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赵忠诚带着豪言壮志离开了饭馆,叶裴语拾起桌上那钱弱弱地说:“这也不够他这顿饭啊。”她这是真话,帮他出主意还要帮他付钱,刚才他还多要了一份肉丸和一屉包子。从钱包里拿出剩下要付的钱,叶裴语诅咒他下次再吃包子汤漏到裤子上。
蒋悦昕不是第一次当电灯泡了,大摇大摆牵着叶裴语的手跟着他们回到家。星期日本来就无所事事,现在突然多了赵忠诚这档子事,她也只好先去秦述家等着。
一回到家,秦述就特别自觉的把客厅留出来回到屋里去工作。叶裴语和蒋悦昕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边准备中午的吃食一边聊天,刚才赵忠诚倒是不客气喂饱自己转身就跑,他们可还没吃饭。
蒋悦昕从厨房往秦述房门处望,大门紧闭就像和陌生人合租似的。戳了下叶裴语问她:“你们俩平时就这样?”
叶裴语一副很自然的表情点了点头。照常理来讲像她这样的脾气性格绝对会受不了秦述这种冰山,可偏还就巧了,她竟从这份距离中感受到了安全感和快乐。就拿之前她躺在秦述的大腿上耍赖的时候,就算秦述反抗了一会儿,但他还是会一只手搭在她手上,然后她陪着他看书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靠着。这就是幸福,并不需要惊天动地,平平淡淡也会留下很多回忆。
对叶裴语的改变,蒋悦昕认为她简直是被秦述驯化了,“就……各回各屋,也不说话?”
叶裴语掰着手指给她数,“有空会逛个超市,吃个饭,看个电影。没空就各做各的,或者我看着他做功课。”
蒋悦昕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不对不是听错了,应该是怀疑这种事是不是叶裴语能做出来的才对。长进了这丫头。
“不会吧你,你们这过得和几十年老夫老妻的生活似的。”蒋悦昕唏嘘起来。
“我们都忙啊,一天天都碰不到。”她觉得内心隐隐作痛,一言不合说出真相的蒋悦昕真是说准了。但她已经立下了誓言,她要做能配得上秦述的女朋友,首先要从忍耐开始。所以她改变自己,希望不让秦述为自己分心。想着想着叶裴语骄傲起来,佩服自己是有多么的贤惠。
蒋悦昕凑过来轻声说:“你不怕被出轨啊?”
叶裴语洗着青菜想了想问:“谁?”
“秦述那师姐啊,你看她看秦述那眼神。啧啧啧,太暧昧了。”她陪着她见过几次陈蕊淑,总感觉对方是个大BOSS级别的存在,虽然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但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你的船捅出个洞来。陈蕊淑这个师姐,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蒋悦昕经常告诉叶裴语要时刻留意她的举动,别给自己穿小鞋。
叶裴语突然想到之前和秦述吵架的事,那件事她没告诉蒋悦昕,怕她来找秦述报仇。但她觉得蒋悦昕说得对,陈蕊淑确实是个厉害角色,而且是个自己永远都追不上的角色。
“悦悦我和你说件事,你听后别生气。”她关上水龙头把手擦干,有些话还是得告诉蒋悦昕才行。
蒋悦昕倒了杯水,“说吧,说完我再考虑生不生气的问题。”
叶裴语一拽她,水被摇了出来溅在两个人身上,“可别,你得先保证。”
蒋悦昕做出“请”的姿势表示同意,让她放胆说。
“就是我前些日子和秦述吵过一次架。”叶裴语看了眼秦述的房门,用手捂着嘴生怕传过去。
“什么,你们……”蒋悦昕刚要抬高声音,就被她捂住嘴,“你们这才刚多长时间就吵架,怎么回事?”
把之前那看似鸡毛蒜皮的事跟蒋悦昕讲过一遍之后,蒋悦昕那弯柳叶细眉皱得都变成了一眉道人。
她损道:“七年之痒,我看你俩不用等七年,七个小时就够了。所以我说你得千万注意他那个师姐。你说得也对秦述确实是个坐怀不乱,但你总不能就停在这里吧。”蒋悦昕灵机一动坏心思萌生,想着是时候怂恿小语做点别的了。
“那我最近一直在搞剧本,他又总在搞他那些研究啊学习啊,我俩能凑在一起的时间比明星通告还难安排。”唯一能约会的机会还被自己主动取消了,好不容易二人世界还被打扰了。人家都说办大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她总觉得每次她办不成事都是这几个因素完美结合。
“你跟我说,你俩亲过没有?”蒋悦昕抬起她下巴问。
叶裴语老脸一红点头,公交车站那一次虽然是蜻蜓点水,但也算有进展。尽管那之后他们连手都没牵过几次,可她要是说清楚蒋悦昕又要教育她。
“木头、石头、铁树!”蒋悦昕佩服。叶裴语碰到这么个柳下惠大概是要等到修仙成功才能开荤了。
叶裴语抄起桌上的抹布就要去堵她的嘴,“嘘,嘘,小点声。快帮我洗菜。”
叶裴语从没觉得蒋悦昕跟个老妈子似的话这么多,但就在今天从此对她改变看法。她不敢再跟她说两个人亲昵的事情就系上围裙心无旁骛的做饭,蒋悦昕丝毫不在意,拿着一根意大利面在她身后没完没了地教育她、教训她、教她。
蒋悦昕表示女儿嫁出去太不容易,决不能被退回来。
不知道赵忠诚那边会临时有什么事情,叶裴语不想做太多复杂的菜,就随便买了些菜做了意大利面。蒋悦昕一边吃一边肯定地说着“孺子可教也”,反正她自己只会做泡面。奈何小语这一手好厨艺在宿舍里发挥不了,倒都便宜了秦述这小子。
蒋悦昕几乎是全程目不转睛盯着秦述的情况下把饭吃完的。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自己吃饭,就算是秦述也觉得不舒服。更何况蒋悦昕还是盯着自己不放,一定又和叶裴语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叶裴语这样都是被她教坏了的。
在秦述犀利的看回去几眼之后,蒋悦昕终于低下头把盘子里的面条扒完离开餐桌。
这种生活还真是百无聊赖,蒋悦昕全身不爽。正考虑是打盹还是下楼走走的时候,赵忠诚的电话打进了她的手机里。
一脸狐疑地接了电话,赵忠诚自己说了一会儿之后,蒋悦昕朝看着她打电话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赵忠诚决定去征兵。”
叶裴语大叫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不是不喜欢嘛,这才回去多久就变卦了?”
秦述倒是冷静,问道:“说具体。”
赵忠诚把他爷爷气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
赵忠诚兴冲冲回到家就跑到他爷爷房里质问他为什么变卦,谁知爷爷一句话都不说,赵忠诚气急败坏,就威胁他如果不能好好继续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他就自杀给他们看。爷爷听后特别冷静地说了句“死了我也会把你埋进军营里。”之后赵忠诚真的生气了。就和单方面冷战的爷爷大吵起来,并且成功引来家里其他成员的关注,但别人终归是劝不住他们这祖孙俩。
爷爷表现得非常淡定且坚决,他说:“我心意已决,不管如何明天就送你去体检。”
赵忠诚都给气哭了,抹着眼泪哼唧。奶奶一向心疼他,赵忠诚就想从奶奶那里问清楚爷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没成想奶奶脸上带着一丝隐忍告诉他:“你还是去吧。”
一听奶奶这么说,他更不干了。一气之下就把爷爷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摔倒地上,随手捡起摔破的杯子碎片放在手腕上。
“不是说好当兵有大哥,文职我来扛的吗?不是说好让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不是说好有什么事都要商量的吗?”他一边哭一边朝着爷爷喊道。
赵忠诚虽然平时软软懦懦,看似开玩笑不靠谱,但他心里是非常有计划的。尤其对于自己的未来,他早在高中时期就一步步规划好。如今爷爷打破了两个人的约定,他有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
冲动是魔鬼。他握着手里的碎玻璃就划向胳膊。
爷爷跑过去一把握住玻璃,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捂住自己瞬间变红的脸,这是爷爷第一次打他。然后他大喊:“打吧,你打死我,抬着我的尸体去军队体检。”
见爷爷把玻璃狠狠扔在地上,从柜子旁抄起自己的马鞭子,赵忠诚的爸妈和奶奶立马上去拦住。
“打死我还是断绝关系,反正我不要去当兵。”赵忠诚爬上爷爷的书桌叫嚷。
赵忠诚此时如同失去理智,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挺直后背一副任打的模样跳下桌子走过去。
爷爷抬头看到他手腕上被划出的血红的口子,忽地喉咙发出一种声音就像哮喘一样急切呼吸起来,他抓着赵忠诚的胳膊捂住胸口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