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符阵的概念只刚刚提出,两者在制作上的性质也有很大区别,为免失败,宋悯和徐鹤之只将相对稳定的困阵与定身符结合,用以困住魔玉蛇。
可宋悯在月饮的带领下进入过魔玉蛇栖息的山谷,刚一进入就感受到强大气息,有着出窍期实力的妖兽,他们几个金丹修士,真的能打过吗?
盯着谷地中心那处漆黑的洞口,宋悯沉思片刻,从乾坤戒里拿出从徐鹤之那里要到的符箓。
寄雪布置好最后一处符箓,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风,他转身躲过射来的树叶,下一秒腰侧就多了一条血痕。
“反应变得那么迟钝,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材料。”
他抬头看向树上,唐夜足尖点在叶上,帏帽已经取下,但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乌黑的长发微扬,凌雪纱制成的衣服在阳光下白得刺眼,寄雪忍不住眯了眯眼,放下手道:“与你何干。”
唐夜冷笑一声,缓缓飘到寄雪身边道:“以你现在的修为恐怕刚进蛇窟就已经被气息压得粉碎,若你还想再多活几日,最好别去。”
“活?”寄雪漆黑无波的眼睛转到他身上,“你不是早就想让我死了吗,怎么,听你这语气,不打算动手了?”
“前段时间她找过我,让我在这段时间保护你。”
寄雪怔愣一瞬,宋悯请唐夜来保护他?
怎么会?
她那么倔的一个人,一点也不想欠别人人情,现在却为了他欠了人情……
啊,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如此可爱!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得几乎快要蹦出来,寄雪忍不住弯下腰攥紧心跳,嘴角咧开一抹诡异得弧度。
唐夜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浓重魔气,眉头微皱,忽略掉心中不正常的跳动,冷声道:“可她不会想到,只要你愿意,怎样都可以活下去。”
“原来那天她是去找你了……”寄雪轻笑一声,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还在轻轻颤抖,眼中闪着猩红的光,显然是入魔的征兆。
“已经来不及了,只要听到她的名字,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我无法抑制对她的心动。”
他将手放在胸口,那颗心正激烈地跳动着。
无人知晓,每当宋悯在身边时,他平静的面容下是何等的疯狂,光是听到她的声音,他都开心激动得血液逆流,甚至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血肉里,永远也不分开。
他回头看向唐夜:“这种感觉,我想你应该很明白。”
“可是她会伤心。”
“是啊,她会很难过,我知道。”寄雪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哪怕他看不见唐夜的脸,他也能感觉到身边人的怒意,心中霎时闪过一个念头,他舔了舔嘴唇,瞳孔兴奋得微微颤动,“不过,我会争取多活几日的。”
唐夜叹了口气,寄雪要做什么,他现在是一点也猜不到。
谭文心和施年在岔路口分手,施年回去收拾明天两人要用的东西,她则去找宋悯。
刚才的一场梦让她更加确信自己来到天元大陆并非意外,极有可能是当初给她治病的那个神棍搞的鬼,既然如此,那便一定有方法回去。
“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等我!”
谭文心深吸一口气,脚步飞快跑入林中。
心态上的转变让她思考了许多关于这个大陆的事,以前是知道事情的大致走向,但她并不愿多介入,得过且过当一个散修。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离开的方法,世界越稳定对她越有利,而宋悯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要是她透露些什么内容,会不会改变事情的走向甚至改变结局?
她不清楚,但愿意尝试。
“月饮长老?”走到一半瞧见正往回走的月饮,她招了招手问:“长老从哪里来的?可有见到宋悯?”
月饮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身后,谭文心见状道谢,又飞似的离开。
和萧楠悟拌嘴的徐寇之看到小径上狂奔的谭文心,惊讶道:“原来谭道友还有这么积极的一面,她这么匆忙是去做什么?”
“吃我一拳——”萧楠悟的拳头刚砸在他头上,闻言也是往下看,“真的耶,去看看?”
徐寇之揉着起包的头顶,阴恻恻的目光看来,刚一动手,萧楠悟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
“打不着!”
她飞下山,徐寇之咬牙紧跟着,很快追上她。
萧楠悟警惕地离他远了一步,盯着前面的谭文心说:“你别动手啊,万一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我知道,我知道。”
两人追了一路,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前方忽然跳出一只二阶妖兽,徐寇之出剑将它劈成两半,而仅仅是一晃眼的功夫,谭文心就已失去踪迹。
萧楠悟往前追了几步也没发现她去了哪里,皱眉问:“她发现我们了?”
“应该是。”
“啊,都怪你!”
“我修为比你高,应该是你的气息泄露被她察觉了。”徐寇之拒绝背锅。
看着两人吵吵闹闹地离开,站在野草与树木中的谭文心松了口气,幸好她卜算到这个位置是一个天然的阵法,不然还真甩不掉他们。
“抱歉呐,我去找宋悯的事可不能让你们听到。”
谭文心转身离开,走了没一会儿就撞见了宋悯,不过她此时的脸色有些不好,身上的气息更是混乱。
“你怎么了?”
“文心?”宋悯紧绷的身体忍不住一软,倒在她身上缓了口气,感觉好点了才起身说:“我没事,你怎么在这?”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谭文心看她状态虽然糟糕,但并没有受伤,松了口气,明天就要去找魔玉蛇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不过你怎么在这么深的林中,是符阵有什么问题吗?”
宋悯摇摇头道:“没有,我就是随便走走,对了,你说专门来找我,怎么了?”
谭文心想到自己找她的目的,张了张口,忽然神色一变,全身脱力摔在地上。
“文心?!”
“痛、好痛!”谭文心声嘶力竭哀嚎着,不停地将头撞向地面,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一部分痛意,但就像有棒槌捅进脑子不停搅拌一样,每一根神经都被拉扯着,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片片雪花。
她死死扣住头发,手臂上青筋暴起,剧痛下几乎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泪水和汗水模糊了眼前景象,她看着宋悯朝自己扑来,脸上带着忧虑和紧张。
宋悯,真的一点也不像故事里写的那样,是不是她告诉一切真相……
不行、一想到这些就头痛得受不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她?
她的心中凭白生出一股怨气,对这个将行就木的世界生出一丝怨怼,凭着这股气,她努力张口,血腥味从她嘴里传来:“宋宋悯,有件事、我一定要对你说啊好痛——”
谭文心瞪大眼睛,鲜血从七窍中缓缓流出,她吞下嘴里的血沫,脸皮抽搐着说:“其实、其实——”
脖颈忽然一痛,她软倒在宋悯怀里。
宋悯双手将她公主抱起,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脸上,眉毛拧作一团,宋悯长叹了口气,“如果你要说的事对我很重要,那就让我自己寻找吧,再说下去,你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