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莉莉在自己熟悉的小破床上醒来,美美伸了个懒腰,已经能嗅到房门外飘进来的烤肉香气。她起床洗漱,打开房门,看到阿吼正在餐桌前忙活,餐桌上是摆放好的烤肉和果酱。
莉莉笑着跟它打招呼:“早上好呀,阿吼。”
阿吼看到莉莉,端起手边的杯子,倒了杯热水放在她的座位上:“吼吼。”
莉莉坐在桌前,用叉子叉起一块烤肉就吃了起来。阿吼落座在她对面,它用叉子已经有模有样,俨然一个优雅的“丧尸贵族”。一人一丧尸相对而坐,各自享用着各自的早餐。
“阿吼,我今天要去沙石堡跑任务,UZI的耐久不多了,我顺便去囤一点木心和锡矿,再做一把。”莉莉一边咀嚼着,一边道,“不知道那伙人今天还会不会来家里,你在家小心点。”她朝它伸出个大拇指,“你昨天很聪明哦,知道躲起来,表扬你。”
阿吼有点不乐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肉。
莉莉:“?”
吃完饭,莉莉开始整理装备,一切准备完毕后准备出门跑任务。任务荒废了三天,科技树又在不断往上点,莉莉只觉得自己成为大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于是她罕见地燃起斗志,心里有一团跑任务的积极火焰熊熊燃烧。她打开房门,发现阿吼已经裹得严严实实,正襟危坐在小木椅上等她。
莉莉:“?”
阿吼用头巾将它一头白毛严严实实地遮住,顺带着将半张脸也挡住,只露出一双灰蒙蒙的眼睛——这是莉莉和它一起出门逛街时它的常用装扮,看他将自己包裹的严实程度就知道他业务熟练。
可是今天的阿吼怎么奇奇怪怪的……和他说话也不理她,现在又一声不吭把自己裹成这样。
“你要出门吗阿吼?”莉莉疑惑,“可是我今天要去跑任务,不能陪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阿吼只露出了一双眼,幽幽盯着她,像是盯着一个只顾着自己快乐完全不负责任的负心人。
莉莉:“?”她盯着他幽怨的小表情看了一会,陡然醒悟,“你不会是要跟我一起出门吧?”
阿吼“蹭”地一下站起来。
莉莉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她转念一想,既然最初的目的就是让阿吼融入人类的生活,那一直把他留在庄园里也不是个好办法,他现在已经可以装扮成人类跟她一起出行,所以为什么不可以带着它去做任务呢?
她思索了一会,觉得可行度还挺高,于是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但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有时候自身都难保,可能很难照顾到你……”
阿吼看上去心情回转了许多,心想它跑起来可比她快多了,也不想再听她念叨,直接掰过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跑。
……
一人一丧尸在沙石堡降落。
阿吼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四周的沙漠戈壁,顺手摸了摸沙地上长出来的、没见过的植物。
一旁的莉莉不过是开了个地图的功夫,做了个标记点,一转头看到阿吼的手已经按在了路旁那棵硕大的仙人掌上。她惊呼一声,把阿吼的手拔下来,看着它手上流出蓝色的血液,从背包里摸出了绷带。好在仙人掌上的刺是针状的而不是绒毛状的,莉莉把折断的针叶挑出来,用绷带把它的手缠成了粽子。
阿吼感受不到痛,但是能看到自己手上哗哗往下流的血,它瞪大了眼睛,灰蒙蒙的眼睛里带上了点恐慌的情绪。
“第一次流血?”莉莉给绷带打了个结,拍了一下它的手,“现在怕有什么用,让你乱摸。”
阿吼举起手看了看,两只丧尸手在空中微微颤抖。
莉莉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吹吹就不痛了。”她抓住它的手,捧在手里吹了吹,“呼呼——呼呼。”
阿吼收回手,学着她,噘着嘴:“吼吼——”
见它被安抚下来,莉莉又打开地图看了眼标记点,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
阿吼跟在她身边走,一路左顾右盼看着风景。
战斗资源点刷在了沙石堡中心的古堡废墟。好在并不深入,位置只在外层。莉莉抱着UZI爬上废墟的断壁,在高点位置居高临下瞄准了目标任务。她的手指摸到扳机上,突然想到身后站着的也是个丧尸。
于是她回过头,问道:“阿吼,你要不把眼睛捂上?”让一头可爱的丧尸目睹着自己的同类被冲锋枪突突死未免有些残忍,莉莉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给阿吼留下心理阴影。
阿吼不明所以,却还是伸手捂住了眼睛,只是手指间的缝隙开得大大的,明显什么也挡不住。
莉莉:“……”她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向这头叛逆的丧尸证明事实的残酷。
伴随着UZI突突突的枪声,任务标记的丧尸哀吼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回头,阿吼已经从捂眼睛变成了捂耳朵,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莉莉跳下断墙,摸走了那头感染尸体身上的资源。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傻,竟然觉得阿吼可能会自我代入。阿吼如果认为自己属于人类阵营,就不会对丧尸产生同理心,但是反过来,如果阿吼把自己当成丧尸阵营,丧尸与丧尸之间,就更不会产生同理心了——丧尸可是个饿起来可以同类吞噬的物种。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阿吼也从断壁上跳了下来,以一个不是很优雅的动作落在地上。
莉莉回头看它,有点傻眼:“你怎么也跳下来啦?!”她抬头看了看那处断壁,又看了看眼前的阿吼,“我还等着你把我拉上去呢?”
“吼?”阿吼一脸“你没跟我说”的无辜表情,挠了挠自己头上的头巾。
“好吧……”莉莉还以为有一个帮手在身边,行动会更方便一点,结果还是要规规矩矩地绕路。她看了看四周零零散散游荡的丧尸,拽着阿吼的手腕,领着他往断壁外绕去。
最后还是抱着UZI突突了出来,莉莉一看到出口的空隙就拽着阿吼拔腿开跑,离开了废墟里丧尸的攻击范围。
身后的一串丧尸追了一截后就不再继续追,莉莉喘着气松开了阿吼的手腕,点开地图看了眼下一个任务点,做了个标记。做完标记的莉莉抬头看了眼身旁的阿吼,见阿吼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满眼都写着“好刺激,再来一次”。
莉莉扶额,制止了它想钻回废墟的动作,拽着它的袖子往任务点走。
抛开总是四处乱窜这个缺点来说,出门在外的阿吼确实更有活力。它对一切都有好奇心,浑身的精力仿佛用也用不完,就像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类一样。
至少在莉莉看来,阿吼除了一副躯壳,跟人类几乎没有别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