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她好像丢掉了一如既往的成熟和冷静,就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少年的怀中,一边哭一边说着:“让宫殿回去吧……迷宫也不要了。”
“好,都听你的。”ONE回答着,继续安抚着在哭泣的琉月,抬手支使着人鱼放下了狄卡斯,去开启让宫殿漂浮起来的机关去了。
“那个,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的气氛,但是麻烦给我松个绑呗。”狄卡斯笑得尴尬,笑得无奈,笑得找不到自己的脑袋,他不后悔自己跟着琉月进到了这里,但是他后悔自己是个打不过海宫之主的菜鸡,被人家挥一挥手就按在地上摩擦了。
哦,最重要的是除了这个叫ONE的,剩下的人鱼全都是女性,要知道自己是个不会和女性动手的绅士啊。没错,这波我输得不亏,我输得问心无愧。
ONE正忙着给琉月擦眼泪,但琉月却因为狄卡斯打破了气氛破涕而笑了。琉月左手抓着陆逸的手,右手又指向狄卡斯的方向:“他路上保护过我的,你就原谅他跟过来了吧。”
“……”ONE没有说什么,抬手放出了一簇水花朝着狄卡斯的方向飞过去,高速移动的水化作了利刃划开了狄卡斯身上的绳子。
狄卡斯赶紧摘掉了自己身上的绳子,但是他没有立刻就逃离,毕竟他是ONE口中说的想要探求真相的人,他丢掉了绳子之后踉踉跄跄来到了宫殿中央,大声的问道:“可为什么会有男性的人鱼啊?我记得最早的时候没有男性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以前珊瑚岛和亚特兰蒂斯上就是有人类和人鱼一起生活的。”ONE说完之后继续看着琉月。
琉月的眼泪早就被他擦得干干净净了,还笑得很自然很开心,让心情并不好的ONE宽了心。
还没等狄卡斯问出第二个问题,海宫就发出了一声振动,宫殿开始上升了……
狄卡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抚着自己收到惊吓的小心脏,抬起头来正想继续问问题的时候却看见了ONE将琉月紧紧护在怀里的样子,他有一种自己在海底发光的错觉,深海里有好几种这样的鱼,叫什么来着?安康鱼太丑了,还是换一个品种比较好……
“你好像忘记我们一路走来看到了那些故事了。”琉月轻轻按下了ONE的手,同对方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转身对狄卡斯说着。
狄卡斯的思维回到了现在,但是目光看到了琉月身后正微笑的ONE,他只觉得像是有一根针从自己的腰间盘扎进来一样,双腿几近瘫软,浑身窜着电流。
“人鱼一族一直都是有两种生活形态的,在亚特兰蒂斯为鱼,在珊瑚岛为人。犹豫早期社会中那行承担了外出狩猎的家庭责任,于是大多数的那行人鱼深度接触了人类的文明,一直认为人类是世界生命进化到最高形态的证明,所以希望女性们也抛弃原本的生活方式一起到陆地上去。”琉月说道,她很少向人主动展示自己的才学,除非是自己认可的亲友。
ONE拍了拍琉月的肩膀,示意琉月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就好的,琉月当然知道在当事人面前自己不应该班门弄斧,于是礼貌地退开,让出了空间给他们。
故事就在回忆中展开……
越来越多的女性因为离不开故土而选择在亚特兰蒂斯生存,而始终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男性们也开始抛弃自己的血脉,选择了和外界的女性融合新的血脉,陆地上人鱼的血脉日渐斑驳之后和人类也就没有区别了,毕竟人鱼人鱼,没了鱼,就只剩下人了。
而ONE不一样,他是一个抛弃故土的女性人鱼和陆地上的那行生下的孩子,因此母亲一直因为血脉不明的愿意一直被人评头论足,迫不得已之下ONE的母亲将孩子送回了大海。
身为海宫里唯一的血统还算纯正的男性,他当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过分的特殊化让他也开始迷失自我了。
“我应该感谢那位女神,她在迷茫的时候为我指引了方向。”ONE朝着琉月的方向看去,那笑容还是那样纯洁又甜美。
因为陆地上男性人鱼已经逐渐灭绝了,所以开始有人贪恋起了深海中的血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出现了用于保护自己的深海迷宫。他们想要把每一份罪恶都书写在迷宫的墙壁上,但是迷宫越来越沉重,亚特兰蒂斯一点点沉入了海底。
“等等?抛弃家乡的人犯了错,为什么要亚特兰蒂斯的女性们记住这些罪恶,还要承担罪恶的带来的重量?”狄卡斯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虽然他没有什么文化,但逻辑和三观总是正常的,这样的亚特兰蒂斯他虽然是第一次知道,但是放在眼前的一次又一次离谱的故事告诉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琉月和ONE相视一眼,再次看向狄卡斯,他们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记住罪恶不是为了别的,他们是为正义和光明而记住罪恶的,等待着一切摆在正义的眼前。
“虽然承担了这份重量,但是赎罪的人还是那群人。至于为什么要让她们受到不公平,可能就是因为愚昧所以才好控制,才能够避免很多的混乱吧。”琉月说着,但她这一刻却再也不是轻松的表情了,这句话背后有多少血淋淋的真相因为这段岁月而被消磨,又有多少原曲的灵魂承受着本应该由神明承担的责任。所以不要责怪ONE,更不要责怪那些叛变的人鱼们,她们谁都一样。
所以琉月记得光明之神的祷告词里总是有那一句话:爱人是神明的权利,人只要把信仰交给神明就好了。
“轰隆——”
“到海平面上了吗?”琉月看着自己和身边的环境,头顶那个透明的天花板再也挡不住太阳的光辉了,光芒照亮了这座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未来自己会是什么样,也许只有现在才能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