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谏抱着苏砚,再加上发着高烧,速度明显慢下来不少。
苏砚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很快就晕倒在了季云谏的怀里。
季云谏叫了半天的“砚砚”,却不见一点回应。
他担心苏砚就这么睡下去,准备找个大夫看看,但倏然想起来,这医院早就成了别人的天下。
只能先暂时逃离这是非之地,再想办法救苏砚了。
季云谏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苏砚,一边两腿拼命地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群跟屁虫。
这群狗腿子真是烦人,该怎么甩掉呢?
出了医院,不远处有一家菜市场,季云谏眉尾一挑,计上心来。
还未走进菜市场,就听见一阵喧嚣,吆喝声、讨价声、吵架声……不绝于耳。
踏进入口处,只见人头攒动,季云谏暗觉机会来了,找了一条人最多的路。
这条路人挤人,堵得水泄不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狠狠踩一脚。
季云谏侧着身混入人流,刚说完“抱歉抱歉”,就被后面的人推搡着前进。
场面堪比春运。
挤了半个小时,终于解脱了。
季云谏还有些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过还好,终于把那群烦人精甩掉了。
季云谏家就在这附近,他准备先把苏砚带回去。
苏砚满身的血,季云谏心疼不已,默默叹了口气,对苏砚说道:
“砚砚,你放心,我会替你记下这笔账的。欺负你的人,我要让她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苏砚安静地躺在季云谏怀里,像一只沉睡的小鹿,长长的睫毛下泪光莹然,唇角还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即便晕倒了,苏砚依然漂亮得不讲道理。
这么美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呢?
思索着的功夫,季云谏已到了公寓。
他轻轻将苏砚放在床上,用毛巾替她擦掉浑身的血迹。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早已换了颜色。
季云谏每触碰一次苏砚的皮肤,心里的痛苦就加重一分。
下面是他最不敢面对的部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他不在乎苏砚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担心的是,待苏砚醒来,该如何劝慰她接受这一切。
长长的一声叹息,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
毛巾极为谨慎地触碰到苏砚的脸颊。
不做声的苏砚旋即面露痛苦之状,眉头拧成一团,紧紧咬着牙,眼角泛起了泪花。
季云谏不敢再继续下去,但又担心不处理伤口会发炎化脓。
于是掏出手机,熟练解开密码之后,打开了百度,在搜索框有条不紊地打出一行字:
“女朋友脸部被划伤该怎么处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隔着屏幕,非常认真地给出了建议——
如果受伤严重,建议用碘伏进行局部消毒之后,再寻求专业人士进行面部重塑。
等于说,苏砚这张脸,算是彻底毁了。
季云谏脑瓜子嗡嗡的,瘫坐在地上,盯着墙壁发呆,一向灵动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半晌,他还是强撑着站起来,按医生说的方法消了毒。
许是一天的奔波太过疲惫,结束后,季云谏靠着墙壁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双眼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苏砚轻声将睡梦中的他唤醒。
虽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再见时,季云谏心中还是不由一惊。
苏砚脸上的血迹已全部褪去,可右脸却留下了一条醒目的伤疤,仿佛在时刻提醒她,昨晚的惨痛经历。