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友新和韩珹分手的消息就在年级组传播开来。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消息出现了:温成瑜和韩珹在一起了!沈友新是从同宿舍的薛晓娴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
薛晓娴也是纠结了一阵子才告诉沈友新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无聊人的恶作剧,直到有一天我去夜市吃饭碰巧遇见他俩……”沈友新躺在床上,感觉四面的墙都在晃动,天花板也朝向自己坍塌而来:“是真的吗?”
“嗯。”薛晓娴的眼里满满的同情。沈友新挣扎着想起身喝杯水,掀开被子两腿发软根本下不来床。薛晓娴说完这个事正尴尬地背对着沈友新擦眼镜,忽听“咕咚”一声,转身一看沈友新摔倒在地。宿舍里当时只有薛晓娴和沈友新两人,薛晓娴的呼救声招来整个楼层女生的围观,嘈杂声中,沈友新缓缓睁开双眼四顾望去——温成瑜也从宿舍出来了。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沈友新旁边,蹲下身来:“现在你也尝到失去爱人的滋味了吧,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韩珹或许曾经爱过你,但是现在他只爱我一个人。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他亲口告诉你。”说完她就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韩珹的电话,而且还开了免提:“喂,韩珹。”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沈友新日思夜想熟悉的声音。“温成瑜你不要太过分!”买饭回来的李明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将温成瑜的手机扇飞出去。温成瑜也不气恼,气定神闲地捡起自己的手机:“李明汐算你走运,我手机没摔坏。不过别人的事你也管得太多了吧?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了,请问我有什么错?韩珹抛弃沈友新来追求我是我的错吗?”
“你就是一个神经病!”李明汐本来还想再骂几句狐狸精、贱人什么的,被沈友新拉住:“好了不要再争论下去了,我输了。”韩珹就这样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沈友新的自尊心支撑着她自动去屏蔽关于他的一丁点消息。她把他送的那本《古画品录》放在家中的书柜里,直到大学毕业从未再翻开过。一切就像一场梦,曾经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失恋,而且是被动失恋的滋味沈友新毕生难忘。晦暗阴沉的日子总会有放晴的时候,哪怕你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深陷在那个牢笼里,永远不会再拥有真心的快乐……悲观、武断、自我否定、自我怀疑、想念对方、憎恨对方、彷徨无助,种种情绪集于一身,心是被彻彻底底地伤害了。
在最绝望的时候,沈友新痴痴地坐在她和韩珹在图书馆的老位置上,远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春色,真想纵身一跃。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含泪苦笑,她是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她毕竟没那么脆弱,爱情也不是她生命的唯一。除非……除非她纵身一跃的瞬间,世界也随之消失了,所有爱的人、恨的人,一切让你牵肠挂肚的人。
满树的嫩叶有长大、泛黄、凋零的一天,她祈祷伤心人的心境经历一番类似的折磨后也能重获新生。沈友新决定把韩珹封锁在记忆深处,她此生不会再去见他。他害她失去了在爱情里的自信,也失去了对别人的信赖。
“我怕是真的有颗玻璃心,易碎。”在两人热恋期间,沈友新发信息跟韩珹表白:
韩珹,你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我也只爱你一个人,永远不变。我的爱情就像身体里的血液,流出一分就少一分,不会再生,全部属于你。
韩珹纠正她:骨髓不是有造血功能吗?
他明白她的词不达意还要逗弄她。
不过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想隐瞒。
沈友新对自己炽热的告白心有余悸却无一丝后悔。
“太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接到讯息没多久,拎着她最爱吃的咸榛子芝士蛋糕出现在她寝室楼下,把她拥在怀里对她说。
沈友新哭的太阳穴突突跳,十分难受,只盼望着火车早点到站好出去透透气。她依旧趴在桌子上,不时从防晒服口袋里拿出纸巾擦眼泪鼻涕,等到火车到站,她迅即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先走了:“我在出口等你,你快点。”
袁茵和其余两人寒暄几句急忙追赶上来,张秉泽眷恋的目光追随着沈友新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于视野之外。他在最后一刻下定决心,要了袁茵的电话号码。袁茵起初还跟沈友新炫耀自己终于遂了愿,有了一段艳遇。很快她就发现这个男生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沈友新也。因为聊天投机再加上张秉泽的长相怎么看也不像坏人,袁茵很快就叛变做起了间谍。张秉泽跟她打探关于沈友新的大小琐事,无非就是生辰八字、爱好特长之类。当然了,叛变的袁茵还理智尚存,对家庭住址这类隐私还是守口如瓶、三缄其口。
“既然你对沈友新这么感兴趣,不如我来个好友推荐,往后你自己联络她不是更好。”从火车上偶遇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张秉泽竟然还在自己这里打听沈友新的消息。
“你上大学都不谈恋爱的吗?”袁茵挺好奇的,“还是你们医科大学女生是稀有物种。”没道理呀,医科大学里的护理学院不是有数不清的漂亮女孩吗?袁茵不相信男女比例失调这种现象会发生在医科大学的,就像她一开始不相信张秉泽会因为所谓的一见钟情而矢志不渝一样。
从火锅店出来以后,沈友新一路沉默。张秉泽想听她倾诉一些曾经的旧事,哪怕是关于韩珹的。然而,直到他的车开到她们小区东门,她始终沉默不语。她眼里的压抑和紧张悉数落在他眼里,韩珹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六年,他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也是六年,张秉泽一刻也没有灰心。他在她家楼下徘徊,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