白她是把他俩当成杀害妙生阁弟子的凶手了。
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单纯,但也不能凭白背一口黑锅。
珞宁这人是妙生阁的亲传弟子,应该是能感应到玉佩这样的存在,方才都没问话就笃定他们害了同门弟子,她应当是一个强硬护短的人,但也讲一些道理。
寄雪说那枚玉佩的主人已经死了一年以上了……
想到这宋悯心中便生出一计,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情,“如果我说了,你能保证能帮我吗,要是帮不了忙,你能保障不告诉别人吗,包括你最亲的人。”
珞宁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有些迟疑,莫非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你且说说是什么事,我再做决定。”她警告道:“别想耍什么花招!”
宋悯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从乾坤戒中缓缓拿出那枚玉佩。
本来有些不耐烦的珞宁顿时呼吸一滞,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她上前一抢,宋悯及时退后,警惕道:“你认得这枚玉佩,难道你就是杀害恩人的凶手?”
珞宁简直要被她的话说懵了,“你在胡说什么,我二十年前才进入妙生阁,怎么可能杀她!”
二十年前?
宋悯同样被她的话打得措手不及,幸亏寄雪反应迅速,上前一步吸引了珞宁的注意。
“看来珞道友并不是杀害恩人的凶手,那么我们就放心了。”寄雪抱拳道:“我叫寻松,她是我的妹妹寻雪。我们兄妹二人此次隐藏身份来到清鸣海,就是为了找出杀害恩人的真凶!”
他缓缓说出一个故事。
二十年前,他们兄妹俩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修士。
有一次误入一个秘境,生命垂危时遇到了恩人。
她似乎被人追杀,为了不牵连他们便匆匆离开,后来在秘境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又遇上了恩人,可那时她身受重伤,只来得及将玉佩交给他们便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宋悯哭道:“那时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好的人,本想跟在恩人身边报答她,却不想永远没机会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寄雪一边安慰宋悯一边说:“我们这些年勤修苦练,就是想早点来这里,一是完成恩人最后的嘱托将这枚玉佩还给宗门,二是找出杀害恩人的凶手。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我记得他们的武器是各种乐器,应当是这里的音修。”
珞宁的目光已经柔和下来,但还冷着脸,毕竟这只是他们一面之词,这枚玉佩的主人的死与他们是否有关尚且还不清楚。
“既然是暗中调查,怎么我一来又说了出来,就不怕我也是凶手?”
宋悯擦干眼泪,说话还带着点鼻音,“我们本来是想偷偷调查的,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珞道友。不过我能感觉出来您不是凶手,仅仅是因为外人身上带有妙生阁玉佩就要为弟子报仇,怎么可能会对同门痛下杀手呢?”
珞宁收了琵琶,挑着下巴道:“暂且相信你们,但我要跟着你们,而且这枚玉佩我要拿着。”
她伸出手,宋悯看了寄雪一眼,见他点点头才不情不愿地递过去,但在她即将拿到的时候猛然缩回手。
“你得保证,在背后真凶没查清楚之前不可以说出去,也不能打草惊蛇!”
珞宁见她警惕的模样又信了八分,微微颔首道:“我保证。”
眼下月上中天,码头的船只乱成一团,方才他们的打斗惊动了这里的管理员,但也只敢远远候着。
珞宁交代他们不要将今晚的事声张,便带着两人前往最近的镇子。
路上珞宁问起他们的一些基本情况,寄雪按照之前的措辞稍作修改,回答的滴水不漏。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座吊桥边,湖面宽阔而平整,宋悯看到已经废弃的瞭望塔,下面是几个塌了一半的棚子。
“珞道友,这难道就是十年前检查通行令的地方?”
珞宁点头道:“清鸣海面积虽大,但都是被清江水分隔的碎岛,不管是交流还是运输都不方便,因此集众家之力修建吊桥将每座岛联通。”
“因为耗资巨大,十年前外人要走这些桥是要收费的,也就是通行令。”
“原来如此。”宋悯问:“那为什么又废除通行令了?”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大概是因为管理问题吧。”
走上吊桥,几百米高的空间充满了白色的水雾,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浪声轰鸣。
宋悯只向下盯上片刻便有些头晕目眩了。
想起寄雪怕水,她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冰冷得像在雪里冻过一样。
“…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走在前面的珞宁回头,看着他俩交握的手心里生出一丝怪异,但很快松了眉头问:“怎么了?”
寄雪绷着脸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晕,我们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